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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刚一直跟着我们，章管事，我的需求你应该大约知道了，你去问这个宅子的工程工头要图纸，把内宅西厢各个房间的精准的尺寸搞清楚，画一个详细的图纸出来。

    是，不过，小姐，有些工匠，之前听海轩是小公爷安排的，我可否去请教他？

    嗯，你让柯秦去对接吧，小公爷把他送我的了，他去那边问事半功倍。

    赵鸾在一旁听得有些吃惊，小公爷把自己贴身侍卫送你了？

    是。我看看赵鸾，不再往下说了。

    出了赵府的外院，已经接近中午了，不如我们找个馆子去吃饭？赵鸾见我往马车走，忽然提议。这里边上就是他家，我本来只想看过房子便回府。

    也好，那吃完饭你陪我去逛街，不然不去。我带了一点点撒娇是口气。

    赵鸾很少听到我这样说话，开心得拼命点头，好好好，你喜欢什么，我来买单。

    我打发桃仁先回府，坐上了赵鸾的马车。

    我们去鸿宾楼可好？这是一家鲁菜的馆子，崔先生带我去过几次，味道不错。我转头吩咐着赵天，他坐在车夫身边引路。

    马车里只有我和赵鸾，相对而坐。赵鸾沉着脸，不吭声。

    我有点莫名其妙，便也安静的坐着。

    终于，还是赵鸾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我都不高兴了，你看不出吗？

    为何啊？不想吃鲁菜吗？其实，我只是觉得离你家不远，味道也不错。要不你定去哪里吃？我叹了口气，赵鸾明明比我大，怎么像个孩子。

    为什么崔先生就带你去吃饭？难道是他，他，对你。赵鸾声音闷闷的，一脸不开心。

    我笑了，原来在喝这个莫名其妙的飞醋，崔先生倒是有人喜欢的，还有女弟子给他送信物，我又没什么才华，不会写字画画，送不了什么信物。不过，我会帮崔先生把那些信物还给别人啊。他是谢谢我做信使，自然要请我吃饭。

    赵鸾听了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都是去年的事情了，他那么老，他儿女都七八岁了，当我爹爹都差不多了，你怎么想的。我生气的鼓着嘴，叽叽咕咕的。

    赵鸾立刻眉开眼笑，是我不好，瞎担心了。那不是，我们乐安县主太优秀，我担心被人抢走了吗。说着话，他死皮赖脸的坐了过来，马车轻微的偏了偏。

    你快坐回去，那么沉，马车都要歪了。我推着他回去坐。

    好好好。赵鸾坐了回去，不过，那个刘杨又是咋回事儿？

    我叹了口气，这还没过门，就开始检查我的过往男人了，真是，刘杨不就是我长姐的小叔子吗？我们在南粤一起长大，一起玩儿。我刚去南粤才不过十岁，语言不通，气候不适应，要不是刘杨经常照顾我，我没那么快适应。他现在到京都，虽然几年了，但是也没多适应，又是个驸马，做不得官，连朋友都没几个。而且，看这个架势，他回南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就是个为了南粤王的安稳，留在京都的质子。他就像我的哥哥，之前在南粤他照顾我，现在在京都，我同他往来也没什么啊。

    那，他还把贴身侍卫送给你？

    你说柯秦啊。柯秦其实是南粤王的侍卫队长，跟着刘杨来京都，并不算是驸马府的人。至于说把柯秦给我，其实，也不是给我，而是，给桃仁。

    什么意思？

    就是柯秦护卫完刘杨，等在京都适应了，他其实早就可以回南粤了，但是，他一直借口留在京都，还领了和我们府里跑腿儿的活，本来那种传信的活儿，一个小厮就干了，哪里需要他一个侍卫队长做。刘杨也看出来，他的心思，就把他送给我，成全他和桃仁啊。

    赵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你刚才出言欲止，原来是怕桃仁害羞。他笑了，想不到小公爷还挺八卦，连属下的心思都看得出。

    他在南粤，也是带兵征战沙场之人，自然知道这些兄弟的心思。反正，我长姐也是要他给我在京都置办田产店铺和宅院，他还送了我好几个可以管事的人，方便我管理。

    赵鸾愣愣的想了一会儿，哎，生在那种王公之家，看似富贵，其实也是无奈啊。他在京都一定很郁闷，大好男儿，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我点点头，是啊，这也就是他的宿命，只希望六公主同他和睦相处，他能平安度日。

    为什么那么说，他同六公主有嫌隙吗？赵鸾好奇道。

    你可知道，其实，六公主不过是个狱卒，看着他不能离京，不能结交官吏。我摇摇头不想再提了。柯秦跟着他，也没有什么前途，还不如送我，好歹他武艺高强，能保护我。我这边也正好没有什么能干的管事，一群女子，总需要一些能在外应付的男人。

