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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鸾正在左思右想不知所以，焦玉英来到了书房。儿子回府这些日子，除了去纳征出过门，到现在，赵鸾依旧每日在书斋苦读。

    鸾儿，你过几日便要入闱了，准备得如何？

    十年寒窗苦读，准备好了，母亲不必担心，我有把握中，但是，到底是什么位置，我就不敢确定，进士应该是问题不大的。赵鸾一贯在学问上自负，他日夜苦读，从来都是自己严格要求，不曾松懈过，经历过春闱之后，他更有信心了。毕竟，秋闱虽然是全国的往年举子全部参加，但是，每一科的前三百名都中了，剩余的人都是往年未中的人，虽然，多准备了几年，甚至几十年，但是最顶尖的考生早就中了，最多剩余极少数的发挥时常之人。从往年的科举看，春闱的前十名，到秋闱也都会考中进士。虽然北闱历来人才不及南闱，但是在殿试的时候，三甲中会留给北闱一个名额。赵鸾春闱是第一名，如果不是考题完全不会，或者他发挥失常，考进前五十名的进士，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对他如此，对若竹也是如此，所以，若竹才会大胆的出关以后，四处打听消息，而不是在家读书。

    我刚才过来，见夏侯家的公子在，所以，没进来。我听闻这些天，京都的举子都在四处打听消息，鸾儿，我知道你读书好，但是，偶尔出去走动一下，探听一下消息，也是好的。焦玉英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如此的英俊和优秀，她是无比开心。

    她嫁给赵吉常，是当时家道中落，经济不好，虽然是伯爵的女儿，还是被父兄低嫁给一个商贾。赵吉常也是出了很多的聘金，才求娶到她。虽然没有嫁入王公之家，但是，赵吉常倒是对她极其尊重和信任，家中内宅只是几乎都交给她独自决断，就是外院的商行，有重大的事情，也会同她讲。毕竟，吉祥号做的是皇商生意，经常要同官家打交道，她也会偶尔去结交一些官宦人家的夫人，大多数都是她自幼熟识的小姐妹，所以，她也如鱼得水。赵吉常便越发的倚重她，事事同她商量。

    本来以为会委屈的婚事，经过二十多年，现在回头看，竟然比大多数嫁入王公贵族和当朝权贵之家的人更自在和幸福。

    那就好，鸾儿你也要好好休息，秋闱也是个体力活儿，入闱三日，又热又闷，还要考试，你在家好好休养生息，保存体力也是好的。不过，我听账上说，你前几日从账上支取了五万两银子？

    不错，我在家中账房存了一些银子，都是这些年父亲还有其他人给我的，算是积蓄，存在账房。

    焦玉英看着一口承认的儿子，鸾儿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一次五万两，都够一个富庶之家的全部财产了。

    赵鸾看着母亲，她明知故问的样子，有点好笑，我拿去给了如雨。

    什么？焦玉英亲耳听见儿子说把五万两给了如雨，还是有些震惊的，虽然她早就猜到了。自己这傻儿子，他是不是平素不花钱，以为五万两就是他的零花钱那么多？鸾儿，为娘知道你心中爱慕夏侯小姐，但是，一次给她五万两，是不是太多了？还是说，如雨小姐问你要的？

    不是啊，如雨不知道我要给她，我是差小厮直接送去给她的，之后我们都没有见过面。赵鸾赶紧解释，我只是担心，她家中不肯给她置办太多嫁妆，怕她没有钱花。反正再过两个月，她便是我的妻子了，我的钱就是她的钱，也没有什么必要一定等她过门再给她管。

    焦玉英看着赵鸾，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恨不得马上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如雨管，也是她没想到的。你怎么就知道如雨她能管理好那么大一笔钱？你可知道，很多当家主母都是拿钱去放债，有些被骗，都会血本无归的。如雨尚未及笄，忽然有那么大一笔银子，你就不担心，她驾驭不来？

    赵鸾想了想，其实，她自己应该也是有不少产业的，都是她长姐南粤王妃让人给她置办的。而且，如雨她擅于经营，无论宅子，农庄还是店铺，她都经营得很好。我知道她不缺钱，所以才大胆的把所有积蓄给她，因为我知道，人只有不缺钱的时候，才会更好的处理这些钱。而我也是想她知道我的心。

    原来如此。焦玉英听见儿子一番分析，以她的机智和察言观色的能力，快速的明白了赵鸾话中的意思，不错，只有不缺钱的人才会更好的使用钱，这一点，她也深有体会。原来儿子一点都不傻，早已世事练达，看穿了人性。你说如雨小姐会经营店铺？

    具体我是不知道，不过，隐约听说有一间书店，之前破败不堪几乎倒闭，后来换了东家，便蒸蒸日上，平素还是那个掌柜的。我与掌柜的本就熟识，打听到新的东家便是如雨，只不过，她不肯让人知道，日常都是交给掌柜的打理。

    还有此等事情？怎么我没听管事说起过，京都最近一两年有这样的店铺？

    一间旧书店，规模不大，同我们吉祥号的生意无交集，母亲自然不知道。

    嗯，也是，我们家都是做大的工程，军需，还有一些日常给宫中供应的货物。市面上那些店铺，也就是顺带做一下，确实不知道那些不算同行的店铺的事情。焦玉英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安心了，将来媳妇进门，是个聪明伶俐能掌事的，我也会轻松一点。

