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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会稽孙绰,如东山之鸟(第4更求一切)
    “山伯可是有些时日没来了。”

    陈道元落座。

    这时有老奴奉上茶水,陈道元端起茶壶抿了一口,轻声说道。

    闻言。

    梁山伯忙是道:“近来家中有杂事缠身,却是无法前来时时看望,陈师恕罪。”

    “这都是小事!”

    “当年你父去世,梁家只有你母支撑,着实艰难。”

    “你作为梁家长子,肩负梁家兴盛的责任,有心想要为母分忧,这是好事。”

    陈道元显然是知道梁家的情况,话语之中满是关切。

    只是说到这,他却话锋一转。

    “只不过……却万万不可因此荒废了学业才是。”

    梁山伯听了,也是立刻道:“多谢老师挂怀,这些时日,学生并未落下功课。”

    “哦?既然如此,那我可要考校你一番。”

    陈道元来了兴致,当下便将此前所教授的学业询问了一番。

    梁山伯虽穿越而来,但前身和自己的记忆都在,因此都顺畅的回答上来。

    甚至,靠着自己的后世的眼光,梁山伯在回答之时,还有着别出心裁的见解。

    这让陈道元这位治儒大家,都眼前一亮。

    片刻之后,陈道元考校完毕,抿了一口茶,赞叹道:“看来你的课业确实是没有落下。”

    “全赖陈师教导。”

    梁山伯笑道。

    闻言。

    陈道元摆了摆手,叹息说道:“你梁家如今可谓是行于万仞崖边,虽还是士族之列,但梁家如今孤儿寡母,却又占着山阴这偌大的资源,谁人能不眼红?”

    “你作为梁家唯一的男丁,若想撑起这个家,保住士族名列,当要努力读书,用心精进,入得九品之列方可。”

    “否则的话……”

    “一旦今年十月前,不能夺得品级,梁家倾覆,便在眼前!”

    说到最后,陈道元的脸色都肃然了许多。

    他这一番话,真可谓是肺腑之言。

    其中的爱护和提点之意,哪怕是梁山伯听了,都不由动容。

    而这还不算完。

    这时,便听到陈道元继续说道:“不过好在你也是个知道努力的。”

    “这些年来,你在我门下读书,一直勤奋好学,从未有过偷懒,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以你的学识,今年顺利定品,想来当是无碍。”

    “但若想筹谋高位,光是孔孟之学可不行……”

    闻言。

    梁山伯当即心神一动。

    东晋时期,因为书籍知识珍贵,传播不易。

    因此许多读书人只专攻一两部经典,便可在士林立足。

    而梁山伯有前身打底,又拜师陈道元,儒家的经典《论语》《毛诗》可谓是倒背如流,释义也都清楚。

    外加他前世的记忆,遍览了不少孔孟经典。

    凭借这些,在这时代,称一句博览群书也不为过。

    但光精通儒学,还远远不够!

    贫学儒,贵学玄。

    儒学,只是寒门庶族和底层士族子弟上升的基础。

    而若是想在此世博得好名声,入得大人物的眼中,受其赏识的话,老庄之道,是绝对要精通。

    儒玄双通,才是根本!

    但话又说回来。

    玄学乃是高门贵族的学识。

    若想学习,寻常寒门庶族乃至是下等士族子弟殊为不易。

    而且若论玄。

    在东晋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何晏、王弼、阮籍、嵇康、向秀、郭象这六人。

    但这六人或出身、或成就皆是顶尖。

    他们逝世后,所留的传承要么只在高门贵族流传,要么难以寻找。

    想要学玄,当真难之又难。

    此前梁山伯也想过此事,但一直都没有头绪,这才将之暂且放下。

    可如今。

    听陈师这语气,似乎……

    一念至此。

    梁山伯毫不犹豫,当下躬身一拜到底,陈恳道:“还请陈师指点。”

    “前些时日,我有好友来信,言及他搬迁到会稽建了草堂。”

    “此人你或许也听过他的名声,名为孙绰,原是太原中都孙氏,后迁会稽,袭封家父长乐侯,官拜太学博士,历任参军、尚书郎,后转永嘉太守,如今致仕在家,放旷山水。”

    “此人博学多才,于书法、玄言一道颇有建树,此前著书《喻道论》颇有见地。”

    “若你想学玄,我可为你修书一封引荐,再加上你的天赋学识,拜其门下,想来不难。”

    陈道元朗声说道。

    而听着陈师的话,梁山伯心中却掀起波澜。

    作为历史和古汉语专业,孙绰这个名字,可谓是鼎鼎大名。

    孙绰,字兴公。

    袭封家父长乐侯,起家太学博士,后迁尚书郎。

    时任征西将军庾亮邀请其为参军,补章安县令,迁尚书郎。

    后杨州刺史殷浩引为建威长史,会稽内史王羲之引为右军长史,转任永嘉太守,后迁廷尉卿,领著作郎。

    晋哀帝隆和元年,大司马桓温北伐后欲迁都洛阳,朝廷及众官皆慑于桓温权势,无人敢提异议。

    唯有孙绰挺身上书,阻止桓温迁都,由此一举成名,名垂青史。

    孙绰早年博学善文,放旷山水,曾著有《遂初赋》自述其志,并著有《天台山赋》。

    与高阳许询齐名,时人将两者称之为一时名流。

    意思是说,当今若论名士,唯孙绰和许询。

    他颇以文才著称,乃是东晋一代文宗,玄言诗派的代表人物。

    《晋书.孙楚传附孙绰传》记载,绰为当时文士之冠,桓温、殷浩、王羲之、郗超、庾亮这些东晋名流高官的墓志碑文,必须由孙绰来做,然后才可刊石。

    永和九年,孙绰还与王羲之、谢安、支遁等四十一人会于兰亭,饮酒赋诗。

    孙绰与其兄孙统各赋诗两首,孙绰还被推举撰写《兰亭集诗·跋》。

    文誉之隆,由此可见一斑。

    在东晋历史上,有着十分深厚的影响。

    更何况,孙绰此时还是士族集团的重要人员,若能在这等人物门下求学,好处自然多多。

    梁山伯真是没有想到。

    他这位老师,虽说在历史上并无名姓记载,但非但儒学研究颇深,甚至还与孙绰这样的士林文宗私交甚好。

    当真人不可貌相。

    如此想着,梁山伯长身拜倒,朗声道:“如此,便多谢陈师栽培。”

    “无须如此多礼。”

    陈老夫子抚须,抿了一口茶,看着恭敬束手站在一旁的梁山伯,笑道:“我之所以引荐你,还是因为你的学识都已足够,所欠缺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机会。”

    “东山有鸟,三年不鸣,三年不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便可大放异彩,天下皆知。”

    “而我……只是此时助你一臂之力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