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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鸾是第一次吃南粤菜，看着烤的脆脆的一只小猪，竟然有点怕。再看小小的蒸笼里的鸡爪和大肠，金钱肚，竟然不知道该吃啥。还有一条蒸鱼，但是白白的没有颜色，和往日吃过的红烧鱼大相径庭。还好，他看见了切好的白切鸡，虽然也是白白的，但是边上有一碗蘸料。我见赵鸾不敢下筷子，就先把炖了几日的鲍鱼给他端过来，好歹他是吃过鲍鱼的。

    这个鲍鱼真是香软入味啊，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鲍鱼，还那么香。赵鸾吃了一口便开始夸赞。又来了一口白切鸡，嫩滑爽口，好吃。

    我把一众点心挨个儿给他试吃，居然各个都好吃，赵鸾开心的品尝，你也吃啊。

    可惜，没有沙姜，只能用普通的姜，如果是沙姜，更是别有滋味。我淡淡的说。

    如雨，这就是南粤的菜肴？我还以为南粤除了鲍参翅肚之类的菜，其他都是荒蛮之地，没有什么可吃的。

    其实哪儿的顶级菜肴都好吃，做工讲究，用料又选最好的。

    也是，难怪你尝尝夸桃仁，原来你带去书院的饭菜不过是很普通的菜肴，今天尝过，方知道，南粤菜如此好吃。赵鸾一边赞不绝口，一边喝了鸡丝菜胆鱼翅汤，素菜包子也颇合胃口。

    看样子山上的书院伙食很差啊，你和我哥都瘦了很多。

    也不是伙食差，自然是不比家中菜肴，主要还是日夜苦读，无心吃饭。赵鸾瓮声瓮气地说，他已经被一块萝卜糕占住了嘴巴。

    还有二十来天，休息一下，还是要尽快进入学习状态。我一本正经的嘱咐他，不知不觉，用了对李云齐的口吻，连我自己都没察觉。

    赵鸾笑眯眯的打量着我，如雨，几个月不见，你好像我娘亲一般叮嘱我。这是笃定是我媳妇，开始管我了吗？

    我收了笑容，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我可没有兴趣给你当娘，只不过，给你点考试建议。

    你又没考过，哪里会知道科举要注意什么。

    崔先生啊，他编了一本书，除了惯常的复习范围，后半部分主要就是春闱秋闱的各种注意事项和小细节，我读了，就知道了。

    赵鸾恍然大悟，你又求崔先生给建议了？上次他的笔记和资料，对我很有用，真是要多谢崔先生，不，是谢你，不是你去求他，他怎么会写。

    那倒也没有，崔先生做的书，已经刊印出来，在闲得阁售卖，每个入闱的举子都可以买到。

    闲得阁？想不到谢老板没有回乡，居然还会售卖科举的资料。赵鸾非常惊讶，那我明日便去看看，买一本。

    我见他连餐后的甜品燕窝都喝完了，便拍拍他，让他起身，随我到书房。

    书房离我的正房，要经过一条小路，我披了一件肉粉色的披风，风帽上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也随手拿了一件男式的玄色羊毛织就的毛毡斗篷，是我给赵鸾准备用来入闱御寒的，很长很挡风，外面用玄色的花贡缎裹住毛毡。很沉但是很薄，容易折叠。

    赵鸾任我帮他披了斗篷，系斗篷的带子。

    书房也烧了地暖，只不过，没有正房那么热，午后的阳光，让书房里变得很明亮，我不喜欢窗户纸，所以，打开窗户后，都是一层茑萝纱，光线可以穿过轻纱，照在房间里。

    赵鸾在四处打量我的书房的时候，我从书房的屏风后面的卧榻上，拿出了一个包袱，里面是一本崔子磊的科举博览，五瓶闲得阁的墨汁，还有一些笔纸等文具，睡袋也好好的绑住，放在包袱里。

    这是什么？赵鸾果然先看墨汁，瓶子黑乎乎的瓷瓶，有一个小口子，被塞子塞得很紧。酒吗？我考到半夜，天冷喝？

    我笑了，亏你想得出，你以为自己李白，喝多了，再让考官给你脱鞋啊。

    赵鸾打开塞子闻了闻，是墨？这个墨是水，不会干吗？哦，可以节省磨墨的时间，辛苦你了如雨，准备了那么多墨，磨墨一定很辛苦。他塞好塞子，握住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擦着我的手，好像我磨墨累坏的给我按摩。

