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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以退为进
    安山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储丞相分析个结论出来,御书房就传来了敲门声。

    皇帝与丞相在谈事,若无大事,宫人是不会来敲门的。

    往常应该是安山先去门外了解,再进来禀告的,可这次齐朝策却直接扬声道:“进来。”

    等到苏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齐朝策又道:“可是有了大公主的消息?”

    齐朝策的这两句话看似平静,但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听出了他的迫不及待。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还有家国大事要处理,泰宁寺遇袭一事可以拿到朝堂上说,可以私底下去问询丞相,但他不能失态。

    他是君王,可他也是父亲。

    苏牧听了这话却是跪地叩首,稳住嗓音回道:“回陛下,是明光园的消息。”

    齐朝策的眸光一凝,明光园的消息,这个时候传来明光园的消息……

    果然,就听苏牧继续道:“昨夜大公主遇袭的消息传去明光园,玉妃娘娘听到消息后便动了胎气,昨夜、昨夜……”

    苏牧不知为何磕巴了起来,齐朝策的心猛地一沉,拧眉斥道:“快说!”

    苏牧吓得一颤,但却在再次开口时,下意识的看了储丞相一眼,储丞相的心当即一凉。

    “玉妃娘娘暂时没事,但太医因此诊出娘娘被下了毒,龙裔极有可能……”苏牧吞了口唾沫,才敢继续道:“极有可能身有残缺。”

    “你说什么?”齐朝策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听着还有几分轻飘飘。

    可苏牧却吓得连连磕头,赶紧道:“贺太医的祖上对此毒有应对之法,有五成的把握可让龙裔平安诞生!”

    五成的把握?也就是说还有五成的可能,他的孩子会是先天残疾?

    还偏偏是他与林暄妍的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现在下落不明,第二个孩子还未出世就遭人惦记上了。

    理智?

    齐朝策起身猛地攥拳在桌上砸了一下,梨花木制成的御桌当即就裂开了纹路,摆放在桌案上的茶杯更是因此被震倒,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伴随着清脆着声响成了一地碎片。

    而茶水在桌上蔓延开来,在即将濡湿齐朝策的拳头之前,安山反应过来,连忙拿着袖子将桌案上的茶渍擦拭干净。

    “陛下……”安山壮着胆子想劝一句,可才抬眼偷摸的打量了一眼齐朝策的脸色,就吓得闭了嘴。

    但齐朝策丝毫没注意他,一双眼紧盯着苏牧,“此毒对玉妃可有妨碍?查出是谁下的毒了吗?”

    “此毒对玉妃没有妨碍,至于下毒之人……”说到这,苏牧又看了储丞相一眼。

    一眼又一眼,储丞相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或许是储常在,储丞相盼望着,可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信。

    于是他听着苏牧一字一句道,在皇后送的香料中查出了毒药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在一宫女手中查了出来,暂时没有松口吐出背后之人。

    哪怕齐朝策甩了储家的信物在他眼前,都能保持镇定的储丞相,此时直接跪地道:“皇上,一定是哪里有出了差错,皇后她不可能……皇上!”

    “皇后可不可能,朕自会调查。”齐朝策面沉如水道。

    而储丞相能在丞相之位稳坐多年,历经两位帝王,手腕自不是常人能比,当即便叩首道:

    “皇上,臣恳请皇上将臣押入天牢。”

    此言一出,齐朝策握拳的手都不由一动,“丞相此言何意?”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但这接连发生的事都与储家难逃干系,臣知道,没有证据,臣的任何解释都无用。”

    “故臣自请入牢,若臣真是谋害大公主之人,便是罪有应得,若臣是遭人陷害,此举正中背后之人的下怀,许能露出马脚。”<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储丞相嘴里说是事情都与储家有关,可他又口口声声只自证清白,没有半句提及皇后。

    皇后是储家的女儿,与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凡事也有例外,若是皇后格外得力,就算储家有瑕,也能粉饰太平,反之亦然。

    后宫里的事,不是他一个外臣能够断言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他自己的绝对清白,万一真是皇后,至少还能护住皇后的表面荣光。

    果然,听了他这番铿锵有力的话,齐朝策的脸色都有所缓和。

    “丞相为国朝呕心沥血多年,朕自然是相信丞相的,至于丞相说的自请入牢,朕觉得不妥。”

    “如丞相所言,此举正中那人下怀,可他若是没有露出马脚,丞相岂不是蒙受不白之冤?甚至——”

    齐朝策顿了顿,“甚至含冤而死。”

    “朕不会让任何一个清白之人蒙冤。”

    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事之人。

    储丞相听懂了齐朝策言下之意,当即老泪纵横道:“老臣能得皇上的信任,便是死,也无憾了。”

    齐朝策亲自扶起了储丞相,“大公主遇袭一事,还得劳烦丞相多多用心。”

    “陛下言重,此乃臣分内之事。”储丞相抹着泪应道。

    齐朝策脸色未变,松开扶着储丞相的手,吩咐道:“苏牧,送丞相回府。”

    等到丞相退出御书房,齐朝策才对安山吩咐了一句,派人盯着丞相。

    就算他心里偏向相信丞相,也不可能对丞相全然放下防备。

    安山应声退了出去,将那两块木牌也一并带上,他得赶紧让人去检查,这两块木牌,是否真如丞相所言,描红的朱砂是有所不同的。

    安山走了,御书房又来个宫人收拾碎在地上的杯盏,至于坏掉的御桌,因为齐朝策还坐在椅子上,暂时没人敢动。

    等收拾的宫人也告退,御书房就彻底安静了下来,齐朝策心底的声音便愈发压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