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灵帝听到刘焉的建议，并没有第一时间采纳。他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中。士族对他来说是大患，眼前因为一场黄巾之乱，下面的士族已经开始抱团。

    甚至连今年交上来税收也变得少了许多，虽然有黄巾之乱，少交很正常，但连益州这样没有黄巾之乱的地方都少交，这就不是黄巾的问题。而是公然以权谋私。

    刘焉的建议灵帝十分心动，他自然明白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因为这些大员一旦离开朝中，也可能会在地方坐大。之后可能尾大不掉。

    但方法是方法，关键是怎么用。如果像刘焉所说的，以宗族和寒门心腹任州牧，这些人上任后会与士族产生矛盾，到时候两边相斗，得益的还是皇帝。

    而且当前为了压制地方的士族，这好像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是一剂猛药，但却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用。这是大汉自建立以来就留下的积病。

    想到这里，灵帝感觉身上的痛苦再度传来。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不行了。眼前他还在，能压制得住各方势力，可万一他突然因伤而死，他的儿子可能重演之前皇帝的悲剧。

    不听话就被士族毒杀。想到这里，灵帝心中异常愤怒，但表现上他仍旧相当平静。

    “此计甚好，爱卿征战多时，也累了，先下去吧。我之后会召爱卿再议此事。”皇帝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平静的说道。

    “是，陛下。”刘焉也没有勉强，而是慢慢告退。

    刘焉慢慢退出皇宫，看着眼前这辉煌的宫殿，眼神中也闪动着名为野心的火光。如果没有这场黄巾之乱，他根本不敢想这些事，也不敢说那些话。

    但眼前黄巾消失，士族坐大，皇帝急需要另外一种力量来压制士族。而刘焉就是为灵帝提供了这种力量，宗室蕃王。说蕃王可能不准确，因为自高祖之后，有异姓不为王的祖训。

    所以必须用州牧来称呼。而且州牧的权力比起蕃王来也小一些，暂时不会对皇权形成压力。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蕃王可能敢直接夺权称帝，但州牧却不能这么玩。

    刘焉相信灵帝最终会选择他方案，因为灵帝已经没多少选择。想到这里，刘焉就觉得有个地方必须去一下。

    同一时间的袁府。袁隗正与袁绍对视而坐，袁绍并不是袁家的嫡子，而是庶出。不过不管是名声还是能力，袁绍都比嫡子袁术好得多，也被袁家长辈看中，这也引得袁术十分不悦。

    “本初啊，近几年来你的表现我们这些长辈都看在眼里，将来的袁家就靠你了．～。”袁隗一脸欣慰的看着袁绍。

    “我绝不辜负，叔父的期待。”袁绍此时也非常高兴的回应道。

    “之前我让你投身大将军门下，比起公路，你表现得很好。接下来几年，我要全力获得大将军的信任，司机而动。”

    “叔父何意，本初不解。”听到这里，袁绍愣住。

    前面的话他都能明白，但最后这句是怎么意思？

    “而今天下，陛下压迫我等士人已久，天下士人无人苦于陛下威严却毫无办法。眼前黄巾之乱已定，我等虽借此得到活命机会，但长久下去，陛下必然继续打压。若袁家不动，长久下去，袁家必为陛下所灭。”袁隗对以严肃的语气说道。

    “这……”袁绍被这些话吓了一跳。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跟他说，他可能早就拔剑想砍了那个人。以免他妖言惑众。但说话的是他叔父，长久以来的教育只能让他相信。

    “接下来的话，你仔细看好。”

    “是！”袁绍此时有些紧张，他感觉自己即将要听到不得了的大事。

    “本初啊，眼前我袁家已经到了不得选的生死存亡之变。进一步，万里江山，尽在手中，退一步，则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看着袁绍好像还没有接受的样子，袁隗加重语气，沉重的说道。

    “……”此时的袁绍完全愣住。

    他之前一直在游玩，非常轻松，完全不知道袁家已经变成这样。但他也明白，袁隗不可能用这种事情骗他。

    国事与家事，两者之间，袁绍最终的选择是家事。

    看到袁绍现在的表情，袁隗十分满意，随之继续开口道。

    “这次黄巾之乱，你已经得到大将军的信任，这一点做得很好。此后你要广交豪杰，同时对大将军表明我等士族有投靠之意，极力怂恿他接纳我等。一旦大将军接纳士族，陛下必疑大将军，到时候陛下能依靠的就只有宦官，等于断其一臂。而后可让大将军冲锋在前与宦官死斗，引宦官与外戚两败俱伤。我等暗中谋划，引各地士族入京，从容收拾残局。”话语间，袁隗的表情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地狱出现的恶鬼。短短数语间，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庞大的计划蓝图。

    袁绍完全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原本只是想一心报国的年轻人，此刻心中渐渐升起了名为野心的火种。相比于报效国家，掌握国家更有吸收力。

    袁隗把袁绍的表情变化尽入眼中，满意的继续说道。

    “¨‖届时，若宦官败，我等可先架空大将军，而后以皇帝之名废之。若大将军败，天下苦宦官久矣，我等以诛杀宦官之名一举肃清朝野，掌握天子。于内大义在手，于外我袁家门生遍布天下。如此一来，则天下尽入我袁氏之手。”

    眼前的朝堂还存在着微妙的平衡，三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可一旦外戚与宦官一同消失，那整个朝中就是士族的天下。他们可再现曾经的荣耀，甚至更进一步。

    “此事叔父为何自己不行，而要交付于我？我还年轻恐会辜负叔父的期待。”袁绍呆呆的看着袁隗，他现在已经被袁隗的话惊呆。

    此前他只觉得自己能做个三公已经是极点，但现在袁隗却给了他一条更大明亮的大道。

    “我等已经老了。陛下还年轻，我们此身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若我等离去，你就是袁家领袖，届时一手掌兵权，一手得士人，大可先行霍光之事，而后自取。”

    时间，这才是袁隗交付后事的最大原因。他也不知道这场斗争会持续到什么，万一他死，整个袁家可能被皇帝连根拔起。

    此时对话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室外原本高兴过来请安的袁术已经偷偷听完一切，他的表情从高兴变成阴沉。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他，这意味长辈们已经选定袁绍为继承人。想到这里，袁术心中无比愤怒。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