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大山的情怀

    大家迫不及待地问：“快告诉大家，到底是什么呀？”

    折腾了半天女校才一挥手说：“走吧，今天正好韩部难得来一趟，别忘安排你的摄像人员把摄像机带起——把镜头上传到网上，让大家都来关注这里缺水的人们吧”原来女校是有意要晒一晒这典型的四穷山区哩。（山穷、地穷、水穷、人穷）这里可谓是千岩万壑，山大无水。据相关部门统计这里年平均降水量只有300毫米，而蒸发量却超过了1500毫米，人均水资源占有量只有全国平均水平的十分之一。不用说农业用水，单是人畜饮水，已经愁煞了这里的老百姓。女校把大家引到学校侧面的一口水井边。为了防脏，防止鸟粪掉入井内，水井的上方还有四柱一顶的简易井亭，把水井遮盖起来。这口水井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了，也许就是老祖宗为后人留下的生存宝贝吧，到现在一直是公用的，且是唯一的生命资源共享财富。井亭方圆上千米的人们就靠这口井养育，维持他们的生计。每天都来这儿打水的人，除了当地的农民其次是学校的老师。呵——取水的人还真不少哩，水井外面人们排成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还有小孩，那是占位置子的。取水的工具除了木水桶、胶水桶、还有原始的用木头制成的水背子什么的。“女校打水啊？快来呀到我前面——”“喂——还是来这里吧——”“喂女校马上就该我了，还是来我这里——”人们热情地顺时针起身让位。根本没有人干涉中途插队的现象。奇怪了这是为什么呢？原来这里取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无形中大家都在默默地践行。但凡老师来取水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主动让位，因为人们都知道：教师的时间是铁打不变。这孩子王的工作联系到千家万户。种包产田地可早可迟，老师就不行了:教室里还有几十个孩子等着，要是迟到了，再出个什么安全问题，这不就天都难遮挡啦。更重要的是这大山的乡亲们懂得只有知识才能治疗山区贫穷的根子，只有孩子们能上学，将来走出去，以后才能改变山区一穷二白的面貌。她们虽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他们希望在生活上能够给老师们提供一点方便。

    这里取水的人们绝大部分都是学生家长。人们一边和女校打招呼，一边拿着取水工具主动给老师们让出一条路来。取水的人不断地和女校打招呼。女校也不断地向大家问好。“喂大家好，呵呵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县宣传部的韩部长，如果大家有什么请求和愿望，都可以向韩部反映。他虽然不一定能够给我们解决，但是他可以给我们代言啊。你们说是不是啊？”人们当成是总理视察——拍着巴巴掌，呼喊着：希望领导帮助我们解决吃水难的问题。“哈哈哈厉害——女校不愧是女校啊，韩部还没亮相就被抬了出来——”睿兰和几个特岗挤眉眨眼。韩部哭笑不得，但他还是向人们挥了挥手：“谢谢大家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一定竭尽全力尽我所能，帮助学校和乡亲们解决吃水难的问题。”于是水井的上空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女校又跟大家介绍：“乡亲们，韩部后面这几个呢是刚分到我们学校工作的特岗教师，瞧，她们没水煮饭，肚子还唱着空城计呢。这不我引她们来取水。看这些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才离开父母，就来到我们缺水的这个鬼地方，多造孽啊，还希望乡亲们以后多多关照。”“乡亲们好！感谢大家对教师工作的支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韩部好，老师们好！”人们一听说来了特岗老师，有几个人就在小声议论：“呵呵特岗还是女娃娃，这地方她们能住长？你看她们娇皮嫩肉，能呆三天就不错了。前面分来的几个老师，嘿嘿还是男老师，今天来后天就卷包到教育局哭鼻子，要求重新到其它学校。想来也不怪他们。饿着肚子怎么上课呢？哎哟都怪我们这鬼地方缺水。我看她们怕是不能坚持几天。”睿兰和几个特岗老师走了过来。她们面面相觑，吐着舌头：“没想这里是个山穷、地穷、水穷、人穷的山区啊”睿兰回答说：“按你们这么说，呵呵呵——那我们都是女娃娃，不是更要哭鼻子了。哈哈哈——不过我们争取不哭，哭也不一定解决问题啊。你说对吧韩部？”韩部点点头：“说的好，关键是创造条件，解决困难。要是你也走我也走，这里的学生谁来教？在升旗时那个同学讲的多好，贵在坚持，希望那一份难得的坚持——就在你们身上集中体现！哈哈如果你们要哭鼻子，就先在我这里报到吧。”女校接过来道：“我们老师的娘家是教育局，宣传部是教育局的直接领导，这样说来宣传部就是教师的外婆家啊——哈哈哈，有了问题不找你们又找谁呢？”女校把话说开了：“俗话说外婆是最爱孙女的，孙女的问题就是外婆家的问题。哈哈纵然有天大的事情，也能坚持。因为有外公撑腰哈——哈哈哈哈”韩部也笑了：“女校你夸张了——我的腰争的有那么粗那么壮吗哈哈哈。”睿兰趁热打铁道：“我们不会走的——因为有韩部这样的外公啊。哈哈哈”有一个叫芳燕的特岗打趣说：“要是我们集体走了，那就课都开不成了。”韩部问一个取水的青年妇女：“嫂子怎么不早上取水而上午取水呢？”嫂子说：“我家太远，加上一早取水的人太多。大家都站队，排到尾上的要是那天人多，起码要两三个钟头——再加上去来时间，呵呵取一担水就吃大早饭——”

