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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北峰城中百姓苦
    太皓闻此秘辛,眉宇间凝结了一股冷冽锋芒,他的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凉,犹如利剑出鞘,直刺那深藏在紫禁城华丽帷幕之后的黑暗。他深知,那些隐藏在龙袍凤冠下的权谋纷争,如蛇蝎般阴险狡诈,不仅玷污了皇族的尊严,更是将整个东方帝国推向了岌岌可危的深渊。他望着远方巍峨的皇宫,胸中翻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忧虑与决心。

    他徐徐转向俞昮,眸光如炬,语气沉稳而坚定:“原来这东方帝国的朝廷,竟已如同一艘破败不堪的大船,被一群贪婪的蠹虫从内部蛀空,那些口蜜腹剑的佞臣小人,假借朝廷之名,行一己私欲之事,致使朝纲紊乱,民生哀鸿遍野。此等乱象,我太皓岂能袖手旁观?”

    俞昮接言,神情严肃,言语间的凛然正气似能荡涤一切邪佞:“寒月箫与柳烟痕两兄弟,虽不及青鸾公主那般明火执仗,但他们却如潜伏在黑夜中的猛兽,不动声色地扩张势力,逐步吞噬朝廷命脉,他们的每一步棋局都精心布局,隐晦却狠辣,野心勃勃,早已昭然若揭。尤其是柳烟痕,据传此人擅长毒术,曾在无声无息间,以毒药终结多位敢于对抗他们的朝廷肱骨之臣,其手段之阴毒狠辣,足以令铁石心肠者也为之胆寒。”

    太皓听至此处,一股热血冲上心头,恨不能立即拔剑斩尽世间奸邪。他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少灵身为骠骑将军,身负保家卫国之责,手中握有千军万马,何故不率众奋起反抗,反倒要寄望于异族的突厥汗国来扶持自己?其中究竟有何曲折,又或者,还有更深的阴谋在酝酿?”

    俞昮目光深邃,声音低沉有力,宛如深夜古钟敲响,字句之间蕴含着无比的无奈与悲凉:“尽管少灵将军如今贵为骠骑将军,肩负着守护江山社稷的重任,但实则已如笼中之鸟,调兵遣将的大权早已被青鸾公主牢牢掌握。她巧妙地通过篡改圣旨、收买人心等手段,将朝廷兵马悉数控制在手,使少灵将军麾下可用之士寥寥无几,所能倚仗的,不过是一些忠肝义胆、行走江湖的侠客英豪。然而,仅凭这微薄之力,想要颠覆一个根基深厚的朝廷,无异于以卵击石,难以撼动分毫。因此,少灵将军才不得不另辟蹊径,借助突厥汗国的外力,以期能在乱世之中寻得一丝翻盘的可能。”

    太皓听罢,脸色渐变,眼中闪烁着睿智与决断的光芒,他微微颔首,对俞昮抱拳一礼,言语中饱含感激与敬佩:“俞昮大人,你今日所言,犹如拨云见日,让我看清了这东方帝国暗流涌动的真相,多谢了。”

    俞昮小心翼翼地询问:“太皓大人,您是否要与我等一同返回都城?”

    太皓并未即刻回应,仿佛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恰在此时,马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他朝车内喊道:“大人,前方不远处有一穹庐,我们何不前去稍事休息,顺便讨些水喝?”他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带着些许沙哑。

    俞昮目光转向太皓,只见太皓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俞昮心中明了,随即回应马夫道:“甚好,便在穹庐旁停下,稍作歇息。”

    马夫应声道:“好嘞!”马车缓缓停下,车轮在草地上压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太皓在马车内对俞昮和卜翰说道:“你们先行一步,到达都城后告知少灵,我随后便到。”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安排好一切。

    俞昮闻言,不禁有些惊讶,他问道:“太皓大人不与我们一起吗?”

