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神情不对劲。
李牧是越看越感觉不正常。
这老家伙不像憋好屁的样子，始终一本正经的，这还是从他穿越过来，第一次瞧见。
满朝文武又开始谈论国事了，前前后后围绕着突厥说了大半天。
李建成一个劲的打哈欠，困的眼泪都往来流。
“太子昨夜是没休息好？”
李渊耷拉着脸色，来来回回在李建成身边路过了好几次。
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冷冷直视着开口了。
“回禀父皇……”
李建成被吓了一跳，赶忙作揖：“回禀父皇，儿臣昨日彻夜在钻研那新食材，一夜未眠，故而有些困乏了。”
“哦？”
听到这话，李渊才算有了点好脸色：“如此说来，那朕倒要听听，你是如何钻研的。”
“这……”
李建成瞬间哑然，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开，像一条被扔在地上的鱼。
“陛下！”
还是李元吉眼尖，跟着搭腔道：“太子是为……”
“报！报！”
这边话还没说完，冷不丁的一道洪亮嗓音，从太极殿外传来，一下打断了朝堂上的对话。
紧跟着，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满脸的惊恐：“启……启禀陛下，大事不好……”
“你倒是说何事啊？”
李渊一脸想要骂娘的样子。
咕噜——
小太监咽了口唾沫，扭身冲着殿外招了招手，接着，两名卸掉兵器的侍卫，扛着一大袋东西进来了。
那袋子里的东西一路上都哗啦啦作响，一眼便能感觉数十斤重的样子。
瞧见这一幕。
满朝文武的注意力当场被吸引了过去，一个个瞪眼张嘴的指指点点。
两名侍卫抱着东西，往地上一扔，跟着抱拳离开。
小太监左看看，右看看，战战兢兢道：“陛下，这……这是今日一早，在长安城坊间找到的。”
“这是何物？”
李渊的小兴趣被勾起来了：“打开它。”
小太监还是很听话的，诶诶两声，弯下腰将袋子扯开了，哗啦一声，全部倒在地上。
下一秒，全场哗然。
一枚枚泛着铜色的钱币倒在地上，一袋接着一袋。
片刻功夫，朝堂前方的空地上几乎铺满了。
“这……”
“如此多的铜币……”
“是何人家的？”
“你方才说是长安城坊间发现的？”
顷刻间，七嘴八舌的问话将小太监给团团围住，大有赶紧细说的样子。
李建成、李元吉、裴寂、魏征、宇文化及、刘文静等满朝重臣，都是茫茫然的样子。
只有李牧，震惊的跟特么看见外星人一样。
“陛下，这……”
李牧瞬间没了任何困意，精神抖擞的道：“莫不是陛下那招募令起了作用，长安城的百姓感谢朝廷，主动缴纳的税钱？”
“……”
李渊眼珠子当场瞪成了铜铃，一副你是傻逼吗的疑惑眼神看着李牧。
“陛下，儿臣绝非虚言。”
李牧仍然十分坚定的样子：“新食材，惠及天下黎民，也难说……”
“父皇，这……这是假钱。”
正当李牧说的激动时，李元吉忽地从地上捡起一枚硬币，惊呼起来：“父皇，且看，这铜币虽然看似真的，却是石墨铸造而成。”
主要李元吉的力气太特么大了。
硬生生将一枚铜掰成了两瓣。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让李牧都没想到，瞬间两眼一凸：“假……假……假钱？”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议论声更加喧嚣，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李渊老家伙的脸又开始阴郁了，随手接过一枚铜币。
钱币确实很新。
最关键分量放在掌心里沉甸甸的，乍一看，和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辩解，找不到一丝端倪。
李渊试着用两手掰了下，暗暗用力，掰不动。
索性，又重新将钱币递给李元吉：“试试这枚？”
咔嚓！
几乎刚到李元吉手里，又成了两瓣，钱币内芯分明是黑灰黑灰的铅色。
这一下，四周的文武百官都开始围拢上来。
陆陆续续，一个个跟着弯腰从地上捡钱，似懂非懂的揣摩着，端详着。
直到裴寂也拿了一枚后，脸色瞬间凝固：“陛下，这……这是微臣府上铸造的……”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整个大殿之上，声音一下子安静到了极点。
连李渊都跟着猛然看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聚焦在裴寂老家伙身上。
夏天夜晚很短，这会儿已经天亮了，旭日爬上地平线，霞光投射在大殿上。
空气仿佛冷到了极致。
裴寂原本眯着眼，缓缓睁开，再放大，连呼吸都屏住了。
老家伙直到现在才骤然惊醒：“陛下，这是有人陷害于臣，有人陷害于臣……”
大唐的律法可是清楚表明的，私铸假钱，那是死罪。
裴寂哪里还能淡定的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微臣发誓，陛下虽给了微臣私自铸钱的权利，可每年微臣府上铸的钱财，都如数上报户部，皆是有据可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刚才还乱糟糟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满朝文武都开始缓缓退散，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
李元吉更是乖巧的一言不发，李建成也当场清醒，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裴寂。
这很玄妙。
这可是裴寂啊！
李渊素来最为敬重也最为器重的老臣，可我武德年间，权倾朝野的存在。
“裴司空！”
李渊的脸色很凝重，两手握拳，又张开，又握上，来来回回，如此反复。
踱着步到了裴寂面前，又转身走开，回到龙椅上。
都是聪明人啊。
裴寂是玩砸了。
无论裴寂有没有造假钱，他都已经输了。
毕竟，这铜币上的“裴”字可是确凿的。
“父……父皇……”
李建成紧张到呼吸都变粗重，躬身作揖道：“此事应当严查，儿臣相信裴司空绝对是被人陷害。”
“儿臣附议……”
李元吉也跟着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也附议……”
瞧这情况，李牧是不能再沉默了，马上一本正经道：“儿臣提议，应当速查全城，轻点还有多少造假铜币，且先稳定全城百姓，万万不可引起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