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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到了内院，赵鸾扶着如雨下车，一路细心周到的眼睛不离如雨。

    焦玉英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儿子知道对媳妇好，他们夫妻和睦，难过的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个儿子只惦记媳妇，可没想过老母亲一把年纪也是快两个时辰站着，同他老婆一样。儿子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再看赵吉常，早就下了马车，进了正房，那边还有一桌酒席，给他们主人享用。

    如雨下了车便甩开了赵鸾的手，她并不想在内院被人看见和赵鸾太过亲密的样子，毕竟，大家都是主子，基本的仪规还是要有的。

    赵鸾委屈极了，这个小坏蛋，明明车上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一下车，竟然当自己是个扶手，扶完了，理都不理径直走了。

    一直到吃完饭，赵鸾都虎着脸不吭声，他想要如雨知道，他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今日吉祥号所有的掌柜都见过了，可有什么感触？用过饭，赵吉常和颜悦色的问如雨。

    如雨淡淡的笑着，吉祥号好多分号啊，规模实在惊人。

    你刚接触，可能有点多，不过，慢慢来，就能明白了。焦玉英替她解围。

    也是，一次见二百多个掌柜，确实考人记忆力。如雨，你可对哪几个掌柜有印象？赵吉常这就是在考教如雨了。

    我只认识莫家的几个掌柜，其他的都不需要认识吧。他们几个掌握了吉祥号的命脉，把他们管好不就行了？无论乔掌柜，还是郑掌柜，他们的盈利都不及莫怀石的一成。省外的分号，西北就是莫怀诚一个人的天下，所有什么甘陕，西域的生意，只有他的分号赚钱多。银钱不就是莫怀民，整个吉祥号的那点子家底儿，都是莫怀民和杨氏手里，他们不还本金利息，整个赵家上上下下都只有几两月利银子能用。我根本不需要认识剩下的那二百多掌柜啊，他们要不就不赚钱，要不就是莫家的属下分号，没有必要管他们是张三李四。如雨难得说了那么一片，却句句扎心，一时把赵吉常噎得说不出话来。

    赵鸾也愣住了，虽然他也觉得吉祥号被莫氏兄弟控制，颇为不舒服，但是，从来没想过，可以那么大刺刺的在父亲面前说出来。

    如雨现在这样，太扎心了，他赶紧打圆场，父亲，如雨还小，童言无忌，她不懂生意上的事情。

    赵吉常本来也就是随便一问，想着这个媳妇左右说几个，他再夸奖一下，就过去了。

    本来也就是饭后闲聊。但是，如雨的话，令他很没有面子不说，关键是句句属实。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当下愣住了。

    焦玉英看赵吉常不说话，她倒是觉得如雨说得对。

    她早就对赵吉常纵容正院的那些掌柜和婆娘成天耀武扬威，很是不满。

    但是也知道，自家的生意，靠这些人打理。所以，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她试图缓和气氛，如雨，你进门的时间还短，莫家是和老爷出生入死一起从江南来打拼的，吉祥号从建立初始，他们就都出了力气。所以，分配的是最好的店铺。

    如雨点点头，谢谢母亲教诲，是我不懂唐突了。

    赵吉常显然被如雨马上的滑跪认错，又弄糊涂了，这个孩子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只是一时感受，没有深思熟虑，话里有话。

    他还想再试试，如雨，你说得从某个角度也没错。那你觉得，吉祥号应该怎么做才好。

    如雨被赵吉常的问话弄楞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经营意识，恐怕是瞒不住赵吉常的。

    焦玉英好说，就连赵鸾也是没有那种敏感度。而赵吉常不同，他是老江湖，能赤手空拳在京都打开局面，绝对是有本事，也有手腕的。

    如雨忽然很犹豫，她并不想帮助赵吉常，但是转念一想，钱明熙是前朝公主，自然受过良好的教育，眼界和知识也是一般人不能企及的，这样的人都被赵吉常的风采迷住，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自然，这个赵吉常绝非凡品。

    父亲，我不懂做生意，只不过，书里说，天下熙熙，只为利来，天下攘攘，只为利往。既然是做生意，不就是赚钱吗？不赚钱的生意，就不做，赚钱多的最好。

    赵吉常笑了，果然，他多虑了，如雨只是个读了几本书的小孩子，和赵鸾差不多，只是从书求黄金。

    不错，你说得很对，只不过，现实之中，还有许多因素，你慢慢接触就会明白了。

    他和颜悦色的对如雨说，不得不说，如雨还是很聪明的小姑娘，即便看事情不周到，还是不至于蠢笨。

    是。如雨点头称是，然后垂下眼帘，一副乖巧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