    太皓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就在这时,马车已经停下。太皓手指轻弹,为俞昮和卜翰解开了身上的穴道。他们两个下了马车,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穹庐孤零零地伫立在草原上,仿佛是这片广袤天地间的一处避风港。

    太皓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轻盈地跳下,然后转身离去,身影很快便融入了远方的草原之中。俞昮和卜翰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他们再次回到马车上时,太皓已经不见了踪影。

    太皓不愿与俞昮同行,决定单独前往,一方面是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陷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确保能够完成心中的大计。

    他独自行了一段路程,在一座孤独矗立在草原上的穹庐前驻足,这座简朴的帐篷像是草原上的灯塔,指引着疲惫旅人的方向。他信步走向穹庐,只见帐门半开,一名满面沧桑的胡须老者正坐在门前,身旁栓着一匹剽悍的骏马,毛色纯黑,肌腱健硕,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的良驹。

    太皓上前拱手施礼,他的话语谦逊而不失庄重:“老丈,在下途经此处,欲借贵宝地暂歇,并恳求借用一匹坐骑,以便尽早启程。在下定有厚报。”

    那老者抬眼打量着太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显然对方看出太皓并非寻常之人。他笑了笑,爽快地答应道:“公子,看你一身侠气,想必是行走江湖的豪杰。这匹黑马跟随我多年,性子烈,却极通人性,我看与你也算是有缘。你就骑它走吧,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日后尽管来找我便是。”

    太皓接过马缰,深深鞠躬表示感谢,而后轻轻抚摸着黑马的鬃毛,那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一声嘹亮的马嘶划破寂静的草原,太皓跨上马背,带着坚定的决心和未知的冒险,策马扬鞭,疾驰而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天边,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蹄印,诉说着这位侠士毅然决然的独行之路。

    太皓独立策马,披星戴月,历经无数个日夜的奔波,终于穿越了广袤无垠的草原,那翠绿的原野渐渐被黄土高原的苍茫景色取代。一路风尘仆仆,当他看到前方那座雄踞在崇山峻岭之间的城池时,心中不禁升起一种莫名的感慨。那正是坐落在高耸入云的北峰之巅的第一座城池——北峰城。

    北峰城犹如一颗镶嵌在天地间的明珠,四周环绕着层峦叠嶂的山脉,山体陡峭,直插云霄,裸露的黄土见证了岁月无情的洗礼,却又坚韧不屈地守卫着这片土地。城墙由坚硬的岩石堆砌而成,攀附着斑驳的苔藓,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古老而沉重的历史。

    城内,鳞次栉比的屋舍错落有致,皆是由黄土夯筑而成,虽显得简陋,却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质朴与坚韧。每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点点,像繁星洒落在人间,映衬出百姓们在艰苦环境中顽强生存的意志。

    城里的居民面庞黝黑,双手粗糙,那是黄土高原赋予他们的独特印记。他们每日辛勤耕作,采掘稀疏的作物,或是挖取地下矿藏,日子过得清苦却也充实。尽管生活艰难,但他们的眼神中仍闪烁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盼,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风貌,深深地打动了太皓的心弦。

    太皓在北峰城内缓步牵马而行,每踏过一块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都仿佛能听见这座城池深沉的呼吸。原本打算寻一隅宁静之地,于闹市之中觅得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小憩,品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洗去一身风尘。然而,绕行城巷一圈,竟未见半家茶馆或酒肆的踪影,这一奇特的现象让他心头暗生疑惑,似有一股江湖秘事潜藏其中。

    正当他在街角驻足沉思之际,一位面容沧桑、满头银丝的老妪映入眼帘。她手持一只残破不堪的青花瓷碗,倚着一根磨砺得发亮的竹拐,步履蹒跚地从他身边经过。那瓷碗在她枯瘦如柴的手上微微颤抖,像是承载着一生的辛酸与沧桑。

    老妪停在他面前,颤巍巍地伸出那只瓷碗,眼中泛起乞求的光芒:“大爷,能否施舍一点吃的给老身?”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秋风吹过空旷山谷,回荡着悲凉。

    太皓心生怜悯,遂不假思索地探手入怀,掏出一枚熠熠生辉的铜钱递予老妪。岂料老妪并未接下,反而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老妇人如今要的是填饱肚子的食粮,金银钱财于我何益啊。”

    太皓闻言,略显愕然,继而反问:“有了钱自然可以去市集换购食物,为何不愿接受呢?”

