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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侍郎府的嫁妆由若竹送嫁，也是浩浩荡荡的队伍。说是六十四抬，其实却有八十八抬，六十四抬是各种器物珠宝摆设家具药材衣服布匹等等，其他二十四抬是银子，全部是现银一共是五万两白银。夏侯家的嫁妆一共价值十万两。五万两嫁妆是实物，五万两银子。

    和之前赵家的聘金，用马车装着黄金不同，夏侯家的白银全部由银楼的挑夫两人一抬，一共二十四抬，刚好五万两。这个抬银子的队伍，也是浩浩荡荡，寓意是一年二十四个节气，夏侯小姐一年到头都有银子花。也算是一个奇景。

    最近的几天，夏侯家的三小姐与吉祥号的二少爷成婚，这个事情成了京都街头巷尾的热议，从永康公主的嫁妆，到夏侯侍郎府的嫁妆，这位夏侯家三小姐，算是最近成婚的新娘中，嫁妆最丰厚的人。甚至比公主下嫁排场都不输，送嫁一个是豫王，一个是新科进士新娘的兄长，可谓是皇权富贵应有尽有。

    本来想看夏侯侍郎府笑话的人，也都收了轻视，都觉得夏侯松原大方得体，对这个原配所出的女儿很好，连林清琳这个继母，也获得了好评。毕竟，没有克扣夫家给的聘金，全数作为嫁妆，也算不错了。而且，官员嫁女的嫁妆，十万两，也是极限了。也就是户部尚书嫁女能匹配。

    消息传进侍郎府我的院子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我正准备今天吃大肉面。桃仁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种做江南大肉面的法子，每年只有天热后，才能做那种发酵过的肉，味道鲜美，汤汁浓厚，秋天干燥，吃一碗有汤有水的大肉面，实在是开心的事情。

    二十四抬银子？我不敢相信的问那不是长长的一队人？安全吗？

    杏仁今天可算轻松了，所有我的东西都搬去了赵府外院，而今日接嫁妆，有桂枝她们清点就够了，她也算难得偷闲，都是银楼的保镖和挑夫，银子挑进赵府外院，接收之后，就直接换成了银票，我就带回来了。她说着掏出了一大叠子银票，有八张五千两，十张一千两的。

    杏仁，你说，咱们这些银票也不能都搁在屋里吧，是不是要放出去一部分，不然家里钱太多了，招贼。

    我也是听说，成婚后，会有很多钱庄，银楼还有各种放印子钱的人，来与新娘拉生意。不过，一般都不会都放进银楼，因为它们给的利息最多五厘，而放出去有些八厘，有些甚至一分。

    嗯，那种是高利贷吧，借给那些急需用钱的人，但是也有可能收不回来。

    小姐，我之前已经问了我们侍郎府的管事，夫人一般从哪些人那里放利钱，那些人也知道小姐日后会有生意给他们做，所以也都开出了很好的利息，最多到一分五，不过，那是十万以上的，一般五万是一分二，他们给夫人的都是这个价格。

    我看着杏仁，这个丫鬟果然聪明伶俐，知道提前准备，杏仁，我们手边现在有多少现银和银票？

    大概二十多万两银票。杏仁算了算，说出来，她自己都有点吃惊。

    我们放出去二十万两的话，高利贷是两万到三万两一年，存在钱庄是一万两利息一年。

    我懂了，我们还是存在钱庄吧，每年多一两万两，也做不了什么，别把本金亏了。

    我笑了，果然，杏仁最懂我。这些银子，你不要放给一家，最多一家放三万两，那些钱庄我都不放心，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狡兔三窟，我们逸然居的存银还可以再添一点，等安稳了，让人挖一个通向宅子外的地道，看看那个周围有没有什么售卖的院子之类的，我总是不安心。

    小姐，我也和你同感，我们的银子太多了，还有那么多东西，总是给我不真实的感觉。

    嗯，具体的数目，你不要告诉桃仁和桂枝她们，不是我不信任她们，而是连我都寝食难安，我不想她们有负担。

    是。那我选几家钱庄去存钱。

    还有，我今儿送了二嫂一幅画吴道子的佛像，你在清单上去了，那幅画是南山居拿回来的字画里的。

    小姐，你知道那幅画值五千两吗？杏仁提醒我。

    我看看她，别小气，我知道吴道子的画值钱，我还有一副他画的水，我还打算送人呢。

    杏仁叽叽咕咕，就算有五十万两家当，也禁不住五千两五千两往外送啊。

    好好好，禁不住，看见喜欢的古董，五千两五千两的花，我知道了。我打着哈哈。我是一时感动，二嫂担心母亲没有教我出嫁之后如何侍奉夫君，特意同我说了好多体己话，我不是一时感动吗，就没忍住。