    “哎哟哟那么艰难啊——”老师们睁大了眼睛。“吃水这么艰难那平时的用水呢？”“我们每一户人家挖了口塘把春夏两季的的雨水或者暴雨天山沟里的水引到塘里贮蓄，以供家里人畜使用。一般可以解决几个月。其次村里家家还修了集雨水窖。有雨的时候，雨水可以沿着地面上预留的小孔，流到窖里储存起来。可是今年天旱，水窖里的水并没有存了多少。不怕大家笑话，我们不知道什么叫洗澡。从来没洗过澡。我们家每天早晨起来就用一碗水，要把所有人的脸都洗掉。可以想象我们的缺水的程度。这里取得水只能是洗菜做饭和烧开水之类的，如果洗衣、猪啊牛啊的用水都来挑，怕是再十口井也供给不上啊.”“时间一长塘里的水如果没有更换补充可想而知不晓得生了好多虫子什么的。”“哎，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生存顾不了那么多啊。”“地里的庄稼怎么样呢？”一位村民告诉韩部：“这里水浇条件不好，老天不下雨的话就更加困难了，打井打不出水来，指望靠天吃饭，不下雨玉米苗像火烧过一样，庄稼就全部干死，糟糕透了，要是老天长眼三晴两雨，风调雨顺什么的，庄稼基本上就丰收了”。

