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朝堂论政，群臣大开眼界！【跪求订阅月票鲜花】
“先生！”
“圣师！”
……
一瞬间。
整座大殿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七十博士中不少人抢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扶起昏死过去的淳于越，一个个怒目瞪着嬴长缨。
“圣师年岁已大，七公子焉能如此欺辱于他！”
嬴长缨面色清冷，淡淡的瞥了那说话之人一眼，“你哪位？”
此人面色一变，勉强梗着脖子道：“下官，叔孙通。”
嬴长缨目光清洌，冷然道：“年纪大就好好回家养老，朝堂之事，不是你们这些腐儒能指手画脚的！”
“你！”
叔孙通闻言一滞，不忿道：“圣师一心为公，所思所虑皆为大秦江山社稷着想，纵然有冒犯之处，也是出于公心。可七公子如此恶语相向，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嬴长缨嘴角不由划过一抹讥诮，“公心？尔等在这坐了这么久，淳于越先前弹劾本公子时，不见尔等发声，本公子难得反击一次，你们却坐不住了？这就是你们儒生所谓的公心？”
叔孙通面色一变，还是不服气道：“朝堂之上，弹劾乃正常之事，公子身为大秦储君，倘若事事都要斤斤计较，未免失了身份！”
嬴长缨目光冷冽，道：“你跟我谈身份？若不是看在尔等都是圣人门下，本公子岂能与你们干休！”
叔孙通还想说什么，嬴长缨冷笑着，吐出两个字来。
“沙哔”
顿时，所有人都怔住了，似乎没听懂嬴长缨说的是什么。
叔孙通皱眉问道：“七公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着，你是在骂人？”
嬴长缨看着他，淡淡的道：“你确实没听错，本公子是在骂你。”
叔孙通闻言，面色陡然涨红，怒声道：“朝堂之上还有没有规矩！七公子身为大秦储君，岂能出口成脏！你……”
叔孙通身旁的有个年轻的儒生跳起来，怒声道：“七公子，你敢骂我老师沙哔？”
这年代的儒生也不是后世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君子六艺也是基本。
这年轻儒生身形高大，头上青筋暴起。
嬴长缨将淳于越骂到吐血也就算了，叔孙通可是他的老师，那就与五六三他的父母没什么两样。
辱人父母者，焉能忍受？
那年轻儒生眼看就要冲过来要揪拿嬴长缨。
嬴长缨见他朝着自己冲过来，当即也不客气，直接猛然一脚猛踹其腹部。
那年轻儒生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身体砰的一下倒飞了回去。
而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嬴长缨冷笑一声，简直不知死活！
嬴长缨懒得再看他，而是目光森然的看着其他博士儒生，冷声道：“尔等再敢行此不臣之举，待本公子将宫庭卫士喊来，一人打断一条腿！”
那些儒生闻言，差点没给气疯了，一个个趴在地上哭天抢地：“陛下啊，您好好看看吧，大秦储君岂能是这般行经，他与那豺狼禽兽何异？”
坐在高台上，正看热闹的嬴政闻言，目光顿时阴沉了下来。
好一些口不择言的腐儒。
嬴长缨是豺狼禽兽，那他嬴政又算什么？
嬴政大手一挥，冷然道：“公然咆哮朝堂，来人啊，将这些儒生通通拖下去，勒令其闭门思过三个月，以儆效尤！”
闻言，所有儒生气的脸都白了，身子都发抖起来，正想说什么，只见上百个如狼似虎的大秦卫士已经进入殿中，将这些儒生一个个都带了出去。
嬴政也不是什么好性子。
今日是他大宴群臣的日子，这些老东西敢在这个时间跳出来拆台，那就别怪他不给体面。
很快，整座大殿便空旷了不少。
好端端的，上演了这样一出大戏，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不及。
一时间，大殿竟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群臣没想到的是，嬴长缨竟然能把那淳于越骂的当场吐血。
