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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以家人之名
    凌雨桐放轻了步子,能避开人就避开人。

    她做的药粉不多,效果只是“断层”的一半效果,能让人昏过去,但时间不长,只能忘记昏迷前后五秒的事情。

    这太短暂了,若是人多,只要有一人屏息或吸入迟了,对她都是毁灭性打击。

    所以,她前所未有的谨慎,心里的思绪也在一刻不停的转着,思考稍等说什么。

    好在祁宴的消息足够准确,她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关押两位副将的受训室。

    凌雨桐瞳孔一缩,严立身竟然将两人关押在一起!

    祁宴给她的消息明明是两间房。她心底慌了一瞬,再就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人在一起,她在来时想的针对性说辞就不能用了。

    她横了心,那便按最纯朴的法子来。

    她将钥匙对准了锁扣,“咔哒”一声就开了门。方才看不真切,但一开了门,浓厚的血腥味就涌入鼻腔,她眼神瞬间变得凝重。

    两位副将都受了刑,虽然伤口不多,但个别伤口极狠,似是……局部上刑,更痛,更磨人意志。

    一位是高必先,性情稳重,二十几岁就跟着将军,是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在战场拼杀几十年。

    另一位是吕清烈,在一场草原战事中被将军救下,其性桀骜如狼,只服将军一人,也跟着将军有十来年了。

    听见开门的声响,吕清烈以为是那严侍郎又回来了,一张嘴就是极毒的讽刺。

    没听见严侍郎的冷哼,他还惊讶抬眸:“怎么,终于被……”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凌雨桐一块手帕堵住了嘴。

    另一边的高必先也被她以同样的手法,利落堵嘴。

    凌雨桐音调很低:“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们如今被困在受训室,只要祁家事一天不落定,你们就要天天受刑,脱出供词。”

    “我不想同你们说些大道理,我只有一句话,在你们帮别人守口如瓶的时候,那人却是早已筹备好要灭口你们全家性命,我们已经暗中派人盯住了对方的动作。”

    “是为了莫须有的诚信,一句实话也不肯说,还是你们死了,还要拉上全家人做垫背,自己想,自己决定。”

    她的话语气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低缓而平和的,但二人却因此瞳孔骤然缩紧,背生森凉冷汗。

    凌雨桐将二人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也紧紧提着一口气。

    “只要你们选择的,是对的路,我在此保证,我会为你们护住家族人的身家性命。”

    她眼神坚毅,肩膀看起来极为瘦削,却有着敢抗天下的勇气,叫人撼目。

    嘴中手帕被扯下来时,高必先狠狠地盯着她:“我又如何知道你不是空手套白狼,故意骗人,再说,你一介瘦弱女子,你的担保又有何意义!”

    凌雨桐侧眸去瞥吕清烈,发现他也是一样的狐疑。

    她定了定神,音调虽轻,却势如破竹。

    “是不是骗人,你们心底就没个答案吗?还是说,要我细细描绘一番你家族中人长相?”

    “你高家三月前才添了个男丁,此前的子嗣皆是女孩,若你死了,这就是你唯一的儿子,可他最近生病了,幼小儿童最是羸弱,你妻子握着满府的金银,却不敢花一分外出求医,为什么?”

    高必先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眼眸赤红,被紧紧束缚的前胸发出锁链的击打声。

    凌雨桐眼疾手快堵住他的嘴。

    “呜呜呜唔唔!”我小儿如何了!

    凌雨桐硬忍下心涩,转眸看吕清烈:“你吕家倒是门庭清正,搬来京中这么些年,你的家人也早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习惯,可你母亲因为担心你,在家中发了心疾,若不是一股子执念撑着……”

    吕清烈瞳孔一缩,狠狠瞪着凌雨桐,死死抿着唇不肯发一语。

    但他赤红的眼圈已经侧证了他的忧思,绝对不对高必先少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受训室内只有两位副将粗厚的喘息,他们恨不得挣开锁链,狠狠摇晃着凌雨桐,让她把知晓的信息告诉他们。

    直到凌雨桐心中的默数结束,她眼神很冷:“我想你们知道,人人都有家庭,祁家的顶梁柱是将军,你们家的顶梁柱是你们。放心,有祁家在,你们的家人都不会有事。”

    “还有,严侍郎的刑我知道重,但烦请你们为了家人,撑住。只要你们不遂了奸人的愿,我亦不会辜负你们交托的信任。”

    她将心中全部的构思说完,静静站在他们面前五秒。

    “我把手帕抽走之后,你们若大声喊叫惊了人来,便是不愿。”

    说完,她利落动作完,转身就拉开了门。

    可直到她将门按照原样锁好,透过窗户,也只能看见他们赤红一片的眼睛和紧绷的身体肌肉。

    他们,一言未发。

    凌雨桐忍下心头升起的涩意,扭头快步离开。

    嗒、嗒。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前方唯一的路间转角响起。

    心脏骤然紧缩,她慌张抬头,听见几声很轻的呼吸。几乎在一瞬间,她就判断出,此人为男,还是有武功底子的男性。

    而受训室内有底子的男性,只有……严立身!

    怎么办?

    身体快过大脑,她已经在瞬息间紧贴墙面,屏住了呼吸。

    可是从那边走来就这一条路,四周没有任何遮蔽,她根本无处躲藏,只要人一走来,她就能被看见!

    距离一盏茶的时间,越来越近。

    距离严立身走来,也仅有几步之遥。

    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指尖紧紧捏着药粉。不管了,哪怕严立身有底子不那么容易中招,她也总要为自己搏一搏!

    蓄势待发。

    她的手已经准备扬洒。

    “严侍郎,请等一等!”

    忽然响起的清澈男音打断了她的蓄力,同样止住了严立身的步伐。

    骤然从紧绷松下一点神,她蹙着眉头,只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

    有人呼唤严立身,也许严立身会走。

    她秉承着这一点侥幸,细细的呼吸着。可下一瞬,她浑身僵硬。

    夜色中的受训室回廊有灯火映衬,她的影子赫然照在拐角处,哪怕她已经足够瘦弱,也会凸起来小小的弧度。

    她的心又提起来。

    可下一瞬,站在拐角处嗓音清澈的人,脚步一转,以他的影子,盖住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