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菀撇了撇嘴，轻蔑道：“还不是合欢那个小妖精，浑身上下一股子狐媚子劲儿，把鬼灯哥给抢了过去。”

    “鬼灯？”

    “对啊，清风岗的鬼灯哥。原本是我的老相好，听说前阵子发了大财，手里的银钱花也花不完，放出豪言说以后再不用搏命了，下半辈子只要逍遥自在就行。”

    白菀说着，往裴松身上又蹭了蹭，抛着媚眼说道：“鬼灯哥不识货，我瞧着公子可是明眼人。我白菀比合欢强上百倍，该大的地方比她大，该细的地方比她细，该软的地方比她软......公子，你要不要......”

    白菀仰脸看着裴松，舌尖舔了一下上唇。

    裴松一阵恶寒，直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躲瘟疫一样，把白菀甩开，挪到对面坐下，冷冷问道：“你那鬼灯哥，现在可在燕春楼里？”

    白菀对裴松表现出来的冷漠有些恼怒，她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咬着牙说道：“谁知道，他们那些挨千刀的，平素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来无影去无踪，我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

    裴松见白菀人不如名，浑身上下，从内到外，散发着庸俗之气，真真是白瞎了白菀这样清新脱俗的名字。

    裴松扬声叫了声石头。

    石头听见应了一声，轻轻一下便把门给撞开，闯了进来。

    “爷，您有什么吩咐？”

    裴松以手掩耳，在石头耳边吩咐几句，石头点头

    ，起身掏出一块碎银两抛给白菀，转身出门去了。

    不大会儿，老鸨亲自上楼，把裴松请了出去，三人一路去往合欢的房间。

    老鸨在门外倚着栏杆歇了会儿，见合欢开了门，扬声说道：“你们若是搞什么龌龊，老妈子我也管不了，可我提前说清楚，我燕春楼做的可是纯粹的皮肉生意，不参与拦路抢劫、私自买卖那些龌龊，老娘行得正坐得端，就是官老爷过来，我也敢说这句话。”

    合欢蹲了一福，回道：“合欢谨记妈妈的话，自是不敢逾越，若是无辜被牵扯进去，也断不会把妈妈拖下水的。您大可放心。”

    老鸨一听，转而又笑得灿烂起来，亲昵地跟合欢说道：“咱们这燕春楼楼里，就属你最聪明机灵，深得我心，不亏是世家贵女的出身。快，把客人请进去吧，别耽误了。”

    合欢又施一礼，道了声：“妈妈慢走。”

    这才错身做个请的姿势，说道：“公子，里边请”。

    她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情，在抬眼看到裴松那一刹那，似是被收了魂魄般，呆愣住了。

    裴松却没多疑，抬步进到屋内，回身见合欢没有反应，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这么一比较，合欢跟白菀的区别便显而易见。

    两人可谓天壤之别。

    白菀穿红着绿，薄纱的衣裙，恨不得隔衣能瞧着皮肉。

    合欢却是不同。

    她身着一袭云白的长裙，胸口遮得严严实实，脸上淡妆素抹，仅仅涂了

    一点口脂而已，头上也是素雅，长发披肩，脑后挽着一个斜髻，单单插了一支素钗。

    在燕春楼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合欢如一支白莲，出淤泥而不染，颇有些出尘的韵味。

    大约，通身上下，也只有她那个名字透着几许风尘。

    合欢愣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做个请的姿势，垂眸说道：“公子请坐”。

    话毕转身到墙边柜子旁，拿出茶具，头也没回低声询问道：“公子喝惯了什么茶？龙井可还顺口？”

    裴松并未如她所愿坐到桌前，反而负手踱步，走到书桌前翻看她的墨宝。

    “闲来无事随意涂抹而已，让公子见笑了。”

    合欢慌忙过来阻拦，裴松却是抽出一张小楷，饶有趣味看了起来。

    合欢脸色涨红，现出几分羞涩，转头重又回到柜边沏茶。

    裴松心头疑窦丛生，暗暗打量合欢的背影，待她转身时，慌忙避开，把手中纸张放回到书桌上。

    说来也怪，合欢和白菀，同在燕春楼卖身，一个清新出尘，一个庸脂俗粉。

    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白菀打眼一瞧，便跟老鸨似的，有股风尘之气，却也容易被人看透。

    合欢却是不同，她沉默寡言，全不似应该长在这种淤泥之地。

    她像是出生大家，言语行止、举手投足，甚至她的字，都透出几分书香娟秀之气。

    她与白菀口中的“狐狸精，浑身上下充满狐媚之气”，简直无一处谋合。

    正因为这份

    特别，让裴松不得不防备着些。他转过身来，抬步走到桌旁。

    合欢端着托盘走过来，放好茶具，抬手斟上一杯，两手轻托，恭恭敬敬递到裴松面前。

    裴松却是没接，错开身，看向一旁。

    合欢微微尴尬，却也没有反应，悄无声息把茶杯放到裴松面前。

    “公子前来，想必并非为了寻欢。”合欢缓缓开口。

    裴松斜眼瞧她，心道她倒是个聪明的，一打眼便能瞧出来人意图，不像白菀，糊涂得紧，行止半点分寸也没有。

    裴松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了两下，虽没作答，却已经默认。

    “飞镖上那张字条，想必就是出自姑娘之手吧。”

    裴松凤眼微挑，看了合欢一眼。

    合欢垂眸点头，道：“鬼灯哥大字不识，我只是应他的要求，帮个忙罢了。”

    “所以，他手头那批精铜，出手了没有？”

    合欢愣了愣，却也没掩饰，抬眼看了裴松一眼，道：“这些我不清楚，他做的那些事儿，我也没有参与，我只是代为传个书信罢了。”

    “他现在在哪儿？”

    “公子也是为了那批货而来？”合欢探寻意思明显。

    裴松厉目瞪她一眼，虽未开口，那意思却是清楚明白：若不为了精铜，我何必忍着恶心跑这么龌龊的地方来。

    他反应过于伤人，合欢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从你这得到线索，然后去找他的人，多不多？”

    裴松冷冷问道。

    合欢点头，眼眸轻转，默了会儿

    ，方开口道：“大约有七八个。”

    裴松点头，心里也有了盘算。

    五万两精铜，不是小数目，一家定是吃不下的。所以，他们想要细分蚕食，消匿于无形，才有南来北往客商齐聚一说，又拿燕春楼做幌子，希图遮人耳目，达到暗自交易的目的。

    裴松脑中飞速盘算着对策，淡淡问道：“去哪里找他？”

    “公子若是有意商贸，便到这个地址去寻他，若通过了他的考验，知道了你果真是为了买卖而来，他自然会见你。”

    合欢说完，起身走到桌旁，提笔写下一行字，抻着两端吹干了墨迹，方才递到裴松手上。

    裴松匆匆扫上一眼，抬手接下，折好放进怀里。

    线索已经拿到，便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裴松起身就走。

    合欢起身送他，看到桌上一动未动的茶水，不由叹了口气。

    裴松走了几步，突兀停了下来，头也没回，淡声说道：“你不属于这地方，为何不逃出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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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三章，我先放两章，第三章马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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