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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收到了王元康的信函,他说想借用听海轩的前院,招待几个朋友。想起我本来起意,用听海轩做一个招待宾客的商业性宅子,后来,还是觉得体量不足,加上京都一共也没多少官员,其实消息传得很快,我还是不要为了挣钱,太引人注意的好。

    自从有了赵鹄赠与我的二百万两银子,我一下子有点迷失了,以前对经商的兴趣浓厚,无非就是想能够自力更生,养活自己。但是,我现在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似乎没有必要那么努力挣钱,而且,现在我是县主,有俸禄。即便这个安定团结的氛围不一定能坚持多久,但是,我依然只需要稳定的维持手中的商铺,和农庄,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关键是,京都实在是商业规模有限,一共也没多少消费能力,就是做到名满京都,也赚不了多少钱。自从我知道大周是商业税是三十取一,就万分不解,税收那么轻,怎么不加重一点。但是,后来了解到商贾的生存不易,一批货物,从南到北的运输,除了漕运,只能用马车运输,折损不说,就是路途遥远,可能一年也就运一趟,路途中还有各种危险,说不定性命不保。即便货物运到,也可能卖不掉,而且,商业不发达。大周百姓除了盐铁,其余物资基本上自给自足,只有在京都这种地方,才会有商业,而且,消费能力有限。

    古书上经常叫人不要太突出,也是有道理的,人类的贪婪,嫉妒和不想别人好,是永恒存在的。我已经衣食无忧,还是不要太引入注意,财不露白,不要被嫉妒才好。

    王元康想十五日,借听海轩请好友宴饮,我是没有什么意见。我现在不住听海轩,那边空着,借给他一晚也无妨,不过,我还是在信中交待好,不可以去后院。同时,也让人告诉听海轩的章刚,开启前后院的隔离墙,不要让宾客去后院参观,所有活动限制在前院。

    我去闲得阁寻书,得知我抄录的金石撰,已经被方鸿宾取走,总算是了却了一幢心事。

    集古录和金石录,闲得阁并没有,这种比较偏门的书籍,我居然在鸿儒堂找到了,真是不容易。

    我去鸿儒堂购书,很快就被刘杨知道了。他最近忙于招呼苏天照苏师傅。他过了年便从南粤出发,去了西域,又去了草原,在各处购买骏马。到了夏天,草原草长莺飞,苏天照收了不好马,带了到京都的南粤王院子休息,准备七月入秋再上路回南粤。

    集古录挺好看,我一直就对考古有兴趣,之前也去过各地的博物馆,这次读起集古录,倍感熟悉。这天六公主下帖,约我六月十八日去驸马府游玩。这是我第一次被邀请去驸马府。

    自从上次在听海轩钓鱼后,刘杨和六公主的关系得到了改善,刘杨也听劝的偶尔会留宿六公主的寝殿。虽然,依然成日养鸟逗狗,玩物丧志,但是,青楼去得不多了,偶尔还会陪着六公主。这对六公主来说,已经是无比开心,追其根源,六公主觉得是我约他们夫妻一起钓鱼开始的,因此,对我好了不少,经常赏赐一些宫中的新鲜时令物品。

    在驸马府正门下车,这是我第一次来驸马府,之前与刘杨见面都是在外面,刘杨也不太愿意我看见他做驸马是样子。男人总是更喜欢自己建功立业,被称为驸马,从某种意义来说,在大周朝基本上等于是废物的代名词。虽然,没人会公开那么说,但是,一个男人,在朝为官,只能安排一个闲差,做不得官又无法继续加官进爵,更不用说带兵行武,而是不能纳妾,也不可以有庶出子女。即便是刘杨,算是被重视,也不过就是府邸叫驸马府,不是公主府,他也还有粤国公的封号,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

    驸马府是奉旨建造的,气势宏伟,占地面积很大,但是,总归是巍峨有余,雅致不足,里面是一览无余的小广场,大殿,再是小广场,大殿,广场连棵树都没有,从正门进去以后,要走很远,才有一个建筑物。实在不可理解,驸马又不做官,也没有人朝见,弄那么多广场干嘛。还好,六公主很体恤宾客,进了门,都有府中的马车可以坐,避免宾客顶着烈日炎炎,徒步前往后院。

    到了后院下了车,就有内侍引路,进了驸马府的后院。

    驸马府的后院倒是有个花园,花草树木一应俱全,不过却没什么特色。

    虽然没有大面积的水塘,但是,有很多漂亮的金鱼池。刘杨还是一如在南粤,喜欢金鱼,各种锦鲤不说,还有好多稀有的金鱼品种,都养在白色的瓷盆里面,还有各种金鱼草,看着琳琅满目的。