    哎，小姐，别人对你一分好，你便还十分，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说，杏仁姐姐对我十分好，我一百分都还不完，所以，一分也不还，钱财我的就是你的，当然，若老公你要，也可以送你。我一脸奸笑的捏捏杏仁的脸。

    小姐，你乱说什么？杏仁脸红了，还带了一点恼怒，我不要你的钱，一辈子都伺候你就行了。至于赵鸾公子，你当作宝贝，我可不稀罕。

    我看着杏仁，她并不像撒谎，哦，你不喜欢赵鸾这类的吗？还是他有什么不好，你看不上？

    杏仁看着我，小姐，你放心，赵鸾公子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他是你的夫君，我杏仁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我要么不结婚，守着小姐一辈子，要么，哪天真是遇到我喜欢的男人，也必须是一夫一妻，他心里只有我，我便会对他一心一意。我不会和其他女人分一个男人的心，他若心里有别人，在我这儿，就什么都不是了。

    好，想不到你有这样的志气。我对杏仁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好姐姐，你说的也是我的心里话。既然如此，那你便等着你的一心人吧。

    桃仁的面做好了，难得就我们三人，我便邀她们一起吃面，正吃得开心，有外院的小厮进来通禀，柯秦来了。

    看看，桃仁一做好吃的，就有人来了。我打趣儿的逗桃仁，提起柯秦，她还是有点害羞，胖乎乎的小圆脸上，腾起了两团红晕，但是嘴角的酒窝出卖了她，笑得合不拢嘴。

    柯秦这几天在赵府外院帮忙，今日，接受的嫁妆是侍郎府的，银两又已经兑成了银票，所以，他没什么事情做，早上就去了善安堂，临近成婚，他和钱少群，钱少中都已经搬去了赵府外院，钱少中愿意在府里当差，所以，以后便成了柯秦手下，跑腿儿的。宋远山则坐镇在善安堂，他就住在铺子里，他也有自己的宅子，所以，就不在赵府外院居住了。我成婚后，在赵府什么情况还不明确，所以，暂时，只有钱氏兄弟和柯秦先住过去了。

    小姐，前日善安堂收了一件典当的东西，宋掌柜说，让我告诉你。

    嗯，谁当的，当了多少钱？

    柯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袋，里面有五颗夜明珠，颗颗珠圆玉润，散发着光芒，这是什么？夜明珠吗？

    宋掌柜说，这个夜明珠极其名贵，更贵在五颗一模一样大，很象前朝散落民间的，太后王冠上的十八颗夜明珠中的几颗。这个东西是一个女子拿来的，说价值连城，一颗就要一万两银子，后来讨价还价，抵押一年时间，作价三万两银子，一年后还三万三千两，便可赎回。

    哦，不是死当啊，一年内赎回怎么算？

    一个月三百两，除了本金。

    我看着这个拇指大的夜明珠，宋掌柜可认得那个女客？

    柯秦说，如果没错，应该是侍郎府的夫人。宋掌柜看她从当铺出来进了银楼，应该就是凑小姐今日嫁妆那些银子。

    侍郎府居然穷到没有钱付嫁妆？赵家不是抬了一万两黄金来，那些金子去哪儿了？

    自然是被夫人拿去放利钱了，十万两按一分五算，一年的利钱是一万五千两，小姐的嫁妆本来侍郎府就预备了五万两的物件，临时加五万两银子，那夜明珠去对付一下，等着聘金的利钱，那一万五千两回来，不就保证赚了一万多？杏仁脑子快，一下子就算出了侍郎府去典当的原因。

    嗯，柯秦，你让宋掌柜好好的把夜明珠收好就行了。我笑着说，我吃好面了，桃仁姐姐去给柯秦也下一碗大肉面吧，吃了再走。

    杏仁服侍我小睡，前朝的夜明珠，看样子，赵鹄的母亲确实和夏侯松原有关，他便是袁松，一点都不会错。我闭着眼睛，想着那些前朝往事，赵鹄不知道会不会想看看戴在他祖先王冠上的夜明珠是什么样子。我忽然生出了一种想巧取豪夺这五颗夜明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