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春的第一站并不是莫斯科或者是基辅，按照坐标定位，这是阿富汗北部的一个叫巴尔哈布的城镇，位置在镇西北十公里外的山区。周利手下大将安东在这里摆出很大阵势迎接包文春一行。

    这里地处北纬三十五度左右，初冬季节，这里的海拔地势和海西一样，气候也一样干燥寒冷。那种平缓的小山阻挡不住强劲的西伯利亚寒流，一些树木叶子凋零，还不断有雪花飘落。

    因为是夜间抵达，安东在山沟里摆出一溜照明灯，为包文春指引方向。飞行器从阴沉的云层里突然显现出来，如同一片飘叶，悄无声息地落在灯光指示区。

    这个造型奇特的飞行器体积很大，它外面没有螺旋桨，就听不到发动机声音。全电力驱动反重力技术，外形也并不是圆碟状，反而和一只超大臭虫的形状差不多，整体长度三十多米，腹部挂载冷森森的武器发射筒，就是在昏暗能见度下，也能感觉到它的杀气。

    前后四个喷射筒，在地面吹出一片尘雾，四条油压升降支撑架放下来，几乎没有震动就平稳降落了。周小联和包信率先下来，然后是包文春，后面跟着丁香和肖玉华，她俩穿着皮夹克皮裤子，保温服装穿得严密厚实，安东也没能分辨出是男是女。

    包文春穿着简约，一袭暗灰色风衣，显得很单薄。周小联和包信都是黑色65套装，赤手空拳的很利索，看着也很安全无害。

    安东向包文春行鞠躬礼，叫他的几十个随从有点诧异，自家老大怎么会对一个黄种人这样谦卑？就他那年轻样，还能有什么特别不成？

    包文春拍拍他肩膀，就跟着走进一个山洞。安东把随从留在外面，只带包文春几个进去，他在洞壁上摸了一下，山洞里灯光打开，包文春就被震了一下。

    苏熊计划今年从阿富汗撤军全部结束，事实上是从去年夏季开始的，原本计划九个月撤走十多万人的，因为萨兰隧道事故，致使上千人死亡。疏通这座世界最长、海拔最高隧道，需要时间，致使后续计划拖延至今也没有全部完成。

    这次事故拖延了整个计划，也使得大量军备物资流失，按照历史走向，很多物资搬不走，被就地销毁了。至于米苏之间的谈判，支持政府军还是游击队的协议，哪有人来认真执行？

    周利就派安东来全程跟踪操作这件事，自然是金钱开路，无往不胜！

    安东是莫斯科雅桑国际集团总裁伊万·列夫的私人安全助理兼总公司公关部部长，由他和谢辽沙、阿列克赛出面，把包括第比利斯的乌索扬、车臣的布鲁米，伊尔库茨克的伊万科夫，统统从监狱或者国外弄到一起，收服到自己的麾下，这当然离不开一些血腥的手段，他们还把总统的女儿伊卡扬娜也安排到贸易公司来担任总经理，甚至把克格勃的大批官员都发展到组织中来。

    雅桑集团是国际贸易公司，下面有三十多个分部，七十多家公司，都是官员子弟参与的大型企业，分部开到巴黎柏林伦敦罗马马德里等地，业务涵盖所有领域，手下人合伙人合作者更是滚雪球一般壮大到一百多万人。

    利益，只有利益才能把一切捆绑在一起。

    伊万列夫就是周利，如今的他，在打开场子后就不再出头露面，四年多来，他直接参与的火拼不下两百起，每次都带彩全胜而归。展示武力之后，就需要恩泽来抚慰，尽管他如今退居幕后，很多人根本没有见到过他。

    但苏熊全境和欧洲传统古老的城市每天都在发生各种火拼，发生千奇百怪的各种案件，每天都有许多人死于非命，每到总公司开会时，欧洲各个国家的警察就如临大敌，生怕出现骚乱局面。

    这已经和周利无关了，他的左膀右臂安东和阿列克赛的手下，各有一百零八支力量，一个电话半小时内就能召集几千人的队伍，装备比苏熊军队还要好，暂时没谁敢招惹他们。

    卢布贬值成一堆废纸，可政府还在拼命继续维持汇率，这样的机会就是周利的机遇，有伊卡扬娜和大批伙伴参与行动，拿卢布兑换美元，出去卖了再回来兑换，国家银行哪敢阻拦？不只是她们，参与这种挖墙脚行为的人太多了，全国上下都在蛀蚀这棵大树。

    周利这才理解当初包文春说要从骆驼身上砍下来一条大腿的含义，他把数千个财务小组派出去，找合作对象银行搞兑换，自己在家里数钱都数到手抽筋。

    当然，如今的他眼界高了，懂得舍得的关系，一百块卢布官方汇率还是可以兑换一百零几块美元，这个兑出来之后，立刻拿出三分之一返还给合作伙伴，给少部分利益才能套取更大利益嘛！再拿三分之一维持集团公司的运转，维护和官府的关系，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留给包文春的最终收益。

    包文春现在看到的是，高大的山体空间带着明显的刻凿痕迹，里面的物资就太多了。近十年的战争，超过五百亿美元装备输出，死了五万人，没有任何结果，现在拍拍屁股走了，遗留的物资就被雅桑集团下面的分公司花钱接收下来。

