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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鸾开开心心的回到外院，知道如雨已经回来了，他便没让人通禀，自己跑到了如雨的书房，看见如雨正对着两颗夜明珠发呆。

    这两颗夜明珠是昨日父亲赏的，作为新媳妇的见面礼，赵鸾知道夜明珠很贵重，不过，家中就是做珠宝生意的，有这些奇珍异宝一点儿都不稀奇。看着如雨对着夜明珠发呆，他走过去在想什么？你喜欢这些夜明珠。

    难得色泽一样，大小一样，应该是稀世珍品吧。

    应该算名贵，不过，这个夜明珠我父亲有好多颗，我小时候淘气，在他书房见过，好大一盘子，起码七八颗。

    如雨软软的笑着，收起了夜明珠，你去见父亲去了那么久？

    自然不是，我同父亲历来就没有什么话说，说完事情就出来了。我去母亲那儿找你，母亲说你去赵鹂院子玩儿了。

    不错，我们去赵鹂院子里，踢毽子了。

    赵鸾看着略带稚气的如雨，赵鹂玩这些小孩子的尤其，母亲都不高兴，她是要把赵鹂教养成大家闺秀的。

    强身健体，多晒太阳多活动，没啥不好的。

    话虽如此，不过，我们家，正院那些人，成日都是各种流言蜚语，女孩子，尤其的小姐，稍微有点什么，就被她们说得不堪。

    那夫人不管吗？那些人就那么猖狂？

    赵鸾叹了口气，我母亲也是为难，她只有一个内院可以管。赵府有正院内院和外院，外院是我大哥之前居住，他是独立开府，除了过年从来不会到内院来，即便回了京都，也是去正院看望一下我父亲便离开的。

    赵鹄，就是，你大哥，他同你母亲有嫌隙？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大哥母亲过世得很早，他生母过世以后，我父亲才到京都经商，开拓了吉祥号那么大从产业。他一直养在临安老家，他的外祖家里，他生母是临安钱氏商行的唯一继承人，所以，我大哥就继承了钱氏商行。他十五岁，才来到京都，说是开拓钱氏商行的北方市场。

    如雨神色变得很温柔，那他也挺不容易的，他到了京都就一直住外院？没有和你和赵鹂一起生活过吗？

    我对他印象不深，七八岁的时候，家中来了一个大哥，觉得他已经是大人了，成日也就是和父亲谈生意之类的，在正院。后来，慢慢长大，也就是年关的时候，他回京都，我们吃年饭能见一面。见他的时间和次数都比不上正院那些掌柜，也就相当于吉祥号的外省分号掌柜那样，一年见一次。

    哦，原来如此。如雨垂下头，原来他那么孤独，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现在还要承受那些真相。如雨不说话，却不由自主的咬住了嘴唇，她有一个习惯，深思或者想事情的时候，便会咬住下嘴唇。

    赵鸾有点不快，自从他知道如雨认识大哥后，他便隐隐的觉得如雨和赵鹄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或许他们很熟，所以，赵鹄离京后，把剩余的产业和带不走的手下，都交给如雨照顾。按理说，这些人若需要照顾，交给吉祥号和亲生父亲不是更合理？他倒是没有觉得他们有男女之情，毕竟，如雨若真的喜欢赵鹄，嫁给他便是，而且她也是完璧之身，况且，他们相识的时候，如雨年纪尚幼。而据他所知，赵鹄虽然没有婚配，但是在各省都有如夫人，每落脚一个地方，就置办一房女人，虽然没有姬妾之名，倒是实实在在的有宅子有如夫人管着。赵鸾本能的不喜欢赵鹄与如雨亲近，但是，他又不好问如雨。

    我母亲和大哥也是不熟的，我大哥从未叫我过母亲，母亲，只是喊夫人。

    如雨抬起头，眼神有点茫然，哦，是吗？她似乎被惊扰了，我在想，夫人是不是也要顾及正院那些人，包括老爷。

    赵鸾登时安心了，她迷离的眼神，思索的原来是自己的事情，还有赵府的事情。是，现在吉祥号的经营，几个大掌柜的权力越来越大，我父亲也需要帮手，可惜，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嗯，正院的事情我是没有兴趣理，不过，夫人每日被那些婆娘罗里吧嗦的吵，其实也是没什么事情的。对了，正院那些姬妾都没有子嗣吗？

    其实是有的，不过，父亲当初迎娶母亲就说过，即便他将来纳妾，也不是正式的妾室，不过文书，生的孩子也不会姓赵，不能继承吉祥号。所以，正院那群姬妾，有些是年轻时候，吉祥号生意上用过的歌舞姬，年老了，我父亲便给她们个地方养老，还有几个有孩子的，也是跟着她们自己姓。将来估计会给一两个店铺他们经营。