    赵鸾立刻反对，那可不行，母亲，如雨身子弱，哪能那么操劳，天天管吉祥号那些琐事。

    真是娶了媳妇忘记娘。焦玉英啐了一口赵鸾，还没进门，就怕你娘难为你媳妇，我可没你这个好儿子。

    赵鸾嘻嘻笑着，总归，如雨还小，身子又弱，娘就好好掌家，不要让她操心家中的事情。我真是，想想我们家那边院子里那群姨娘，就头大。那些莺莺燕燕的，叽叽喳喳的，烦都烦死了。

    哎，那还不是你爹的过，你啊，我还真要好好警告，虽然你是我儿子，但是，成婚之后，不要以为科举中了，以后不用再读书，就去喝花酒，逛青楼。

    娘，我也不喜欢啊，你看我没媳妇也不去那些地方，以后有媳妇了，自然更不会去。赵鸾笑着摇头，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好那一口的。

    不过，鸾儿，你也要留意。焦玉英严肃的对着赵鸾，你也是有儿子的人，还有万姨娘，你抬了人家做姨娘，就把人家丢在那边院子里带孩子。以前是说要科举读书，等你考完了，做官了，总不能依然不理人家吧。

    母亲忽然提及他的妾，赵鸾有点无奈的抓抓头，母亲，你看，万姨娘是你让给她抬的身份，我真的不曾碰过她半个手指头，也不用她伺候。她带孩子也带的不错。你总不能让我还真的收了她吧。

    她是我们家的姨娘，你收房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焦玉英有点不快，不会是你怕如雨不高兴吧。

    如雨知不知道都不一定，虽然，媒人上门去说媒应该是告诉了，但是，以如雨在家中的情况，她母亲有没有告诉她，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事情。

    嗯，我明白你说的，她的母亲是继母，告诉她你有儿子应该是会告诉，但是，姨娘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是媒人需要说的。焦玉英摇摇头，那万姨娘你要怎么处置？

    她本是带庆阳的，若她愿意，一直在府里照顾庆阳自然极好，但是，我真的不想收她。

    那就先这样，等如雨进门以后，你再听她的意见吧。你们男人，本来就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家里姨娘多，正妻也管不到的。虽然，她是县主，但是，不是公主啊。你真的愿意娶公主，也就轮不到她和你订亲。我听说，七公主会选今年的新科做驸马。

    母亲，快别那么说。我同如雨，真的是我一心求娶。如雨还小，她对男女之事都还懵懵懂懂的，她并没有想嫁给我，是我爱慕她，拼命追求，她才肯的。

    焦玉英颇为不满意，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说的如此卑微。不过，想想，那个夏侯如雨，不过十四岁，尚未及笄，赵鸾认识她，求婚之时，确实年纪尚幼。焦玉英怎么都记不得夏侯如雨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只有一年前端午看龙舟，她在忠勇伯夫人那边见过一次。只记得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去给忠勇伯夫人见礼，说是王璎珞的女儿。王璎珞是建业侯的女儿，当初嫁给夏侯松原，不过，焦玉英和大嫂差了几岁，不和她们一起玩，所以并不熟悉。加上她嫁入吉祥号后，与旧识的王公夫人们都交往不多，只有一些吉祥号用得上的官吏夫人走得近。

    好了，好了，知道了，她是你的心头肉。焦玉英敷衍着赵鸾，此事就以后再说，对了，之前店铺掌柜的说，你从店里要了一些布匹首饰之类的，还是截胡的夏侯家给女儿的嫁妆，让她们多等了十日。

    赵鸾笑了，所以母亲我一点都不意外你要给夏侯家十万聘金一事。我也差不多，就是觉得侍郎夫人太多偏私，不给如雨准备嫁妆，反而挑了很多独特的款式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嫁妆，还在如雨面前炫耀。我就让掌柜的准备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东西，送去给如雨。

    焦玉英笑了，难怪。不过，林清琳不生气吗？她有点忘形，直呼了侍郎夫人的名讳。

    我管她高不高兴，反正如雨很开心就好了。赵鸾带着笑，想起如雨，他就开心。

    也罢，不过，你觉得如雨小姐会自己置办嫁妆，凑够十万两嫁妆吗？

    方才若竹来提及，他母亲去找永康公主了，恐怕又得生出事端。

    我都要心疼如雨了，遇到那么个继母。焦玉英摇摇头。

    赵鸾倒是不以为然，其实，也不一定是她继母的问题，嫁女儿这么大的事情，一家之主，夏侯侍郎不管吗？大周又有几户人家，嫁妆是五万两还是十万两全凭夫人做主的。也就是我们吉祥号赵家，我父亲是尊重母亲，才可以啊。

    焦玉英何尝不明白儿子说什么，算了，不管她们夏侯家的事情。反正乐安县主下嫁，我们赵家好好的对她就好了，至于她家，就让她自己处理吧。你不是说她会经营，懂得处事吗，这就是个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