    那个内侍走得极快,我都来不及看金鱼,一面想着,一会儿打过招呼,一定要来看看这些金鱼,看见什么稀有品种,得想法子捞回去我的听海轩。

    穿过金鱼池,便是花厅,里面已经熙熙攘攘了,丫鬟和仆役川流不息,都在给来到的宾客端茶倒水,因为天热,今天的聚会,摆在花厅,上面铺了厚厚的凉席,花厅南北通透,并没有什么阻隔,一眼望到头。

    靖安公主陈智贞正坐在首位同几个宫装贵妇聊天,我今天也穿了县主的常服,和六公主见了礼。

    如雨,你是头一次来我府里吧,一会儿,我带你四处逛逛。

    好的,公主。我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开席吃饭。

    看了一圈,也并不认识那些女眷,好像也不多就几位,看着都是已婚的妇人。看服饰有一位郡主,还有两位县主,似乎端午入宫有见过,不过我已经对她们的称呼没有什么印象了。

    进门的时候,就把我送靖安公主的礼物交给的门房,因为是比较贵重的一个白玉山子摆件,题材是独钓寒江雪,一个蓑衣老翁,坐在孤舟之上,钓鱼。刚好玉色雪白,玉髓部分有一抹灰色,雕成了一个老翁穿着蓑衣,一块红色的玉皮,被保留了下来,刻成了金鱼的模样。算是一件立意精巧的巧雕作品。

    我偶尔逛玉器店发现的一块白玉原石,看见了红色的皮,便想到这个雕刻法子,便买了下来。这块原石还做了八个镯子,十几个玉簪,和一些小料雕刻的各种花卉动物,连帽扣都做了很多。白玉山子本来是想送给刘杨的,正好赶上靖安公主设宴的邀约。

    内侍悄悄的同陈智贞说了什么,豫王来了。陈智贞有点开心的站了起来。

    看其他人也都站起来,我也站了起来,才发现,花厅是座位后面,还有一些圆桌边也坐了一些人,都是一些打扮精致的妇人,因为都是常服,看不出品级,但是,不是郡主县主,可能的一些王公贵族的女眷,还有一些官家妇人。

    豫王陈赢斌带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锦衣公子。他今天穿了银色的常服,眉眼如画,异常英俊,嘴角带着笑意,六姐姐,我可是来晚了?

    没有啊,刚刚好,都还不到开席呢。陈智贞笑着迎出来,拉住他的手,大热天的,快上一些冰镇的酸梅汁来,给豫王。

    我就知道六姐姐这儿有好玩的东西,和好吃的。

    今日也是左右无事,前几天,有个会雕西瓜灯的师傅,刚好,大兴庄子上的西瓜也熟了,就要他雕刻了一些西瓜灯,天黑点燃,倒也别致。

    我就说,下帖只说宴饮,原来是有好玩的东西。

    他们寒暄完,众人都与豫王见礼,原来是宜淑郡主,还有乐敏县主,还有清宁县主,当然,我这个乐安县主也和豫王见了礼。

    乐安县主,你刚入王室,好多人都不认识吧。

    承蒙王爷抬爱,确实如此。

    豫王笑了,我头一次见到那么俊美的男孩子,他要是女装,一定比在座所有女孩儿都漂亮。他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前几日去了你的宅子游玩,还真是雅致。见我一脸疑惑,便哈哈大笑着走开了,去接受其他人的行礼。

    我这才看清他身后的人,王元康正嬉皮笑脸的看着我,表哥,你怎么也在?

    王元康打个千儿,来,如雨,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礼部尚书之子戈明童,这位是忠勇伯之子焦文斌。

    我一一回礼。戈明童果然如传说中的气宇轩昂,就是又高又胖还黑,不过,看上去倒是很忠厚的样子,一笑起来,牙齿雪白。焦文斌则和戈明童完全相反,精瘦精瘦的,也不高,看着好像鬼主意颇多的模样,眼睛一直往我身上看,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悠着。

    乐安县主好,其实,我家同你,很快就是姻亲了。焦文斌道。

    我一愣,王元康也一愣,我表妹怎么和你是姻亲?

    听闻县主同我表弟定了亲,那不就是姻亲了?

    王元康忽然省得,不错,吉祥号赵家的夫人,是你们忠勇伯家的小姐,确实是姻亲。

    我也实在找不出话来,对着他们三人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六公主的聚会没有邀请太多人,除了郡主县主,便是王公的女儿们,昌明公,贤德公,德宁公的女儿们,还有一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居然还有豫王,建业侯世子王元康,还有礼部尚书之子戈明童,忠勇伯之子焦文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