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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百姓之信念
    那一抹男性的影子同样清瘦,却能轻易将她的影子遮个完全。

    凌雨桐颤抖着闭上眼,太惊险了。

    以及,这人是谁?他以影子遮蔽她的存在,是巧合,还是有意?

    她很快就明白,这人是有意相帮。因为不管他怎么动作,抬手还是移动步子,他的影子都像是精密计算好的一样,紧紧遮挡住她的,不露半分。

    凌雨桐一动不敢动,思绪像跑马,揣测这人是谁。

    清晰的谈话声纳入她耳中。

    “严侍郎大人,臣今日找您,当真有要事呢,您也知道,最近北疆那边不太平,我有些事务,实在是难两全。”

    “那是你的差事,别耽误我的差事。”

    严立身的嗓音出乎意料的沉稳,深厚的低音听起来好像一位极优雅的儒士,可他却是拿着最血腥的刀子,专司审讯。

    “哎,您别啊!我这不是不敢去问我的尚书父亲,才来问您的吗,您就……”

    一声冷哼:“此处血腥,换处教你。”

    凌雨桐听得愣神。

    等等,就这么轻易就走了?方才不是还语气不耐烦,不让扰了差事吗?

    尚书父亲……

    这般关键词汇叫她瞳孔一缩。若是尚书,又和刑部沾边……刑部尚书陈义康?那,清澈嗓音的男子,就是陈秋水!他为什么……

    她抿紧了唇,越是在他们要走的时候,越是不敢松懈。

    待拐角安静下来,她又等了片刻,才敢动弹。

    此时距离祁宴所说的一盏茶时间已经就差毫厘了,她忙收敛心神,快速溜出去。

    呼吸到外间夜色空气时,她的手腕被祁宴猛地抓住。

    巨力裹挟着她的手,有微微的疼。

    可当她抬眸撞上祁宴黑沉的眼,瞬间就明晰了他压抑不发的担忧心情。

    于是,本要着恼的她垫垫脚,以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轻轻抚他的发。

    “没事,你瞧,我不是卡点出来了吗?我做到了……”

    祁宴的嗓音又沉又不快:“你迟了十息。”

    他已将一切做好布局,即将准备在受训室制造混乱,亲自带她出来。

    凌雨桐咬唇,瞥见祁宴可怕的脸色,她的声音不觉又低了些。“那,也不能算得这样清楚的吧?你也说,会有意外……”

    眼瞧着祁宴的气场越来越低压,她不敢再说了,低低道:“那我不如我同你说说,是如何与两位副将交流……”

    祁宴摇头,手腕微微松了些力道。骤然被松开的手腕呈现出一点红印,他垂下眼眸,心底暗恼。

    她怎如此……

    低沉的话语从口中溢出:“不必,我信你。”

    凌雨桐一怔,她情不自禁唇角牵起一点笑。

    只觉得世间最动听、最暖心的话,不外乎一句毫不犹豫的信任。

    回程路上,她将一切遭遇都低低说与他听,说完后,她瞧见祁宴紧锁眉头。

    “陈秋水。”

    他念了一遍这名字,心中的疑惑不得解。

    祁家同刑部,同都察院,都从未有过丝毫关系。哪怕是祁颂今在战场上带了有罪之人,与刑部之交也不过是公事往来。

    刑部条条框框最多,上下都是一派严肃。如祁颂今那般沙场洒脱之人,跟刑部之人简直是气场不合,没多过一句嘴。

    疑惑咽在心底。

    祁宴回眸看了一眼凌雨桐,心中牵挂起家中长辈。只望今日冒险有用,望家中能早些摆脱叛国的罪名,重回阳光之下。

    这一夜,安然无事。

    次日,圣上一身低压,气恼地摔了一地花瓶。

    “为什么今年的税款还没有收上来?各州县、各群,他们的负责官员是死了吗?”

    “这夏日如此炎热,皇宫本就没有别院凉快,再缺了加倍的冰,你们……”

    一连串的骂声从圣上口中溢出,满殿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不敢出一声。

    喜福心里咯噔着,认命上前:“陛下,非是地方州县不用心,是民间的百姓们实在承受不起那税款的高昂啊!”

    “去年收成月连月的干旱,民家百姓的收入减少了太多,他们也难啊……”

    喜福所说,本是肺腑之言,听在圣上耳朵里,却是公然顶撞。

    圣上气恼地眯起眼:“何时,你成了民间百姓的嘴?”

    浑厚的凌厉气势朝喜福直压过去,喜福骇得连连磕头,忙道不敢。他作为圣上的身边人,该一切想圣上所想,满足圣上所愿,绝不该有自己的意志……

    只是,北疆那边,实难啊!

    明明是夏日,北疆却吹起了沙尘,那尘土厚的能迷晕眼睛,必得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得稳当、安全。

    一路百姓便是这般,艰难的行走着。

    他们皆头发蓬乱,脸上染灰,像是那逃难的难民。

    不过,被赋税逼得不得不背井离乡,也跟难民无异了。

    走在最前头的中年人叫赵松,他眼底燃着灼灼的光,似是在前方看见了希望,忙回头吆喝:“都走快些!我们就要到北疆战场了,那边有我周国士兵驻扎的大营。”

    “大营里,有祁将军!”

    一声祁将军,是多少人的信念支柱。

    好多人都没力气了,也因此嘴角出现了笑意。

    “祁将军知道我们平常老百姓这么惨,一定不会不管的!他能帮我们向圣上上书,再不济,也能叫我们吃上顿米粥。”

    一个带着无限畅想的语气这般道。

    却激起了很多附和。

    他们的脚步越发快了,直到看见了营帐的大门。

    赵松撑着一股气上前去,同士兵说话。可等他说完了,士兵看着他的眼神却格外怪异。

    怪异中,还有一丝难掩的悲意和复杂。

    赵松的心忽然就有点不安。他强扯出个笑,道:“祁将军可在啊?我之前承蒙将军帮助,才活下来一家老小,带着县民投奔,实属无奈,但……”

    他们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士兵看着他,嗓音有点带涩。

    “将军他,去了。”

    “如今,北疆众将士,皆由安南侯领兵,对抗突厥。”

    赵松愣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说什么?何时……”

    怎会如此!将军那般铁骨铮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