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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雨拜别焦玉英，赶紧往外院赶，来不及去后院，便在中院见妙清夫人府的人，居然是张嬷嬷亲自来的。

    原来，如雨婚后不久，妙清夫人就去西山礼佛给先夫祈福，她在山中住了一个月，深居简出，每日只是吃一餐，其他时间都是礼佛念经。前日才回了京都，但是，她在山中便开始月经不调，起初也未在意，但是，这次持续了半个月，下身流血淋漓不尽，她人也越来越憔悴，今日早上居然一直昏睡，怎么叫都不能清醒。

    可请了大夫？

    昨日便请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说是血虚，开了药。

    柯秦，你去永康公主府，把事情告诉公主，我听说，御医里有位许应珍，是位女医，烦请公主帮忙请来。如雨吩咐着，然后对张嬷嬷说，嬷嬷别急，我准备一下，便同你去看师父。

    如雨快速的回了后院，告诉杏仁，你去把事情同林嬷嬷说一下，让她随我前去。

    她又让桃仁和她一起前往，把库房中的人参，阿胶，当归，鹿茸，白药，等等一大堆最好的药材带上，又简单让桂枝给她收拾了几件衣裳，往怀里揣了一万银票，便要去看妙清夫人。

    桂枝，府里的事情，你和杏仁这几天多费神，我估计我会在那边住几日，要是定了，我让人回来取东西。

    桂枝有点疑惑，妙清夫人的病，小姐心里有数了？

    我虽然没看，不过，师父也是四十多岁了，天癸将竭，估计是本来月经不调，这次流血淋漓不尽，既然大夫说是血虚，就要好好补补。

    桃仁看着桂枝还是困惑，桂枝你忘了，小姐和贺神医学过一些医理的，倒是不用惊慌。不过，血虚这个事情，要慢慢补养，小姐陪着师父住几天也是应该的。

    到了，妙清夫人府邸的时候，林嬷嬷已经大致明白了夫人的病，她虽然不懂医术，但是，毕竟也是老年嬷嬷，对于女人的这种病有所认识，昔日宫中的太妃，太嫔常有这样的，蓄热盗汗，经血淋漓都是常事。

    妙清夫人已经醒了，对于张嬷嬷擅自去寻如雨，还是很不悦，如雨新婚，她并不想自己的事情打扰她是生活。

    师父，你这是什么话，张嬷嬷是担心你，而且你看看你现在，气血虚弱的那么严重。如雨已经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又是摸脉，又的翻眼皮，妙清夫人下眼睑结膜色淡，她甚至还去看了一眼换下来的床单上的血迹，颜色偏淡，明显没有淤血。

    如雨觉得妙清夫人不合适再住在她自己的卧室，想起她书斋那边的客房，倒是又宽敞又舒服，刘管事，你把书斋那边的客房收拾出两间来，一间给夫人，把她的日用东西都搬过去。

    妙清夫人想反对，管事和嬷嬷都已经不理她，自顾自的去办事了。

    师父，你现在身体弱，不要费心思。你卧室的东西，不好动，我知道，所以把你搬去书斋，等你完全好了，再回来居住。我想，广汉先生也不喜欢看见你面色苍白，身体不适，好好在书斋修养，回来的时候，身强体健才好。如雨用一种毋庸置疑的态度说着。

    妙清夫人看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平素很注意身体的，难道真的因为老了？

    师父，其实，女人到了一定年纪都要经历一次天癸竭的事情，只不过，你这个应该有些日子，反反复复的，你一直不去请大夫看。

    妙清夫人迟疑的看着如雨，你小小年纪为什么知道这些？

    如雨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师父，你忘记了，我曾经在南粤跟着神医学了一阵子的，不要说我，就连我的桃仁，也跟着上堂，比我还学得多，她做药膳一绝的。

    桃仁被小姐点名，赶紧在一边拼命点头，夫人，是的，我做药膳很好吃的。

    林嬷嬷，你先陪着我师父，把她屋里的东西收拾了，等张嬷嬷那边把书斋布置好，就可以直接把师父搬过去。我看外面风大，你找个风帽出来。身子弱的人，要保护好头部。如雨说着走出妙清夫人的卧室。

    出了卧室，如雨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一点都不喜欢卧室里的味道，一股发霉的血腥味儿。她最不喜欢大周的就是这个，几乎所有的人家，卧室都是最逼仄的地方，宁可外面一个巨大的起居室和客厅，卧室却狭小得几乎只能平躺。双人床都很小，更不要是别的。而且，卧室一律没有窗户，阴暗，不通风，还好，京都干燥，不然，简直就是阴暗潮湿无法呼吸。