    他虽然傻，但是还是知道心疼我，而且，把我想得太好，别说墨汁是闲得阁的产品，就是真的磨墨，我这个懒人，倒是没必要啥都亲力亲为，我那个技术磨墨，肯定不如书童水平好。怎么会，这是闲得阁的新产品，叫做墨汁，是谢掌柜的回乡在家乡的制墨作坊里研制出来的，现在就在闲得阁售卖。

    赵鸾听了眼睛亮了，想不到，我进山半年不到，京都有那么多新鲜事情出来。谢老板真是聪明，居然想到墨汁，还卖科举的资料书，难怪他不用结业了。

    谢掌柜要那么聪明，不早就开始做这些了，还用得着倒闭吗。闲得阁他现在只是掌柜，东家另有其人了。

    原来如此，那现在闲得阁这个东家，应该是很有头脑的商贾了。我父亲做生意多年，甚至到了皇商的位置，给宫里供货，也没有想到这些，那些徽商，卖墨出身，也没想到。赵鸾点头称赞着。

    被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夸奖我的能力，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不看是谁，单独看做我的事情，就觉得我不错，说明我确实很好，当然，赵鸾也有眼光。

    这是什么？赵鸾拿着羽绒睡袋。

    我把睡袋打开，是考场晚上冷，我做了一个羽绒的睡袋。

    羽绒？睡袋？

    就是用鹅绒填进去是一个类似被子的袋子，睡觉的时候钻进去，就既有铺的又有盖的，很方便。鹅绒就是鹅的羽毛之下那些细细的绒毛，很暖和，还防水。陶然居做烧鹅，每天要杀好多鹅，还有鸭绒，正好就用这些羽绒，填充各种被子垫子，又舒服，又柔软，还很暖和。

    亏你想得出来，不过，这个羽绒睡袋真是很暖和，而且可以缩成一小团，很方便。赵鸾试着折叠好，套进布袋子里。

    入闱要带的药物和食物之类的想来你家人都会给你准备，也就这些你看着带去吧。我淡淡的说，不想表现得太过关心他。

    他看着我，你就不会说两句体己话，总是这样冷淡。说着捏住了我的肩膀摇晃。

    我疼得一缩，几乎喊出来。平日我是带着刘杨送我的护肩软甲，既能固定肩部又防止外来的碰撞，让我行动几乎看不出异样。只要我不用左手发力，不太高左臂，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左肩受了伤。而今天，因为卧室里有地暖，我穿了极薄的单衣，没带护甲，而赵鸾又用力摇晃，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失态。

    赵鸾注意到我的表情，怎么了，弄疼你了？

    我缓过一口气，才说，没事，之前不小心拉伤了左肩，没关系的。我避开了他的手，露出迷人的笑容。我知道，每次我那么笑，他都会痴痴的看着我，然后赞我美，就会忘记之前的话题。

    果然，赵鸾望着我的眼睛，满是情义，轻轻搂住了我，如雨，怎么就不小心拉伤了，要不要紧？

    早都好了，只不过，还需要休养一下。

    那你还给我做睡袋，那么辛苦。

    也不都是我做的，杏仁做了很多。

    我知道啊，看针脚就能看出来，有些很整齐，有些就没那么整齐，不过，我喜欢不齐的部分。赵鸾笑着，他不过就是打开看了一下睡袋，居然就注意到了针脚，和是很善于观察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他看向我的左肩。

    我躲开他的目光，拉伤有什么好看，我的肩膀不能看。说着我脸红了，即便我再开放，也不能让男人看肩膀啊，何况，我的伤从后背贯通到前胸，只看伤口，都很触目惊心。

    难怪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我还以为你又熏了那么奇怪的香料，为什么受伤不告诉我？赵鸾忽然回过味儿。

    一点小伤，早都好了。你不要乱想，不给看。我笑着从他身边滑开。红着脸，我嘟嘟囔囔的，登徒子，不可以给你看。

    赵鸾笑了，好好好，等我们洞房花烛夜，再看。

    我披了衣服往外走，拿上你的东西，我要送客了。天色都要晚了，我还要回家。你好好温习，考前我们不要见面了。开了年，我要去上学了。

    我听赵鹂说，你拜在了妙清夫人门下，不上鸿鹏书院了？

    对，我现在是妙清夫人的徒弟。

    妙清夫人是后宫妃嫔的师父，她很多年都不收徒弟了，想不到我的如雨有这个本事，成为妙清夫人的弟子。

    妙清夫人弟子确实很厉害，但是，不是你的。

    赵鸾收好东西，披了斗篷，哈哈大笑着说，总归是我的夫人，很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