    老妪抬眼凝视着他,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与哀愁,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身形逐渐消失在狭窄巷弄的尽头。离别之际,她口中依旧念叨着:“唉,这乱世当道,饥荒频仍,纵有钱财又能去哪里买到果腹之物呢?”这句话如落叶飘零,在北峰城的街头久久回响,让太皓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太皓心潮起伏,目睹老妪的困苦遭遇,他不由得低声自语:“百姓生活竟至斯境,真是令人痛心疾首!”他心中那份侠义之情激荡不已,决心深入民间,亲身探寻一番。

    于是,他信步走进一条窄巷,敲开了一扇破旧木门。门扉吱呀开启,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小男孩嗓音清脆地问道:“请问你找谁呀?”

    太皓温和一笑,俯下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亲近无害:“小孩儿,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能不能给我一碗水喝呢?”

    屋内突然传出一阵询问之声:“外面是谁啊?”紧接着,一名面色憔悴、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她警惕而又疲倦的目光扫向太皓。太皓再度说明来意,这次他的声音充满了尊重与恳切:“阿姐,我是一名过路的旅人,只是想讨碗水解渴。”

    妇人听到这里,面上的戒备并未完全消退,但她终究还是善心占了上风,犹豫片刻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邀请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吧。”

    太皓步入屋内,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五味杂陈。这家居所简陋至极,四壁萧索,家具破旧,处处可见生活的艰辛痕迹。锅灶旁边,摆放着的仅是一些谷糠、野菜之类的粗劣食物,而角落里,一只半满的瓦罐里,清澈的水仅剩下可怜的一点。这一切,无声地述说着这户人家正在遭受的困苦与艰难,太皓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愈发坚定了他扶危济困的决心。

    那妇人紧握着手中略微皲裂的水瓢,其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她举瓢至胸前,谨慎地从那半缸清冽的井水中舀出半瓢,恭敬地递给太皓,她那略带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这是我家剩下的最后一点水了,请您慢用。”

    太皓双手接过水瓢,那澄净的水面映照出妇人脸上的沟壑纵横,他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深深的同情与悲悯,他柔声道:“阿姐,家中真的只有这么点水了吗?”

    妇人黯然垂眸,微一颔首,那疲惫的笑容中满是凄凉:“这里是黄土高原的边陲之地,水贵如金,我们每次取水都需翻越崎岖山路,步行二十里外的泉眼。不过不必担忧,明日拂晓,我便要踏上那条艰辛的取水之路。”

    太皓默然,一口饮尽瓢中甘甜的井水,那清凉瞬间滋润了他的喉咙,仿佛连内心的焦躁也随之平静。他放下水瓢,视线再次落到妇人和她身后那个稚嫩的孩子身上,关切地询问:“府上除了您和令郎,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妇人闻此,双眼蒙上一层哀伤,她无奈地摇摇头,幽幽叹道:“那些男丁早被征召入伍,战场无情,生死未卜。如今家里只剩我和孩儿,母子俩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太皓心头一紧,他挺直腰杆,目光炯炯地追问:“可是整座北峰城的百姓都这般忍辱负重,无人敢反抗暴政吗?”

    妇人苦笑了一下,眉间凝聚着无尽的苦涩:“现如今烽火连天,灾祸不断,朝廷腐败,强权横行。城里的富贾豪门早就携家带口逃之夭夭,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既无实力,又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忍受煎熬,期待有一天能够迎来黎明的曙光,摆脱这苦难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