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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中计了
    “嗯?”何肆惊了,不解道,“杨兄才刚回去啊,咱不等他了吗?”

    杨宝丹却是眨眨眼道:“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我们现在就走,把我哥都甩掉。”

    何肆愣住了,这丫头,现在已经这么大胆了吗?

    他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杨宝丹却是心情大好,乐得解释道:“你傻啊,我哥回家肯定是要叫来我爹和老赵的,到时候他们硬要把我捉回去怎么办?你为了我和老赵打一架吗?”

    杨宝丹言及此处,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戏曲《彩楼配》和《三击掌》之中大户小姐和有些武力的贫家小子私奔的故事。

    何肆的回答也是没叫杨宝丹失望,“不打架,你自然要听杨叔的话的。”

    她轻哼一声,心中骂道,“好样的,你这戆头戆脑家伙。”

    “可是我不想听我爹的话呢,我就要陪你去到蒜山渡,你答应过我的,不能耍赖。”

    何肆左右为难,仍是劝说道:“宝丹,和我走这一路,可能会有凶险。”

    “这不是有你吗?我怕什么……”杨宝丹话锋一转,作怪道,“你该不会嫌弃我是个累赘吧?”

    何肆不会说话了,因为他真是这么想的。

    带上杨保安,二人都是男儿,一路方便,偶尔风餐露宿有没有关系,甚至何肆可以不饮不食。

    而杨宝丹虽然练武,却也没有熬打过体魄,身娇肉贵的,还不得他小心呵护啊,苦恼子……

    这可比和艳姐这样的六品女武人同行要麻烦多了。

    “你!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杨宝丹见何肆一脸默认的样子,那小小的胸脯气得鼓鼓囊囊的。

    何肆叹气道:“你别使性子,这样不好。”

    杨宝丹却反问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哥已经回去报信了,我爹和我爷爷都知道我陪着你,他们知道我的行踪下落,自然也不会过多担心,再说了有你在我身边,会不安全吗?”

    何肆只问一句,“那你回来的时候怎么办呢?”

    二人同行到了广陵道金陵渡之后,杨宝丹一人该如何返程?

    难不成为了保她安危,把她一路带到京城吗?

    被何花知道了……不敢想。

    当初曲滢和焦晰儿找上门的时候,何花就生了不小的脾气,这要是自己主动带个女人回去……

    可若是放任这一看就是膏粱喂养出来的娇滴滴的大小姐一人行走江湖,他不心疼,有的是不三不四的人会“心疼”。

    何肆许是侠义公案小说看多了,虽未正儿八经行走过江湖,却是对“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这句话深信不疑。

    杨宝丹见何肆担心自己,面色又是破颜带笑,她解释道:“宁升府的威远镖局和我们杨氏乃是世交,祖上还有过姻亲,到时候自然有人会送我回家,你不必担心。”

    何肆听闻威远镖局,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远在京城太平县的定远镖局,想起了那当初那个接了悬榜要杀自己的许章台,还有他被自己斩断一臂的儿子许定波。

    明明才三个多月,却恍若隔世。

    对他而言,其实是过去五年多的时间了,他也有五年多没有回家,没有见过父母还有何花了。

    真的踏上归途,何肆这份思乡思家之情非但没有一点儿减缓,反倒愈演愈烈。

    何肆摇摇头,义正言辞道:“不行,我是答应了你两件事情,但前提是不违背道义。”

    杨宝丹懵然,“这算什么违背道义?”

    何肆一本正经说道:“你是杨老爷子的唯一血亲孙女,我让你涉险送我,这就是愧对杨老爷子的恩情,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更无颜面……”

    杨宝丹直接打断道:“呸呸呸,乌鸦嘴,快吐一口口水,连呸三声。”

    何肆见她一脸着急,只得照做。

    “想不到你还挺迷信的。”何肆呵呵一笑。

    其实他没有资格说这话,因为他本身也是个恪守这些规矩忌讳的人,适才只是话赶话了。

    杨宝丹白他一眼,“这叫避谶懂不懂。”

    “我懂……反正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杨宝丹有些气愤,暗自以吴侬软语骂道,这个戆头,居然这么死板,讨厌死了。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行吧,不让你为难了,那我换个事情,绝不叫你违背道义。”

    何肆闻言,这才露出笑容,“你说,我一定答应。”

    杨宝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何肆却看不见。

    “简单,就是从今以后,不论如何,你都不能伤害我,不能强迫我,不能威胁我,更不能打我!”

    “这些话还用说吗啊?自是一定啊,就为了这事浪费我一个承诺呀,你可真是……”

    何肆险些一窒,就着?他有些气闷,甚至不想多言。

    “那就说定了啊,一言为定,不许耍赖,不能反悔。”

    何肆只回应了她一个低沉的鼻音,算是应下了。

    杨宝丹狡黠一笑,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

    她忽然一抖缰绳,“驾!”

    身下红鬃烈马扬尘而去。

    “水生老弟,快来追我啊……”

    杨宝丹的声音消失在风里,何肆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中计了……

    他愤愤咬牙,原来这就是杨宝丹说的,不论如何,不能伤害,不能强迫,不能威胁,不能打。

    这可不就是拿她半点没辙吗?

    “何肆啊何肆,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听着马蹄声越行越远,何肆也只得追赶而去,不然再远些,他的伏矢魄就彻底感知不到杨宝丹的方位了。

    到时候他就是真瞎子,想追也追不上了。

    何肆从背后卸下重剑,以剑尖为笔毫,奋笔疾书,在地上留下几个大字。

    “随我同去,定保安全,威远镖局,肆。”

    半隐半露,却能叫杨氏镖局中人能一眼看懂,他留下这个肆字,也是因为杨氏镖局之中,除了杨元魁杨保安等寥寥几人,无人知他真实姓名。

    以此证明这番留迹并非作假,类似于笔迹花押的存在。

    做完这些,何肆一脸无奈,只能驭马追赶杨宝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