    我啊，你是我媳妇，我不就是男人。赵鸾不满的咕噜。

    我笑了，赵公子，你又不会武艺，也不会那些买卖契约生意经。再说，那些是下人们做的，哪里需要你做。

    赵鸾这才开心了，拉着我的手，好，都听你的。

    我想了想，鸾哥，我同你讲，我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事情会和很多人来往，里面有男人，也有女人。你不要因此有什么想法，既然，你我已经订婚，日后结为连理，我便不会在做他想，定然不会辜负你的。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同哪个男人说句话，或者吃顿饭，就有什么嫌隙出来。

    好，我听你的。赵鸾郑重的点点头。

    我本来就不是养在深闺，不在外面走动的人，而且，因为之前帮着我长姐做事，也结交了一些人，我师父那边也是如此。这些人脉，或者是我去认识人家的，也或许是人家来找我的，总归，涉及了许多利害关系在里面的。你日后为官了，就会知道这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时候是不好当面解释的。你只要记得我今天说的，我既然嫁给你，便不会辜负你，相信我就好了。

    赵鸾听了紧了紧手，好，我明白了，如雨，我信你。我也同你说，此生，我便只有你一个人。万姨娘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我母亲认了她做义女，她不肯现在嫁人，说要看着庆阳长大，也随她。她之后就管着庆阳的院子，府里以后没有万姨娘，只有万姑娘了。

    我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想来也是想让我解除疑虑。我知道了，谢谢你，顾及我的体面。在大周，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之事，你若日后，看上哪个女子，想纳妾，告诉我便好。我知道的，爱情本来就是有效期很短的东西，转瞬即逝，其实没有永恒的爱情。

    赵鸾半懂不懂的看着我，我才想起来，有效期这个东西，好像现在并没有这个说法。爱不爱的，也不是什么可以堂而皇之说出口的。

    马车到了鸿宾楼，下马的时候，我看见了崔子磊的马车。他们崔家的马车有个很明显的标志。

    跑堂的引着我们去雅间，小二，你可知道，崔首辅家的崔子磊公子，可在店里？

    这位小姐，你可是认识崔公子？

    麻烦小哥儿帮忙传个话，告诉崔公子，夏侯如雨和赵鸾也在店中，若崔先生方便，我们去问好。崔先生是我们书院的先生。

    我们落座后，等着跑堂的来上茶。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拜访？

    这个青天白日的，崔先生中午在此，必然是招待朋友，若我们不认识，贸然过去不太合适。

    那个小二去了好久，都没消息，我和赵鸾便点了几个菜，开始用餐。大约是崔子磊请的客人不方便和我们相见。

    几乎快要吃完，雅间的门开了，崔子磊走了进来。

    崔先生。我和赵鸾赶紧起来行礼。

    寒暄一番过后，我同个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叙旧，现在已经吃完准备走了，就过来打个招呼。崔子磊并不落座，指了指门外。

    崔先生，好久不见，不如再多坐一会儿。赵鸾盛情邀请。

    也好，我这个朋友今年也是入闱，现在在等放榜，不如介绍你们认识，如果都考中了，你们还是同年。崔子磊说着出去，领着一位高大的书生进来。

    居然是方鸿宾。

    方鸿宾看见我也愣住了，不过，还是很有风度的和赵鸾寒暄，在下青州方鸿宾。

    他们叙了长幼，方鸿宾与崔子磊同岁，当初春闱北闱，他们都中了，方鸿宾便留在京中等着秋闱，经常与崔子磊一起畅聊学问，一来二去便成了好友。只不过，方鸿宾秋闱落榜，回乡后又赶上父母过世等等，一去便是九年。直到秋闱结束，在出考场的时候，崔子磊去闲得阁的接待大棚，偶遇了方鸿宾，这才知道他今年也来赶考，便约了今日碰面叙旧。

    方鸿宾站起来敬茶，还是要多谢夏小姐。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夏侯小姐，她是吏部侍郎夏侯松原家的三小姐，也是乐安县主。崔子磊纠正着。

    赵鸾也脸色一变，我就知道他又开始了。

    其实，赞助考生一事，全是谢掌柜的主意，方先生也看见了，不止你一位，闲得阁赞助了几十位考生。其实也是给我们店铺做宣传而已，好卖崔先生主编的复习资料，和店里的文具。方先生千万不要有负担。我笑嘻嘻的说道。而且，我还是很感激你让了书给我，我师父很喜欢。

    方鸿宾一脸懵逼，夏侯小姐要那本广汉先生的金石撰，是给师父？

    崔子磊一听便明白了，如雨的师父就是妙清夫人，庄广汉先生的妻子。

    不错，我师父说，金石撰因为刊印的很少，她都没有留存，方先生那本，实属孤本，先生肯让给我，也是要多谢先生高义。

    方鸿宾再次起立，恭恭敬敬的给我作揖，想不到，夏侯小姐是广汉先生的夫人的弟子，我能见到广汉先生的至亲，也是三生有幸了。

    方先生别客气，先生对金石有心得，也是甚好。我笑着还礼。

    赵鸾似乎也大约听懂了我们的渊源，脸色变得很平和了。我悄悄松了口气，带着个醋缸出门，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