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30章 变故
    苏婉昭的恍惚与感动,自不必言,这些都化做了文字写入了苏婉昭的答卷中,得了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

    等考试结果出来,又是一次名列第一,眼看着小三元唾手可得,一干学子都难免有点牙酸。

    且,徐影那个“文章公开”的政策虽然从旨意上严格来说只对会试起作用,但文人们都知道这个政策的价值,但凡是个正经科举出身的文官,主持考试时都会参照试用这个“文章公开”。

    尤其是此次作为允许女子考科举“试验区”的长安洛阳两地,洛阳就不必提了,长安县令及京兆府尹可都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办这个差事的,生怕陛下觉得他们故意打压女子,更怕天下文人唾弃他们为了舔陛下脸都不要了,女子写的文章就是不行都硬说行,哪敢不公开啊。

    而这么一公开,给长安附近文人的感受是什么呢?

    赵扶光是什么怪物!!!

    ——二月份的县试,作为一场十二三岁的小神童们都可以考上的考试,含金量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是以苏婉昭考上之后,虽然让学子们感慨巾帼中亦有英雄,却也绝对不至于有多钦羡。

    何况答卷还公开出来了,苏婉昭的文章好是好,但在老手眼中非但匠气满满,还有不少可以处理得更细腻的地方,不过取一个立意高远眼光独到,加上第二名的硬伤比她确实要多一些罢了。

    当然,这次府试她写的文章也不能说完满,主打的是一个和二月的那份相比进步简直恐怖!

    ——匠气没有了,行文更丝滑了,本来就老辣的眼光在更完善的文笔修饰之下展现得更加彻底,尤其那篇策论,读的时候让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读完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这么说吧,是……是去考会试都使得的文章!

    说真的,学子们从开蒙至今便一直在研究考试规则和道德文章,要让他们也模拟出这样一篇文章来,不能说难。

    但如果是在考场里什么材料也没有徒手搓,还和两个月前苏婉昭的那篇硬伤满满的文章比,苏婉昭进步的速度,足以让一干学子汗颜无地。

    别的人呢,汗颜也好,“吾可取而代之”也罢,总归没有什么途径认识苏婉昭,自然不能如何。

    可云山书院的学子们——尤其和苏婉昭一个屋子里被一个先生教导着念书的学子们是认识苏婉昭的呀!

    于是为此都多组了好几次诗会文会,纯纯喊苏婉昭去介绍经验——写文章的经验都可以先放放,大佬你先讲一讲你这两个月是怎么飞快提高的呗!

    并且,云山书院中不只是还在为秀才功名使劲的学子——第一学府嘛,其实像苏婉昭这种什么功名都没有,拿个推荐信或者靠着家里强大的背景过来蹭学的是少数,大多数学子本身就是少年秀才,甚至干脆就是举人,靠着文章和才华才被收进来的。

    就这帮青年学子,认真算来,苏婉昭考中了个县试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冲击力,毕竟苏婉昭如今已经二十多了,他们当年考中秀才没准才十四五岁,有啥好觉得她牛逼的呀。

    平时对苏婉昭客气,不知道她是个女人的时候是敬着她文章里的思想和她拥有专注四书五经的学子所没有的博闻广记,知道她是个女人之后大家更敬她能敢为人先,但那其实不算是在科举和前途层面的平等看待,因为她就是有很明显的不擅长科举文章的短板。

    可谁也想不到,这个短板两个月就能补得如此完满,那些本身就拥有功名的学子也就不得不生出了平等对待之心。

    直接效果就是学院最顶级平时看人都是鼻孔朝天的那帮举人秀才,对苏婉昭终于能把鼻孔放下来,礼貌又周到地邀请苏婉昭去他们的文会诗会。

    苏婉昭挑着去了几个。

    ——那种主办者平时风评就不太好,尤其有着好色酗酒的风评,那还是要敬谢不敏的。

    苏婉昭在其中得到了不少提高,毕竟邀请她的都是些研究了十好几年的科举考试的人精,随便抖两个考试技巧对苏婉昭来说都是很大的启发。

    而对那些个年轻的举人秀才来说,他们也能从苏婉昭身上看到自己缺少的东西。

    那是一种……怎么说呢,老练的政客感。

    说真的,考试技巧那练就有了,科举考试都快有一千年了,各个时代的人精们可劲儿在这个赛道里卷,已经没有太多的没有被探索过的技巧了。

    但做官的技巧不一样呀,虽然官员的历史比科举还早,但考试你可以靠读书靠看别人的文章提高,做官的技巧咋提高,你连官员们的奏章和皇帝平时是怎么处理政事的都见不到,绝大多数学生属于是见到了县太爷都觉得威严不可逼视。

    但苏婉昭在那个圈子待过,非但待过,还深度参与,她对朝廷整个框架结构都胸有成竹,她的老师是这个时代本就非常顶级的政客,她的悟性也是被曾经帝国最顶级的世家家主盖章认证过的。

    所以,即便她参政的时间不长,她也能从本身就是顶尖文人的大臣们云遮雾绕疯狂暗示的奏章里找到他们真实的意图,更能精准地看到一个朝堂上吵翻天了的事情到底是站位问题还是经济问题,还能分出来两个可能风马牛不相及的臣子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且弄明白他们那或许殊途同归或许互相对骂的奏章表象内里到底是想拱火还是想帮忙。

    那是实践的学问,是苏婉昭哪怕言谈举止之间只透露出了的一点点,也能让无处接触最高圈层的这帮学子们如痴如醉。

    就这么说吧,三年前,无双给新科进士们上的那一堂关于国家是什么的课的讲义如今天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大多数举人秀才其实看得一头雾水,当时有幸参与现场的进士们也未必就真什么都懂得,不过是在基层做一地县令的时候,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再拿出这份讲义来看,才能看出新的滋味。

    而现在,和苏婉昭聊上一段文章的写作,治国的道理,完了再掉过头来去看那份讲义,一样也能看出新的滋味。

    这让苏婉昭收到的诗会文会的帖子越发的多了。

    但苏婉昭最终还是要读书的,于是除了一开始发现自己能和学子们互相成就时会接了帖子去之外,渐渐的也就以学业繁忙拒绝了。

    这一通动作,落在一直在给苏婉昭上课的夫子眼中,对这个年轻美貌的女娃,评价再上三分——

    倘若没个定力与心性,那些个诗会文会富贵风流,又有的是青年才俊的吹捧,这种待遇换了哪个年轻女孩不迷糊,可她就是能很快反应过来,该读书还是读书。

    啧。

    连给她改作业和平时多指点她的文章都更用心了一些。

    苏婉昭……默默见好就收→_→

    但,其实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在向好发展。

    比如……进了五月份,苏婉昭在一次休沐日回“家”,看望自己户籍上挂名的那对老夫妇,就发现……

    诶,我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