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如雨和赵鸾回到赵府外院的时候，已经掌灯了。

    因为初二是回娘家，赵府并无人在意他们的晚归。

    明天初三，就可以出门拜客了。赵吉常也要去拜见宁王，然后是其他工部户部的长官们。至于赵鸾，他也要出门去见翰林院的上司，还有内阁的和科举的恩师等等，总归是要出门了。

    尽管大雪，天气又冷，但是，该有的礼数的一点都不可缺的。

    回了外院，赵鸾去书房，布置明天拜客的事宜，毕竟那么多长官，他要挑选许多礼物送人。

    如雨派了桂枝给他用，拿了一份礼物的清单，都是如雨的嫁妆和日常可以送人的文房四宝，和一些布匹摆件之类的东西，每一件也都有大约的估值。

    还有一大口袋金叶子全部都是去银楼订制的金叶子。

    如雨之前去银楼存钱，就让银楼给她订制了一百两金叶子，一包是雨滴状的，一包是小鸟模样的，各五十两，打成极薄的小金叶子，方便赏人。这个东西很轻，放在荷包里，既方便又实用。

    我怎么可以要你的东西？赵鸾摇头。

    如雨笑了，你不都把全部身家都给我了，这些东西我搁在库房也是无用，不如你拿去送人，倒是物尽其用了。没必要再多花银子。

    可是，你的嫁妆，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啊。不用担心银子，我从账房支取就是了。赵鸾还是觉得不该用如雨的东西。

    不过，她给的清单里，确实许多东西很合适送礼。

    也不都是我的嫁妆，何况，我给你的清单里，都是我用不上或者不怎么喜欢的，那些布匹玉器之类的，都是我不喜欢的，留在库房里也不用，还不如送人。再说，你去账房也支不到多少银子了。

    什么？正院账房一万两，内院账房一万两，你都花了？赵鸾瞪大了眼睛。

    如雨笑了，我们修葺书房，用了大约一万两，在正院支取的。我又收了几副古董字画和一副玉石围棋，还有一些宝石和瓷器，加上换的金叶子，七七八八的可能也有五六千两吧，这些从内院账房支取的。

    赵鸾听了笑了，好吧，我好像也确实不能完全支取完那两万两银子。

    我问了账房，那是去年的额度，今年还有两万两呢。如雨无所谓的说。

    赵鸾有点吃惊，如雨为什么对钱财看得如此之淡然。还好，家里可以从账房支取，不然，我那个每个月八十两的俸禄，还真不够我们花销。

    我也有三百两，其实，不买东西，日常是够用的。如雨看赵鸾对银子那么紧张。

    鸾哥，你别担心，其实，一年最需要花钱的时候，就是过年，有些东西是不能省的。尤其是你在内阁，交际应酬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那副玉石的围棋，就是给你准备了送给首辅大臣崔恒的。

    首辅大人？我只是远远的看过他几次，哪里有交情，而且，这个玉石围棋他会喜欢吗？

    如雨看看赵鸾，你那个地方志那么多箱子，不都是首府大人送你的礼物？人家对你谆谆教诲，你连过年都不去磕个头就不合适了。那个玉石围棋，是王积薪之物，他是围棋国手，这个围棋是我托人收来的，大约两千两吧。只是棋罐子的内侧有题跋，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很值钱。我师父说过，她表哥很喜欢对弈，只不过，他是首辅大臣，自然不会让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这，如何是好，会不会太贵重了？赵鸾听了是王积薪之物，他是知道王积薪是前朝的围棋大家，他所用之物定然名贵。而且，此物外表完全看不出名贵，但是，崔恒若是喜欢下棋，定然会识货。

    贵不贵重，都是一份心意。崔首辅对你也算是有一封信的教诲，你虽然官职低微，但是他若愿意，自然会提携你的。而且，就算不提携也无妨啊，不过两千两的一个东西，我看见好看，而我又棋艺有限，能给棋艺高超的老人家一副好棋，也未尝不可。

    赵鸾第一次和如雨讨论这种送礼之事。

    他是书生的矜持，总觉得不该送长官太贵重的礼物，但是，听了如雨的观点，倒是觉得也是如此。

    毕竟，两千两对一般官吏可能很多钱，但是，对他这种商贾之家的子侄，并不太多。

    而如雨指点他，越是高官显爵，送的礼物越要华而不实，而同僚之中，如果家境一般的，就不要送那些玉器瓷器之类的，除了文房四宝之类的，倒是不如老老实实的送一些布匹首饰头面之类的实用之物。

    如雨的礼单里的布匹皮毛，都是上等货色，有些还是很贵重的江南丝绸和漠北皮毛。

    如雨让桂枝跟着赵鸾去他书房挑礼物，从库房取用，她自己则去了西厢的书房。

    开年要去给长辈拜年，夏侯侍郎府，建业侯府都是至亲，她都得去拜年，自然也需要挑点礼物。

    因为天冷，如雨习惯在正房呆着，书房今天烧了许多火炉，她进去的时候，屋里非常暖和。

    柯秦和潘凤鸣来回禀事情。他们两个人从二十八之后，一直在跟踪和打探莫氏一家的消息，直到今日才有了确切的信息。

    莫氏现存的四兄弟密谋商议要逼宫。

    莫氏一家要和赵吉常分厅抗衡吉祥号的股份，而且，莫氏几家要全部搬出赵府正院，另住。

    本身，吉祥号让所有掌柜的家眷住在正院，就是对远在各地的掌柜的一种控制。

    家眷父母子女妻儿都在赵府，一方面赵府可以庇护他们，另一方面也是控制他们。

    莫氏此举，无意是要摆脱赵吉常的控制。

    而吉祥号最重要的产业全部掌控在莫氏手里，也给了他们很大的话语权。

    此次，他们借三湘灭门事件，闹一出逼宫，大家住一起容易有矛盾，容易一锅端，所以，分开居住。

    而军需和工程竞标，已经动用了吉祥号二三百万的银子作保，赵吉常的大部分流动资金都在这个项目。

    赵吉常没亲自对接，而是莫老五莫怀石对接，所以，现在莫家提出要求，赵吉常必然要答应。

    如雨听完柯秦和潘凤鸣的陈述，这几天那么冷，你们两个太辛苦了，柯秦和凤鸣，你们两个都休息三天，好好暖和暖和，过个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