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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完全黑，赵天来了，说是公子说，赵府外院的修葺已经完工，请我去看看还有哪些地方要修改。

    我想想也是，还有十天成婚，家具什么的，赵府应该都置办好了，但是我的书房和一些我用的东西，还是需要逐步从侍郎府和听海轩搬过去，这些东西不算嫁妆，但是我用习惯了，也不能缺。

    于是，带上了桂枝杏仁和凤鸣，本来桃仁也要去，不过，那样动静过大，内院总得留个管事的，思来想去，还是留下桃仁，她镇得住。加上，我打算搬过去赵家，那边院子由桂枝做掌事丫鬟，得先带她去熟悉。至于凤鸣，我的跑马地，练武厅都得她过目提修改细节。

    到了赵府外院，已经是华灯初上，赵府外院灯火通明，但是，除了门房，没有什么仆役。侧面可以走马车的门打开了，我坐着的马车长驱直入进了赵府外院。

    之前赵鹄居住的时候的样子和现在完全不同，虽然屋子格局还是一样，但是，修葺过的外院，变得光鲜亮丽，多了很多的鲜花植物和各种摆设。可以说，赵鹄住的宅子是个冷清清的院落，现在修葺好了的赵府外院则生机盎然。

    马车直接到了前院的马厩，赵鸾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扶我下马车。

    两日未见，他看上去神采奕奕的，穿得也很华丽讲究，好像刻意的打扮一下，连随身佩戴的玉器都很考究。而我则打扮极其低调，穿着普通的居家常服，也没戴什么发簪首饰，看着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姐。

    赵天带着我们一间一间参观会客厅，正厅，花厅，还有一些前院的客房。进了后院，也把各个屋子都转了一圈。所有房间都配齐了家具，连摆设也都摆好了，打扫擦洗得干干净净。

    进了内院，这是我和赵鸾起居生活的小院子，院子里鸟笼里有一对鹦鹉，还有一个鸟笼蒙着黑乎乎的布。西边一排房子，都是空着的，除了粉刷一新，在和卧室平齐的西厢，章刚按照我之前的指示，设计了一个淋浴房，利用院子里的井水，把井水抽到高出，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锅炉房，可以把抽到高处的水加热，再通过铜管，从一个底下有孔的水壶中，漏下来，下面是一个小池子，人可以在里面沐浴。

    桂枝和杏仁都看得目瞪口呆，小姐，这个，用这个沐浴，省了好多端热水，然后再倒掉的麻烦。

    不错，这个小池子的水，有一个机括，就通到了后面花园的排水沟，无需再倒水了。我淡淡的指着墙角的一个小门儿。

    赵鸾只是知道外院修葺好，具体的监工他并不知道，看到这个奇怪的沐浴设备，也是大吃一惊，如雨，这个，真是巧夺天工啊。

    这也章刚的本事，我把想要的东西同他说，他便想出来要怎么做。

    修葺的工头也是说，正房的地暖，虽然之前宫里的工程做过，但是，连宫中都嫌麻烦也浪费炭火，就不做了，想不到赵府的修葺用了。赵天说。

    我看看赵鸾，工头可靠吗？给我们修葺房子的工头，尽量嘱咐不要说我们家的修葺格局。

    赵鸾点点头，好，知道了，我会让他保密。

    到了我们的正房，卧室几乎按照听海轩的复刻，连羽绒靠垫靠枕都完美的复制了，不过，都披上了大红的绸缎，一个正房，也布置得富丽堂皇。

    正房很好，我很喜欢。我点点头表示满意。

    至于西厢的书房和练功房，还有一个书房后面的小隔间休息室，我则带了杏仁和桂枝，给她们安排好，我的东西要怎么摆放，特别是南山居和听海轩里面一些东西，都要按照我的喜好布置好。练功房和跑马场，则是潘凤鸣负责，她已经转了一圈，连院子的围墙和灌木乔木都检查了一下，后院有一点安全隐患，比如伸到墙外的高大的树木等等。赵天把需要改动的地方，一一记下来。

    赵鸾看着杏仁拿着个小本子和炭笔，飞快的记录着我说的东西，万分好奇，直到几个丫鬟小厮都去测量和到处查看，才问我，如雨，我看你的丫鬟那个小本子和一个什么东西，跟着你记录，那是什么笔，我看黑乎乎的一截，连墨汁都不用？

    那不是笔，是木炭条，就是把木炭裁剪成很细的木条，然后就可以写字，那个本子是用桑皮纸做的，极其硬也不吸水，木炭在上面写字就又快，又清楚。我有时候，吩咐她们的事情，都是随口说，因为条目多，事情种类多，虽然她们都记性好，但是，还是用笔记下来更好。我便用这个法子，给她们做了纸笔，方便记录。

    赵鸾听了目瞪口呆，原来还有这种东西，我真的没想到。不过，确实，很多时候，别人说了什么，用笔记下来其实是最好的，脑子记性再好，也容易遗漏。不过，贴身丫鬟全部识字会记账，也就只有你的丫鬟这样。你的丫鬟可能比别人家的小姐都伶俐聪明。

    我本来也不会把桃仁杏仁她们当作下人，她们陪我出生入死，若没有她们舍命保护，我早都死了，她们便是我最爱的姐姐们。并不是官家小姐就聪明的，我上鸿鹏书院也见识过，笨的要命的官家小姐，她们不过是投胎好。杏仁姐姐桃仁姐姐，要不是生在仆役之家，哪个都是才女，都能掌家。