    本地村民用水都是如此艰难，一个学校师生饮用井水解决，那么拖地冲厕所还有住校师生洗脸、洗脚、洗澡、刷牙漱口洗衣服什么的这些起码的生活用水又怎么办呢？学校几百人的共用厕所，如果没有水来冲洗，校园里岂不臭气熏天其臭难闻，这还谈什么育人环境？如果没有水洗脸那岂不个个都是花猫黑狗？如果学生不洗脚，那脚儿巴臭气岂不把讲台上的老师熏得恶心呕吐，呵呵教师只有像医院的医生护士一样也要配备口罩?还有还有——如今即使是乡镇学校也要讲究一流的卫生安全饮水设施，更不用说是城市学校了。但是这些贫穷的山区学校竟然连最起码的自来饮用水都无法实现，政府领导不是再三强调：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吗。这现行体制下巨大的反差，想起来使人有一种隐隐的酸痛和无助的悲哀---这些严肃的问题?这使韩部联想到学校。他这个娘家外公称职吗？“女校学校师生们的生活用水又是怎样解决的呢？这可是一个庞大的集体啊。”人们当然没有看到韩部眼里涌动心酸的泪花。女校说：“谢谢韩部关心，我们也建了一个水池——这样我们先取水，然后再陪你考察一下——”女校这一帮人被人们让到了水井边，只见井亭下面的水井，井口见方一米二三，井口是正方形的，用石头砌成。高出地面约一尺左右，石头上长满了绿绿的青苔。这里井上没有竖立的井架，没有提取井水的起重装置。只有人工用手操作。人们站在井台上用手拉着绳索，将绳索一端系上水桶。慢慢放入井里，使水桶一起一伏，沉入水里然后顺时将桶提起。要是力气不足一拉一放，水桶就会撞碰在井壁上，桶里的水就会被荡起四洒，等提上水井，可能就只有半桶，或者更少。就这样上下往返提取，直到把一担水桶装满为止。这时有一位外地来打工的妇女，忘带了吊水桶，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在用自己的打水桶替她打水。“看到没有啊，就是这样操作的。像这个小伙子一样。注意，取水的人一定要站在井口下，还有不要把你手中打水桶的绳索丢了。千万注意安全。要是你觉得不放心，井亭上面柱子上还有一根保险绳，你用它拴在自己的腰上，当然一定要系好哟——”“哈哈哈哈——取水还玩秋千运动。”在人们的说笑中，那个小伙子已经帮人取完水。韩部说：“让我体验体验吧——”“哈哈我看还是算了吧，即使你再会打水，也不能一辈子给我们几个老师取水啊”有人开玩笑道：“那就让韩部一辈子给我们打水吧——”女校说笑道：“那也好啊，我们正缺一个后勤部长。要么来个一肩挑，韩部、保安、后勤部长通通包干哈哈哈——”有人说：“韩部牛高马大，提一桶水，那是小菜一碟，还是让我先试一试”人们争吵不休，最后女校定夺：“大家不用争了。一人一桶。看谁的满。哈哈不是说韩部是外公嘛——还是把这第一次让给他老人家吧。”韩部笑着不用吹灰之力就打了满满的一桶水。“哈哈怎么样？”“不错不错——”第二个是阿娇，也不错。第三个睿兰她拉了好大一会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之后才提起半桶水，被提上的水还在桶里跳舞哩。“哈哈哈哈——我看有些人可能要请后勤部长啦。”人们又是一阵嬉笑。后面的几个体验，都和睿兰差不多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她们在这里闹腾可急坏了水井外面的几个小伙子。“喂喂——女校，特岗房在哪里？”有一个小伙子在问。大家这才注意水井外边的空地上，已经有六担水桶被装得满满的，正在等候和主人一起回家哩。“呵呵你们这是——”“不瞒女校吧，我们是给特岗老师们送水的。只是不知道老师们住哪里？”“什么？你们送水！”几个初来乍到的女老师呆住了。“是啊！我们是送水的。还希望老师们领情，不要看不起山里人——”“哎哟——我的天——”几个初出茅庐的女老师流泪了——除了爹娘，还有谁能比这更加关爱她们呢？韩部也很感动：“谢谢你们雪中送炭！再次感谢乡亲们了！不过你们家里饮水也很艰难的。这份情老师们领了。但是水还是请大家各人的请各人挑回家吧。大家说这样行不？”“不!我们宁可少吃，不吃，也绝对不要老师们食生米！”女校知道这样送水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要是不收会伤了乡亲们的心。要是收吧，因为时间来不及准备，学校还没有给她们预备大的盛水容器。她还来不及细想，就听睿兰在喊：“大家快看，下面的路上，哎——有人用鸡公车运水来了吧”人们随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有三个人正在大汗淋漓地推着鸡公车飞奔而来，看得清清清楚楚，鸡公车的架子上面还放着一个足可以容纳两三担水的大坛子哩！挑水的几个小伙子趁他们不注意已经挑着水跑到了推鸡公车人们的前面，此时引得路人纷纷围观拍照。这一切都明白了！女校一挥手招呼大家：“快回特岗房!引路！”须臾，女校和这一群年轻的特岗女教师也融入了这支送水的队伍，人虽然不多，但是却如此壮观！韩部正在指挥他的随从人员：“拍呀——记录下这大山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