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很快端来一盆冷水,沈箬抓着他的手就按进冷水中。
其实那杯茶也并无多烫,只怪这位淮南王实在太过娇贵,本来萧琛只是想给他点教训,没想到事态却变得如此严重。
青雪得到消息,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接手了沈箬的工作,瞧着那双手,也是倒吸了口气: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待她上完药,江云涯脸色微微发白,额上也冒出一层薄汗,他微抿起唇,问:凤来仪呢?
青雪愣了下,柔声答道:已经醒了。
叫她过来。
沈箬站在旁边,这场意外要算也有她一部分原因,她迟疑着开口道:要不,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江云涯靠在软垫里,懒懒掀起眼皮扫她一眼:你在瞧不起谁?
当他是娇滴滴的女子,受点小伤就哭着喊着,受不了了吗?
行吧,当她好心都做了驴肝肺。
很快,凤来仪就被带了过来,昨夜的那一身红衣还未换下,之前远看便以觉得美得惊人,如今近看了,更是无半点瑕疵,精致完美得不似真人。
如此美人,就是同为女子的沈箬,都忍不住惊叹,江云涯却是一脸冷容,不给半点好色:站住,就在门口说。
沈箬对他的洁癖真是又上升了一个认知程度。
凤来仪的半只脚已跨过门槛,听言,又委委屈屈地收了回去,弱柳扶风般跪在地上,躬身一拜:奴凤来仪请见,王爷贵安。
沈箬瞧了眼旁边一副再多说一句,都脏了嘴的江云涯,无奈只好代为开口:凤姑娘,可否说说昨夜发生的事?
昨夜?奴
凤来仪自然知道王爷叫自己来所谓何事,只是,她抿了抿唇,一脸迟疑。
江云涯冷睨过来:吞吞吐吐的,有何说不得的?
沈箬拽了下铁链,没好气道:这种事,对女子而言,当然很难开口了。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江云涯看了她一眼,似没想到她竟敢如此放肆的对自己说话,虽然她之前就挺放肆不怕死的,但至少还有些分寸在,如今却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瞥了眼一旁的萧琛,冷哼了一声,却是真没再说话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凤来仪自是不知,只惊诧于沈箬一句话,真让王爷闭了嘴,看着她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恭敬,低头道:奴当时正在凤凰竹鸢上跳舞,只感觉到一阵冷风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他,对你沈箬问得也有些迟疑。
不过也无需回答,瞧她那微红的脸颊,也大概猜出了答案。
沈箬一时间有些卡词,也不知该继续问什么好了。
坐在一旁的江云涯这才冷冷开口:花容,把人赶出去,王府不需要无用之人。
沈箬一听,没想到他过河拆桥的如此之快,刚要开口,却被青雪抓住,她小声道:离开王府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这毕竟是王府的事,乔姑娘就还是不要插手了。
闻言,她看了眼一片青灰面色的凤来仪,抿了抿唇。
一个如此绝色貌美的姑娘,在这个时代,若是失去了庇护,还能是件好事吗?
眼见着人要被拉走,她骤然开口道:慢着。凤姑娘我收下了,就先让她在王府里待着,等锁解了,我再带她离开。
她扭头看向这王府的主人,可以吗?
江云涯盯着她,良久后,摆摆手:带人下去。
凤来仪感激地看了沈箬一眼:多谢乔姑娘。
等人走后,江云涯慢悠悠开口: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心软之人。
这话总感觉阴声怪气的,不像好话,毕竟刚才还有求于人,她也没怼上去,转开了话题: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该如何抓人?
江云涯却是不急的样子:只要他再做案,总会有失手的时候。
那要等到何时?沈箬无语。
若是来一个瓮中捉鳖呢?良久未曾开口的萧琛,突然出声道。
江云涯轻飘飘瞥一眼:你当我没做吗?
这诱饵都才刚走不久。
沈箬沉下脸:且不说抓不抓人,怎么的也不能再有受害者出现了。
江云涯不以为然:那一叶青轻功了得,来去无影,城里毕竟人手有限,又不知他会下手何家,如何防护得了?
那若是把人都聚在一起呢?
她微微笑道,正好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越想她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对面却一盆冷水浇了上来:你知道淮南城有多少人吗?光是定居于此的,便有一百万人,适龄未婚的姑娘便有上万人,何处有如此大,能容下这么多人?
其实也并不是所有的未婚女子,只需其中长相姣好的,大概至多也不过百来人。
江云涯悠悠盯着她:那你准备将她们聚齐在何处呢?
沈箬朝着他笑而不语。
他当即意会,脸刷地冷下:想也别想!
王爷难道打算跟我这么绑一辈子?
她开始使用柔怀政策,对方扔了两挤冷刀来:那就一辈子吧,本王忽然感觉你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你就算这么说,她也不会高兴的。
而且你没发现旁边冷气嗖嗖的,真不怕某人一刀砍过来吗?
见来软的不行,她干脆危险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可就要用些强硬手段了。
你要怎么做?他一挑眉,反倒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她当即伸出了安禄山之爪,幽幽道:王爷应该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反呕的体验吧?
你尽管试试啊。
这反倒让沈箬愣住了:你确定?
我可真来了?
她半迟疑地抓住江云涯的手臂,他却安然坐在椅子上,全然没有半点要吐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隔着衣服?
正当她疑惑间,江云涯开口道:你刚才没发现,你是抓着我的手按进水盆中的吗?
所以这是吐着吐着,有抗体了?
江云涯幽幽一笑:现在你还有什么能威胁本王的吗?
下一秒,那笑脸就在一只三寸绣花鞋底下瞬间裂开,沈箬也回之一笑:你看这个行吗?
当即,她被一把推开,熟悉的呕吐声再次传来,她掏掏耳朵,将鞋穿回脚上,心中哼笑,跟姑奶奶斗,还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