    也是，王侯将相也不过是因为投胎好，女子就更是如此了。识字和不识字，都是命。

    我点点头，没在出声。其实，今天一早便开始的典礼，我累了一整天，现在又看了一大圈宅子，又点精神不济。

    赵鸾见状，走近我身边，轻轻拥着我，如雨，生辰快乐。你今日及笄，从此后，便是大人了。他声音温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便被他吻住了双唇。我吓了一跳，但是，又觉得本应该如此，便不想在多说什么。此刻，在赵鸾怀中，我很安稳，不想多想，也不想做什么。

    良久，赵鸾抱着如雨坐好，如雨，我送你的小兔子，可喜欢？

    嗯，喜欢，它们好可爱，我给它们起了名字。

    赵鸾看着略显稚气的如雨，她的脸红扑扑的，小嘴儿也红红的，因为刚才的吻，有一点点的微肿，她是如此的娇弱，叫什么？

    年糕和来福。

    什么？赵鸾有点哭笑不得，以为如雨会给两只小兔起个诗意的名字，起码有寓意。为什么它们一个是吃的，还有一个像只狗的名字？

    就是随便想到的，我觉得挺合适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是你的小兔子。

    如雨看着赵鸾的一脸无奈和宠溺，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是我们的小兔，一只是你，一只是我。她小声咕哝着。

    赵鸾小心的让她坐好，声音有点哑，如雨，你好好坐着，不要诱惑我。

    如雨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悠着，露出邪魅的一笑，我没有，你想多了。

    赵鸾心中暗暗叹气，什么时候才能成婚，他最近变得有点不正常了。这个小家伙太磨人了，他有多想抱抱她，但是，她在怀里又不安分，弄得他心猿意马的，刚才就险些失控。她身子软软的，又娇小，身上还不知道熏了什么香气，总归是一股甜甜的奶香气，也十五岁了，怎么会还有小婴儿才有的奶香。

    赵鸾喝了几大口凉了的茶水，才算正常了一点。对了，那日我去侍郎府同你父亲聊起未来的分发。说说正经事儿，他总算想起来了，和如雨谈正经事儿，她就会变成一个老成持重的又精明的智囊团。

    如雨有点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你父亲说，我会分发到翰林院做修撰，内阁行走。

    哦，那挺好的，可以在京都。德仪之前还同我说，若竹可能会分发去京畿的某个县做县丞，她要跟去任上。

    你可是不喜欢离京？赵鸾有点好奇，虽然他是翰林院做修撰是圣上的意思，但是，三年后，或者之后，他还是会下放去六部或者地方上历练。夏侯松原告诉他，他是圣上看中给太子准备的人，所以会让他在各个岗位历练，做出点实绩便会飞速晋升。

    如雨望着赵鸾，眼睛亮晶晶的，那倒没有，我嫁与你，自然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去的。我本来就对那些繁华的东西没有多向往，离京也不一定不好。

    赵鸾见她说得真诚，心中一动，他们在京都自然是环境熟悉，不过，也有不好之处，如雨是新嫁娘，自然要守赵府的规矩。家中母亲倒是不会苛待她，不过，赵鸾也知道自己家前院那些是是非非。虽然母亲尽力保住了后院的平静，但是，如雨若嫁进赵家，也不可能是完全不理赵家的事情。尤其是吉祥号的那些掌柜的家眷们，父亲把所有他的生意上的得力伙计，都笼在前院居住，还有一些姬妾，虽然是不曾有子女，但是也是参与家中各种生意的谈判，其中的利害与复杂，连母亲都不尽知。

    若是他之后被外放，如雨跟着他到任上，两人倒是自由自在，即便地方上不如京都繁华，但是，二人世界的诱惑实在有点大。

    赵鸾实在受不了如雨一直望着他，他起身咳嗽了一声，入夜了，你也该回去了。

    好。如雨跳起来，像个小兔。赵鸾忍不住把她拉进怀里，哎，怎么还不到成亲之日。他吻吻她的眼睛，不许盯着我。他有点恶狠狠的说，还是尽快松了手。如雨在他身边，二人共处一室，实在太危险了，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加上赵鸾结过婚，对男女之事完全知晓。让他这样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完全不碰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一直警告自己，如雨还小，不能对吓坏她。虽然她一付小坏蛋的模样，不会被吓到，但是，她只是孩子恶作剧，根本不明白，她那么软软的靠着自己，自己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控制住，不对她做什么。

    如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忽然红了，她悄悄挪开半尺，我去看看杏仁桂枝她们怎么样了。说着快速的出了房间。

    外院的勘察已经结束，杏仁和桂枝在书房里讨论怎么搬那些东西进来，赵天也在一边出谋划策。对应着嫁妆中家具和摆件的清单，她们要商量好那些是这两日就要送过来先布置的。

    最后商定，三四五日，从侍郎府，听海轩，和南山居把东西搬过来先布置好。等永康公主的嫁妆送过来，再清点布置一天。侍郎府的嫁妆就先搁着，大部分都是中看不中用，到时候搁进库房里留着赏人用。

    我们离开赵府外院的时候，一切时间和程序安排都基本上落实了。章刚也会跟着听海轩的东西一起过来，作为外院财物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