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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谁敢说朕谋杀亲夫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官员们脑海里,直到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

    都是官场老油条,大家现在多少也算心里有数,这条路陛下绝对是事先知道的,甚至没准就是陛下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新材料,自己下令让修这么一条路,然后修好了等他们发现,

    这从宣传意义上,当然是为了让大家明确“老娘这书院可不是白办的,除了让附近百姓的子女能识几个字会用些农具之外,还能做出这种新奇的东西出来”。

    从政治作用上,也是给官员们看了这种新奇的玩意儿,让大家自己琢磨都能用这玩意儿来干嘛——倘若不是采取这种大家一起出门来长长见识,看看到底有多震撼的模式,形不成强大的心理冲击,最后成了陛下对新事物热衷且只有陛下对新事物热衷,这种新材料最终也不过是会成为奇淫技巧的一种,很难自下而上地用在真正利国利民的事情上。

    这也让大家愈发感慨徐影的政治手腕。

    该说给女皇帝干活,大家确实都挺不情愿,可女皇毕竟已经登基了,既然没有勇气推翻她,那也就剩下好好干活这一条路。

    作为有办法更有手腕干出点成绩来的女皇的臣子,在历史上的记录也好看些——就像现在,这条路倘若能铺遍神州大地,同样的材质倘若能用来将河道全部重新整修一遍,那在史书上,这一朝君臣即便不能与秦皇汉武比肩,怕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林林总总的念头在官员们的脑海里纷扰不休,即便看老夫人从书院里走出来迎徐影时行的礼没有那么标准,一时间都不想纠什么错。

    “陛下怎么说来就来了,总得提前说一声呀。”老夫人还有些嗔怪,“还带了这许多大人。”

    “因为新修的路。”徐影回应得也很自然,“京兆尹衙门发现了它,说得神乎其神,朕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索性出来一看。”

    说完还笑看向一干臣子。

    大家就……都有点尴尬。

    在一群普遍性脸红的官员中,还得是无双比较有担当,越众而出,一句话就问到了官员们心坎上:“我等确实是没见过世面,让老夫人见笑了,只是不知这条路是怎么修出来的,材料可易得,能否长期泡水?”

    老夫人笑了笑,先指了指不远处原本在干活,因为这边有动静于是停了手里的活计往这边看的农夫。

    “那些是……”无双很给面子地当了这个捧哏。

    老夫人笑道:“用同样的材料在修水渠,能不能泡水,材料是否易得,一看便知。”

    “哦?”无双好奇地拱拱手,“还请老夫人引我等去看看。”

    老夫人自然应允。

    干活的农夫倒都认识老夫人,见她过来,一个个地都和她打招呼,常年连皇庄都不出的佃农,自然没怎么见过这么多养尊处优的贵人——即便官员们穿着布衣也很明显,常年被太阳晒的脸和常年在屋子里不事生产的脸就是不一样,农夫们多少有些好奇,但这份好奇的打量也不敢露骨,生怕触犯了哪位贵人的霉头。

    可官员是来看大家干活的,怎么能成农夫们把官员当猴参观呢。

    老夫人便直接对他们说:“做你们的事吧,我不过是带这些大人随便看看。”

    民夫们也就乖乖低头干活了。

    干活肯定干净不到哪里去,民夫们都是一身的灰尘泥土,在前头整理水渠的,在后头铺水泥的,还有人来回地挑水泥砂浆,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

    挖水渠的无甚好看,运输的也乏善可陈,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在铺水泥的农夫身上——那并不是什么高端大气·一般人看不懂的工艺,就是一个个桶里放着搅拌好的泥浆,在水渠坑底铺了一层砂石之后把泥浆倒上去,再用一个滚筒一样的东西来回滚动抹平。

    小孩子玩泥巴一样。

    不过小孩子会玩得一塌糊涂,大人则是抹得平平整整,但也看不出坚硬来——那一团泥浆被农夫随手就抹平了,可见是可以塑形的。

    但大家都刚刚从那坚硬的大路上来,难道这现在又稀又软的泥浆,还能变成那马车过了都不留一点痕迹的道路?

    那是怎么从稀泥巴变成路的,晒干?

    一干人等看得一头雾水,有些年轻些(不那么怕丢脸的官员)已经暗搓搓地蹲下去,想摸一摸那铺好但没人往上走的水渠了。

    “大人且慢。”老夫人还是眼疾手快的,“这东西晒干了之后才会发硬,现在大人去摸,必然是一手软泥。”

    真是晒干啊!

    蹲下去的官员讪讪重新站起来,可“晒干”这两个字也让大家挺震撼的,沉默了片刻,还有官员问道:“老夫人,此物可易得?”

    要是拌这个泥浆其实用的是米汤那咱们可趁早拉倒吧→_→

    老夫人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犹豫道:“唔……”果断把皮球踢了出去,“这位大人看来,怎么样的材料算易得?”

    那位官员张口就是:“比如说,有没有在里面加金银铜之类的东西,或者是用米浆来和泥增加粘性,再或者……”他远目,看向远方那正在把桶里干如尘埃的水泥倒在地上再加水和匀的民夫,“此物的原料是什么珍贵难得的石头……”

    老夫人就笑了:“这老妇人可不知道,大人实在想问,不如去请教我们朱先生。”

    “朱先生?”

    “便是将此物烧出来的人。”老夫人伸手一引,“诸位请。”

    因为容纳的人越来越多的缘故,书院也是越修越大,最中间是个宽阔开朗的房屋,给孩子们上大课用的。

    徐影带着这么一群人乌央乌央来了,自然是开的最中间的大堂招待的人,地方简陋,祝青萝只来得及带着从宫里退下来的嬷嬷们用粗瓷茶碗倒了茶。

    徐影自然是要坐首位的,次位肯定也是给亲娘的,再往下的位置只能是无双的,甚至再再往下新的吏部尚书都不肯坐,是再让了一个位置坐的次席。

    这个位置是留给祝青萝的——正是“朱先生”。

    祝青萝其实有点紧张。

    所有官员都能看出来她的无所适从,坐在椅子上的无比僵硬,但因为她才弄出了那么个确实利国利民的东西,便也对她报以了善意的微笑。

    也合理,专心搞研究的山野之人看到这么一个个九五之尊·朝廷重臣,抖一点也正常。

    尤其徐影,看向祝青萝的表情温柔中带着鼓励——不怕,且不说他们未必能大老远看清楚宸妃以半后仪仗入宫时在重重珠帘之后的宸妃娘娘,即便他们认出来了,又如何呢?

    楚英毕竟已经死了,都入土了,皇陵都封了。

    朕也想看看到底什么人还敢在这时候跳出来非说朕谋杀亲夫。

    徐影实在是一个温柔又强大的力量来源,和徐影对视过了之后,祝青萝都被壮了胆,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诸位想知道水泥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