    如雨听了若有所思了一下，便甩甩头，不想了，好累，我要吃饭了。她收好了夜明珠，站起身子，对着赵鸾展开了一个迷人的笑容，鸾哥，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赵鸾有点懵懵的，好，你喜欢吃什么？我让赵天去订座。天色不早了，不知道有没有雅座了。京都好一点的酒楼的晚餐，都是很早包间就被预定了。

    我想听唱曲子的，对了，刚回京都时，我去过一间，叫鸣凤楼，那里面的姑娘唱的曲子颇好，饭菜也不错，不如我们去？

    鸣凤楼？赵鸾皱起眉头想了想，我没去过，不知道好不好，你喜欢就听你的。

    如雨蹦蹦跳跳的出去，我换个衣服，你去正房等我。

    赵鸾摇摇头，刚刚成婚三天，哪家的新媳妇就想着出去下馆子？不过，也许是赵府的菜不和口味。赵鸾早就发现，虽然如雨是侍郎府出生长大，但是，口味却偏江南喜好。比如，她不怎么喜欢馒头大饼，而且喜欢吃米饭，对于什么甜食糯米糕尤其喜欢。听说夏侯松原是江南举子，科举后落户的京都，可能是因此吧。如雨又在南粤居住了三年，丫鬟学会了许多南粤的菜肴，因此，很少见如雨吃面食，即便是吃面也是做得花里胡哨的包子饺子和各种点心。他正在瞎想，只见屏风后闪出来一位小公子，定睛一看，正是如雨。她穿了男装，素着一张脸，头发也是全部梳了起来，露出了漂亮的额头，一身银色的长袍，外面罩着一个坎肩看上去温文尔雅，腰间的金丝缠绕的带子上，挂着一块玉佩，手上戴着个白玉的扳指，手里居然是一把象牙骨的折扇，展开，扇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字，好像是一首短歌行，朱泥的印章隐约是见贤思齐四个字。

    你。赵鸾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如雨，真好看。他由衷的赞美，如雨的男装真是俊俏，简直是粉雕玉琢的小公子。

    如雨对着他大刺刺的作揖，动作熟练，完全就是个翩翩少年，赵公子好，我是夏齐雨。

    夏公子。赵鸾忽然童心大起，也回了个礼。走过去，和如雨携起手，夏公子，我们去喝花酒吧。

    好好好，赵公子可有熟悉的姑娘。

    呃，我没有。赵鸾被她逗得有点发窘。

    如雨笑得很灿烂，那就好，你随我来，我有熟悉的姑娘。

    赵鸾摇摇头，被她抓着手，走出了正房。

    尹健羽的马车就在院子里停着，柯秦也站在车边，看样子如雨早就安排好了，你要不要带着赵天？

    不用了，有柯秦，应该没问题。赵鸾摇摇头。他倒不是不想带着赵天，不过，尹健羽赶车，车辕上坐一个柯秦就够了，赵天跟着，岂不是要坐进马车？他要和如雨单独两个人坐在车里，他不要多个人出来。

    他随着如雨上车，换了男装的如雨动作轻盈了不少，连上马车都昂首阔步的，一个箭步就上去了，和平时娇滴滴大小姐的模样大相径庭。

    如雨叉开腿坐在马车里，摇着折扇，一副男孩子的模样，如雨，你倒是没有必要一定学男孩子的动作。

    怎么了，我戏过了，看着不像吗？

    那倒不是，只是男装只是为了方便出门，自在点不是更好？赵鸾道。

    如雨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我平素真的好羡慕男人啊，可以自由自在的出门儿，还可以谈天说地，游历名山大川。你都不知道，做女人多烦，混在脂粉堆儿里，天天都的张家长李家短，谁的镯子水头好，谁的步摇戴歪了。我多希望自己是个男人，可以和那些有识之士，谈古喻今，增长见闻。

    赵鸾看着如雨，他平素喜欢如雨的活泼可爱，还有她确实与众不同，有许多见解是男儿都会佩服的，原来她的心里是那么向往可以不同于女人的世界。他拉过如雨的小手，同她十指相扣，她的小手修长绵软，握在手里异常的舒服。好，那今晚，夏公子就同我一同做一次男人，一起听曲子吃饭，谈天说地可好？

    赵公子，你可带了银子？听鸣凤姑娘唱曲子，可不便宜的。如雨冲他眨眨眼睛。

    赵鸾做恍然大悟状，没带，怎么办，我看夏公子的扇子不错。

    你喜欢，下次送你一柄好了，这个象牙扇骨，雕刻了云纹，是订制的。我平素只能拿个团扇，上面也就是绣个啥花鸟鱼虫，侍女之类的，倒是不难看，就是不方便。

    我看是我们家朵云斋的吧。

    嗯，赵公子识货，你家店铺没少坑我银子。

    我替他们赔不是，不该坑我们夏公子的银子，下次罚他们。

    如雨知道赵鸾是哄着她玩儿，但是，心里还是很受用。怎么说呢，和喜欢的人一起说傻话，即便不合理，也是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