    安东拿出一份清单，表明这里就存放着110辆轻重型坦克、1026辆各种型号的步战车和装甲运输车，346门各种火炮和迫击炮，48辆防空车辆，3728辆汽车和移动式武器装备，以及103辆特种车辆。空军的装备包括，14架米格23飞机和207架直升机及大量零部件，还有堆积如山的子弹箱、炮弹箱和燃料桶。

    安东介绍说，苏军地面部队和陆军航空兵全部从阿富汗贾拉拉巴德、坎大哈、加兹尼、昆都士等地撤出，我们还有四处这样的物资储备站，老板说你都可以带走。

    包文春就不想要这些破烂，他看不上这些二代机，但又不想冷落了安东的一番心意，人家巴巴地给你送礼物，你不能嫌好作歹挑肥拣瘦吧？

    拍了拍安东的肩膀，说“很好！等任务结束，你跟着伊万列夫回来吧！以后就跟着我。”

    回头对周小联丁香几个说“收起来吧！”

    丁香和肖玉华周小联三个，就往里一路小跑，身后是风扫残云、片瓦不留，直接把安东给看傻了。

    四十分钟后，安东带着四个人出现在两百多公里外的昆都士东北的舒尔萨伊溪谷，这是另一个洞穴基地。

    他回头看看慢慢合上的机舱门，那里只有个03编号，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技术，飞行起来平稳安静，无声无息这么快就来到几百里外。

    包文春顾不上看清单了，这个基地靠近边界，洞穴山体中里储存的物资更多。他也不去清点，伸手拿出一辆摩托车，骑上就跑，慌得包信跟在后面跑步疾追。摩托车如同带着一把魔法扫帚，所过之处，所有的物资统统消失不见了，地面比扫的还干净。

    十分八分钟后折返回来，后座上坐着包信，包文春拍拍安东的肩膀，说“快去下一个地点把！再耽搁时间，天就亮了！伊万该等急了！”

    ···  ···

    早上六点，几个人出现在基辅街头的一处酒店前的马路上，这里还是漆黑一片，街头没有一个车辆行人。安东从酒店调来四辆车，车头上都插着一支带着棕色小熊的旗帜，在车灯的照耀下飘扬着。

    包文春看了就笑，这个小熊的模样就是八零年莫斯科奥运会的吉祥物标志图像。只是，小熊还是那个小熊，造型的方向和动作就变化得更威猛了。

    车队沿着第聂伯河大桥向东走，路上没有人，也不讲究什么红绿灯，一路疾驶，十几分钟后，就来到郊外的一片树林里，进入一个疗养院的大门。

    周利已经在这里等候着，连热咖啡都煮好了。

    再次见到周利，包文春一阵心疼，丁香肖玉华更是惊呼起来。他的气色精神倒是没问题，只是外表变化太大，肤色漂得很白，头发染成栗色卷发，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脸颊斜至耳边，而且，年龄显得极为衰老，就像四十岁的人一样。

    包文春和他拥抱一下，顺手抓住他的手，拉着坐下来为他诊脉。

    他的脉象极为复杂，似乎还有一些疾病先兆，包文春环顾一圈，问“你喝酒了？”

    周利的情绪很忧郁，说“为了应酬，有时不得不喝些。”

    包文春知道，精馏法制作的伏特加基酒酒精度高达九十六度，需要稀释到四十到六十度之间才能饮用，但现在的时兴喝法就是纯饮，根本不加冰兑水。电影上看到的酒吧里，侍应生一次只倒一小杯，那是有原因的，传统标准就是一杯四十二毫升，再多了，一般人也受不了。

    俄罗斯伏特加酒液透明，除酒香外，几乎没有其它香味，口味凶烈，劲大冲鼻，火一般地刺激，能令人在几秒内血管喷张，一团烈火从胃里瞬间扩散全身，他们追求的也正是这种感觉。

    包文春说“你应该回去休假一段时间，我给你调理一下，不然这身体就垮了！”

    周利笑笑说“没事！我很注意的！再等两年就过去了。你先看这些清单吧！”

    包文春见他拿来一大摞材料，就说“不用看了。反正都是咱家的，回去再清点吧！”

    周利看看表，说“还有三个小时就亮了，我就简单介绍一下吧！根据你的要求，我们多方面一起下手，在苏熊的身上已经斩获不少了，第一，物资方面，一些先进精密设备装备被我直接收起来了，只是我的空间太小，装不了更多。找时间转移给你。我们在这边储存了九个物资基地，什么东西都有，这几天你就转着看看，顺便带走吧！第二是黄金美元，黄金有八百多吨，在莫斯科存放着，转运不便，需要你亲自去拿。其它资金拿回去也不能用，只能通过投资方式转回去，怎么处理，投资哪个方面？还得你来安排。”

    “最后就是人员，我已经收集了上千个行业精英，还有三千多名科研工作者有外出意向，人家监控很严密，大规模出境是不可能的，你的那个机器太小，几个几个的转移太慢，我计划安排找他们空军合作，直接送到新疆内蒙，你再接收安排。”

    包文春问“这里现在有多少人？”

    “包括家属在内，大概不到六百人，需要两架飞机。”

    “不行！不能使用飞机！这个人员转移我有办法，多少人都没问题。等把物资带走后，就安排他们集中到这里，只要推开门就能回去。我还有个事情要做，就是这个东西，不知道你见过听说过没有？”

    周利一看面前摆出来的玻璃脑壳，就笑了起来，说“有两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