这一幕，简直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论起牙尖嘴利，这些儒生可是一个比一个能打。
结果最后还是嬴长缨更胜一筹。
这位大秦七公子，不仅是打仗厉害，嘴上功夫，竟也如此了得。
王贲最先打破沉寂，哈哈大笑着道：“七公子干得漂亮，我老王早就看那些老东西不顺眼了，整日跟那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今天终于咬到铁板上了吧，哈哈哈~~”
说着还冲着嬴长缨竖起拇指，一阵挤眉弄眼。
嬴长缨顿时有些失笑，这位老将军竟还有这样搞怪的一面。
不过，经过今日这一番痛骂儒生，文武百官看向嬴长缨的目光不由得友善了许多。
大秦自商鞅起，便大行法家，直至李斯一代，更是其中集大成者。
法家的治国理念，已经深入大秦君臣的骨血里。
只是如今天下承平，儒家的理念也渐渐开始抬头，李斯之前的大秦丞相王绾便是儒生。
当初大秦刚刚统一天下后，王绾便极力鼓吹分封制，主张将始皇的儿子、宗族还有功臣们封到燕、齐、楚等国的偏远地方，让他们镇守各地。
却没想到，此举直接惹恼了嬴政，不仅没接受他的建议，反而采用了李斯的意见，实行了郡县制。
而那王绾，便成了李斯的踏脚石，黯然退场，不久便卸下了丞相之位。
从那之后，儒家在大秦朝堂的话语权急剧缩减，但也并没有彻底消亡。
其实这样倒也罢了。
主要是那儒家看似温雅随和，骨子里实则霸道至极。
若儒家掌权。
必没有其他流派的生存土壤。
大秦君臣也时看出了这一点，所以隐隐才会排斥儒家。
上卿蒙毅也是失笑道：“七公子今日是骂痛快了，但恐怕日后那些老儒生就要记恨上了，做事如此不留余地，还是有些不妥。”
嬴长缨却摇头道：“面子都是自己给的，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配不配本公子给他们这个脸面？”
自从嬴政立自己为储君之后，其实就是损害了儒家的根本利益。
这时候讲情面，那才是可笑。
他被那淳于越当场发难的时候，怎么没见一个儒生出声反对。
说到底，还是立场问题。
很快，群臣便将这些不愉快抛诸脑后。
嬴长缨成为储君，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纵然那些个老儒生从中作梗，也不会改变什么。
不一会儿，整座大殿觥筹交错，不时大笑，相谈甚欢……
只是说着说着，众人的议题不免谈到了治国之上。
虽然嬴政说过今日不议政事，但群臣都是重任在身，少不得议论纷纷。
自从李斯自刎后，大秦的丞相之位便空悬了下来。
能继承这个位置的，当属蒙毅呼声最高，嬴政也比较属意蒙毅。
蒙氏兄弟，蒙恬主外，蒙毅主内，皆权势惊人。
此时酒过三巡，蒙毅不由得对着群臣大吐苦水。
所说的还是大秦的吏治问题。
此次国内大肆反叛，不少大秦官员也参与其中，可见大秦的吏治败坏到何种程度。
想要将其根治，实属不易啊。
嬴政此时也放下架子，对着嬴长缨道。
“长缨，你不妨听听群臣之言，日后你少不得要参与这些事情，早一日接触也是好的。当然，你若是有一些想法，也大可说出来，让诸位爱卿为你斧正斧正。”
蒙毅闻言有些肃然，嬴政对嬴长缨的栽培确实算得上是不遗余力了。
嬴长缨恭声道：“儿臣自当从命。只是怕所言不切实际，贻笑大方。”
嬴政失笑道：“寡人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不必妄自菲薄。”
就听蒙毅继续说道：“陛下，臣最近经常翻阅历届考核官员的文书，心中有许多疑惑！”
秦朝时期，对官员的评级有一套完善的考核制度。
由监御史主持，每年都会评定成绩。
比如那嬴长缨招揽的萧何，便是常年居于泗水郡考核第一……
蒙毅叹息道：“臣之前未接触这些，还有所不知。直到最近几日，才发现我大秦考核之法竟如此荒唐！”
闻言，群臣不由一窒，想不到蒙毅竟会说出荒唐这样严重的字眼。
就连嬴政也是不由郑重起来。
蒙毅继续道：“臣发现，那考核文书之上，竟多是‘明镜高悬、舍己为公、急吏缓民?’之类的话，但具体好在哪里，却未曾表明。更奇怪的是，难得有少数评语提到官员的不足之处，也十分晦涩，大都一笔带过。臣实在是不明白，这考核之法，为何会如此模棱两可。”
“若是以这个作为官员评定之标准，臣以为断然不行，没个具体的标准，实在荒唐可笑，多有荒谬之处！”