    如雨记得书斋的客房是一排大炕，倒是有好几间，因为妙清夫人极少客人，所以，只是偶尔使用。如雨来读书的时候，那边的客房就是给她午后，偶尔想小憩一下，随便躺躺的地方。如雨还就是喜欢那些客房，没有什么其他的，进门就一张大炕，可以坐在炕上聊天，也可以睡觉，尤其的冬日，因为天冷，炕还会烧火，非常暖和。而且，炕的一边是一大排窗户，糊着厚厚的白色窗户纸，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屋里很亮堂。虽然陈设简单，倒是比那种雕花楠木大床，和阴暗的窗幔包裹的卧室，好很多。

    永康公主带着御医许应珍赶来妙清夫人府的时候，妙清夫人已经用了桃仁做的午饭，在书斋的临时病房，沉沉入睡了。

    如雨把妙清夫人搬过来之前，让人敞开客房通风，又用最烈的烧刀子擦拭整个房间，连炕洞都找人清理干净，随时可以生火暖炕。一切准备停当，才把妙清夫人搬过来。

    尹健羽也奉命把听海轩的贵妃椅，羽绒靠垫靠枕，全部搬来妙清夫人的府邸。暖炕的床上，足足垫了五层厚厚的褥子，才算把床铺好。

    永康公主看见如雨正指挥着妙清夫人府里的仆役，把书斋的客房院落打扫干净，当然，不止是一个客房，整个院子的四间客房全部清理干净，紧挨着妙清夫人那间，已经被她改装成自己的临时住所。如雨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原本的大炕，有一半被她装上了漂亮的帷幔，里面的褥子堆得高高的，活生生做成了一个榻榻米模样。

    如雨，我听说妙清她，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永康公主想着自己连饭都没吃好，带着御医赶来，有点不悦。

    我师父睡了，义母别急，还是请御医看一下她再说。如雨往她身后看去，许应珍御医长着一张马脸，人很严肃，感觉干干净净，但是又干巴巴的，比如雨高了半寸左右。她身后跟着的学徒，居然是林倩儿。如雨看了对林倩儿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她们进了妙清夫人的病房，夫人睡的一侧的窗户被用厚厚的绵纸封的严严实实，而整个房间却又很亮堂，有一半的窗户是可以打开的。许应珍进门就闻见了淡淡的酒味儿，她看看如雨，挑了挑眉毛。

    之前着人用烧刀子擦拭了房间的全部地方，包括顶棚。如雨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许应珍点点头，开始给妙清夫人诊脉，林倩儿也跟在她身后，许应珍摸完脉，林倩儿摸，永康公主知道她们还要细细的看病，便坐在了屋里的贵妃椅上，倒是很舒服，连羽绒软垫也和如雨宅子的一样。之前，永康公主虽然觉得舒服，但是，并没有想过自己也置办一套，毕竟，那个东西太软了，靠着整个人都陷进去了。她的意识中，人是不能一直那么舒适的，要稍微硬一点的座椅，人的仪态才好，才能腰杆挺直。

    许应珍又低声询问如雨了几句，如雨叫来了张嬷嬷，她才是服侍妙清夫人的人。许应珍问了张嬷嬷，又和林倩儿低语几句，又让她诊脉，然后两人低声的讨论。全程如雨都没参与，而是低着头，听她们讨论。

    永康公主看着如雨，月余未见，她好像更明艳了一点，初为人妇的妩媚动人，似乎在如雨身上闪现。她知道如雨去了西山，和她夫君两个人，如雨前几日有着人送来了一些她庄子上的果子，和蔬菜，品质都很好。竟然比永康公主自己庄子上的果子个儿大又甜，蔬菜也长得很壮实，味道不错。此刻，如雨站在御医身侧，看似垂着头，但是，却有一股威压，令人不得不认真对待。

    许应珍已经诊脉完毕，她们退出病房，来到了妙清夫人的书房，许应珍开了药方。

    夫人是血虚气若，不太碍事，应该是年龄近天癸竭了，月信不规律，本来不严重，但是，未请医官，所以，拖延给耽误了，应该是一直经学淋漓不尽有些日子的，才会失血过多，血虚了，而血亏则气虚。这个方子补血益气，加了几味止血药，慢慢调养就会好，饮食也要多吃有营养的肉类，开始可以先喝鱼汤，慢慢的，胃口好了，可以吃更好的肉，最好是温补的牛羊肉。

    永康公主点点头，听御医那么说她就放心了。妙清夫人是她的至交，现在她孤身一人，身边又没有人贴身照应，实在令她不放心。

    如雨轻轻说，义母，你放心，我出来的时候，同母亲说了，会留下照顾师父几日，等师父身子大好能下地了，我再回去。

    永康公主点点头，那御医，你也在府里伺候吧，我同内务府讲，日后，妙清夫人的身子就你来照应。

    是。许应珍领着林倩儿下去了，她要张嬷嬷依照房子抓药，她既然被安排照顾妙清夫人的病，永康公主自然会去同内务府挂号，她反正都是出诊，倒是无妨。而且，妙清夫人的病并不重，照顾她，无非是一日两次的汤药，再服用些补品就好了。也算是个轻松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