嬴政闻言顿时皱眉。
这大概是李斯执政时期，遗留下的祸端。
李斯年轻之时，不可否认是一个难得的能吏，只可惜在年老之后，越发的贪图权势。
说一句尸位素餐毫不为过，整日琢磨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大秦的吏治，便是在那时候慢慢败坏了。
嬴政不由点头道：“听卿家所言，寡人也深以为然，如今的吏治考核的确很是不妥。只是，又该如何改变？”
蒙毅道：“大秦吏治弊端，臣也常常思考，直到今日才有了些许的思路，也草拟了一份奏折。只是详细的章程，还需要更加完善即可，其中若是有疏漏之处，还请陛下示下。”
嬴长缨不由微微一赞。
啧，会做官，也会做人！
难怪这蒙毅在朝堂之上，能混的风生水起。
嬴政听了满意点头道：“蒙爱卿但说无妨，正好群臣都在，说来给大家听听。”
蒙毅沉声道：“那臣便直言了。”
“其实，我大秦吏治考核，从根本上便错了！臣以为，要肃清吏治，当务之急是要限定考核之标准，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设定期限。”
“将官员之职责细分，并责任到人，届时便可以做到以事责人，务责实效！”
“如此一来，官员自然务实，而不是一味追求那些花哨的评语。”
嬴政闻言心头不禁一动，道：“此法具体如何，蒙卿家不妨详细说说。”
蒙毅点点头，继续道：“臣以为，朝廷和监御史应将大秦官员所属之职责，定下一个标准，并且定下期限，而后逐月进行检查。”
“将官员所属之事，每完成一件便登记一件，反之则如实上报。”
“考核一次不过者，可以适当罚俸。两次不过者，可降职处理。若连续三次仍不过者，那便直接罢官！”
嬴政闻言，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在年轻之时，也是清扫过大秦吏治的，那时的考核便十分严格。
当时的大秦官员素质，也都极高。
但如今，蒙毅却下了猛药，比起大秦开国之初，竟还要严厉三分。
直接将官员一年一考，变成一月一考……
便是历来严苛的嬴政，都觉得大秦的官员怕是有的受了。
见嬴政开始认真思索，蒙毅不由乘胜追击道：“陛下，我大秦治国之根基，便在于吏治，吏治乃重中之重啊！”
嬴政闻言一震，重重点头道：“说的不错！吏治不清，大秦便积重难返。此事就依蒙卿所言。只是，我大秦地域辽阔，那偏远之地又该如何？与咸阳中枢相距如此之远，朝堂也不可能月月检查……”
蒙毅点头道：“这些臣也考虑过，臣以为，在偏远之地的官员，其实只需抓住两点即可。”
“一是粮税，二是缉盗！”
“嗯？”
“缉盗？”
听到这个词，嬴政顿时大感意外。
粮税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粮银乃国之根本，乃命脉所在0 .....
可这缉盗，为何能与粮税并重？
蒙毅沉声道：“陛下，如今叛乱刚平，民间也逐渐开始休养生息，在这个端口，百姓断然不能再受恶徒匪盗之欺压。”
“在臣看来，我大秦百姓并非各个刁民，只要有个安宁平和的落脚之地，哪怕生活的贫苦些，我大秦的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只是如今叛乱骤平，但各地盗匪数量仍然还有许多，此辈惯会欺压良善，盗匪不除，则百姓难安！”
嬴政喟然叹道：“蒙卿言之有理，此议大善！”
不过刚说完此言，嬴政目光一扫，突然看到殿中的嬴长缨目光闪烁，似乎有些摇头。
嬴政见状，顿时大感兴趣，对着嬴长缨道。
“长缨，不知道蒙卿家方才所言，你认同否？”
嬴长缨被点到，不由得上前一步，斟酌了片刻，才道：“父皇，儿臣确实是有些想法……”
不等嬴长缨说完，蒙毅便道：“七公子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臣此策也未曾完善，还需多加斧正方可。”
嬴长缨点头道：“如此，那我便说了。”
“其实蒙大人的计划原都是好的，只是，有些地方不大妥当，譬如这缉盗。”
“官府捉拿匪类，让大秦百姓能得以安康，这原是好事，也该大力去推广。”
“甚至本公子以为，每年都该清扫一回，保百姓平安，这绝对是天大的善政策。可是……”
听到前面的话，蒙毅还有些暗暗自得，直到这句“可是”说出来，蒙毅顿感不妙。
便听嬴长缨道：“若是将缉盗之策定为大秦官员的考核标准，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诸位不妨想想，若是如此，各个郡县定会设置目标，譬如每年应该缉捕多少人数的盗匪。”
“蒙大人信不信，届时纵然盗匪再多，官府定然每年都抓不完，而且一年比一年更多！”
“不止如此，此法定然会造成无数冤案错案的发生。”
蒙毅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若是按照他说的做，那大秦的官员为了政绩需要，哪怕没有盗匪，到时也会变出许多盗匪来，以便向上级交差。
届时，别说什么冤假错案了，就是杀良冒功都是正常的事。
嬴长缨从不高估那些官员的良心。
为了保住乌纱帽，这些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
听着嬴长缨滔滔不绝的开口，蒙毅脸都有些绿了。
嬴长缨还真的不客气。
他信心满满给始皇上奏这些计划，便觉得没什么疏漏之处。
结果好家伙。
这七公子一上来，竟然一连挑出这么多毛病来。
就连嬴政也是目露异色。
就连他也没想到，嬴长缨思考问题的角度竟然如此清奇。
“除此之外，蒙大人将粮税也纳入官员考核之中，也有不妥之处……”
嬴长缨继续道：“若蒙大人以缴粮税为官员考核的标准，那本公子几乎可以预料的到，未来我大秦定然会年年丰收，还是想象不到的大丰收！”
“可是蒙大人，你要明白一件事啊，这粮税基本都来自于大秦百姓之手，你所说的考核之法越是严苛，底下的官员为了政绩，便会变本加厉搜刮百姓。所以本公子觉得，此法确是大大的不妥。”
实际上，嬴长缨还没说更严重的话。
二世为人，嬴长缨的见识领先他们太多太多，也见过太多官员为了政绩，谎报丰收。
毕竟肥猪赛大象之事，可不是后世专有。
而且之前的缉盗之策，看似出于好心，但真正实行起来，必然会矫枉过正。
危害程度，甚至不亚于后世满清文字狱。
届时定然1.8会出现无数冤假错案，导致民怨四起。
蒙毅闻言，脸色顿时苍白起来，酒意都清醒了不少。
不说不知道，此时听到嬴长缨所言，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执政之策，竟如此漏洞百出。
蒙毅顿时冷汗涔涔，躬身上前向嬴政请罪道。
“陛下，此事都是臣思虑不全，回去后定然再仔细修正！”
看到蒙毅满头大汗的模样，嬴政不免宽抚了两句。
随后不由得看向嬴长缨的方向，奇道：“长缨，你怎么看出这些的？”
嬴长缨环视众人一眼，看到群臣眼中的震动，不由轻笑一声，道：“父皇，其实只要多在民间走走，了解一些民间疾苦，此事并不难看出，就算儿臣今日不说，日后这法子推行之后，缺陷自然会渐渐显露出来。”
嬴政闻言不禁摇头。
若是推行之后再出问题，那可就晚了！
届时，为了大秦朝廷的威望，嬴政也不会允许朝令夕改的事情发生。
哪怕明知道有问题，也会强行执行下去。
好在，蒙毅今日所说的话，只是一个大致的思路，连奏折都未上。
如此一来，便有很多改良的余地了。
想到这里，嬴政看向嬴长缨的目光顿时满是欣慰。
嬴政不由道：“长缨，你能看出此法的弊端，是否心中已有解决的办法？”
嬴政这也是习惯性的随口一问，毕竟如此重要的国家大事，嬴长缨能在极短的时间指出其弊病，已经十分不易。
要让他再想出解决的办法，那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只是，话虽如此，但见识了嬴长缨的许多神奇之处，嬴政对他的期望也难免会拔高，想听听他会不会真有什么好的点子。
此时，群臣的目光也不由得集中在嬴长缨身上，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见到这种情形，嬴长缨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既然父皇问了，儿臣便说道说道……”
“嗯？”
此话一出，嬴政目光顿时一阵惊喜。
他的随口一问，没想到嬴长缨竟真的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