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把清单核对完，他要把一些项目审定后，向国内请示后才能答复。等他第二次踏进农场时，已是第二天午后三点钟。

    外经委的老张当然还要陪他一起过来，却看见晒场上停着一溜豪华轿车，农场内到处是精干健壮的年轻人，其中还有络腮胡子外国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保镖。

    客厅里已经有客人了，进来一看，新作和老张就开始流汗，客人有三个，他们都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物，一个是北极星的总裁藤井，一个是银通国际的总裁饭洼，还有一个是香港环球国际集团总裁包家富。

    前几天的新闻里对三个国际金融大鳄进入内地考察，确实有过报道，但对后续行程就没有了追踪下文了。其实包文春完全可以在任意城市约见他们，叫他们来这里会面，只是给自己的身价造势，对上面稍微施加压力罢了。新作和藤井看来更熟悉些，饭洼的财团太大，级别更高，他挤不进去人家的圈子的。

    几个人谈笑风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见有客人来了，包家富起身告退，说“我会在市里停留几天，考察一下几个项目的业绩，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投资项目，过几天再来看望包总吧！”

    饭洼没有起身，很蔑视的看了新作一眼，说“这是那个经济考察团的领队吧？你们的援助消息都发布一年多了，到现在还没有落实下来，包总裁属下的同期项目，比你们立项晚，也已经投产有效益了，你们的效率，真的很丢大和民族的脸面！如果不行的话，交给我来实施吧！”

    新作涨红了脸，说“多谢批评指教，我会督促抓紧时间，所有项目将在三月份全面开建的。”

    饭洼说“听说春桑想在家乡修建一所医院，有什么想法，交给我来设计建造吧！”

    包文春说“算了！我自己设计吧！原来计划搞个小点的豪华私人医院的，昨晚考虑一下，本地医疗水平普遍偏低，还是建个中等的综合医院更合适些，在里面角落里建座高级病房楼就可以兼顾多方面用途了。”

    饭洼立刻说“交给我吧！春桑认为建在哪里合适呢？”

    “这当然要靠近城镇居民区了，回头我叫老王做个规划再说吧！”

    饭洼说“我在东京拍卖会上，给包总买下一首游艇，重新整修一下，取名叫春风号，这是它的详细介绍和照片图册，春桑有空的话，可以去海上转转！钓钓鱼冲冲浪，都不错的！”

    包文春一看，心里就乐了，这不是自己的肖琣号么？怎么转来转去又回来了，摇身一变成了这副模样？就说“好吧！等有空了，我去海上钓钓鱼、洗洗澡、晒晒日光浴。”

    饭洼和藤井一起走了，也说要去附近看看环境。

    张主任上午已经和老王沟通过了，也看到了那份物资清单，并立刻向上汇报了情况。此刻见新作拿出文件，许多项目后面画了符号备注，就伸头过来看。

    包文春看了一遍，没有说什么，想了会儿，看了看站在一边等着续茶水的肖玉华，说“从这个选择上，可以看出你们也算是用心努力了。既然时间上你已经和饭洼保证过了，我就不再催促你了，这个资金方面，离开你们，包家富的财团一样可以提供支持对吧？像这个肉制品食品公司，我准备安置在周口漯河，这个面粉加工企业总部将在许昌、邯郸或者菏泽，那里是小麦主产区，资源更优厚一些。那个！新作啊！这几套石油炼化设备和化纤生产线很贵吧？还有这六种数控机床，都很不错。”

    新作歉意地说“这只是本土的丰田工机、东芝机械、不二越、日立精工、理研制钢、日本精密研究所等都研究生产小型c超精密车床，只是本岛的产品而已，可以调剂出来。更大型精密空气主轴、微位移机构、精密伺服系统,机床热变形和精密恒温控制、结构稳定性和防振隔振技术等等，这些是无法提供实物的，只能给些技术资料了，如果春桑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调派一批技术人员，协助春桑制造出来。大型设备的报关手续太麻烦，过于招人耳目！请春桑另想办法解决！”

    态度！态度和能力无关！不管新作的话是不是真的出自内心，这份表情演技已经符合要求了，包文春拍拍面前的文件夹，说“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落实的，鉴于你的态度，我接受了你的报告，这些项目，如果五一之前不能全面落实的话，我就叫包家富进场。我的发展计划是一刻也不能迟滞的。”

    新作害怕起来，这是毁约的前兆啊！立刻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请春桑放心，一切都在掌控当中。”

    包文春没有看张主任一眼，从老王手里接过来一个金属小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说“这就是和西林谈定的一支药剂，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带回去吧！替我问伊佐问好，愿你的天皇身体健康！”

    新作弯腰鞠躬致谢，说“神主已经回复了，说希望春桑履行合约，清单上的这些物资是他老人家送给春桑的，那笔钱会全额转到银通国际，随后会有回执单据送到府上！”

    他捧着铝合金小盒子，后退着告辞离开，还向张主任致意，他们要尽快返回本岛了。

    日本客人回国，自有人负责安排行程。张主任留下来，他有许多疑问要了解，自认为是部级高级官员，问题一说出来，就遭到包文春的一顿火力喷射“你是经贸委的主任，下面的一些事情自己没点逼数吗？说到你的问题，我对当前的官僚主义已经是失望透顶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问的第一件事，宣纸的事，我不知道当时你是不是跟着去了，组织方面你是肯定参与了，人家来考察宣纸工艺，你说一个好好的国宝级民族工艺传承，将来就是世界文化遗产瑰宝级的东西，就被人家偷师学走了。出口创汇？做梦去吧！人家随便改良一下工艺，你还有什么竞争力？分给你些残羹剩饭就不错了，等着哭去吧！还有个景德镇的瓷器釉质调料配方，好像怕人家不明白似的，成品半成品摆了一溜，生怕人家仿制不出来，一道道工序带人家拍照录像，等着吧！三年以后，那种优越感被踩在脚下，你敢找人家哭求？我说你是满清道台还是洋奴都是轻的，以我年轻时的脾气，看到你的时候，一巴掌下去，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百死莫赎！”

    张主任不知道包文春哪来的底气，他涵养很好，坚持问“那长城一号是怎么回事？”

    包文春斜着眼睛看他一眼，说“你是装傻还是怎么的？看来你的级别不怎么样啊！长城一号计算机大型工程机你不知道？这是国家重点项目，是领先世界的成果，可脑残的管理人员一直认为是咱们的科研工作者是在闭门造车，格式结构标准什么的不能和国际标准接轨。我真不知道那个什么狗屁标准有那么重要么？为什么非要去适应人家融合人家？只要你的产品够先进，人家来迁就你的标准不行么？今年八月份，是不是你们把全部科研资料全盘公开了？你知道咱们这种便捷算法让国外同行少走多少弯路么？你知道咱们的水平领先国际多少年么？唉！竖子不足为谋！还有，孟山都的考察团来了，谈什么种子农药改良技术引进项目，我提醒你一声，如果没有开始合作，就立刻终止。哪个王八蛋还把我们的本地传统豆种当礼物送给了他们，这是自绝自宫自废武功的行为知道吗？我以前在参议室讲课时就说到这个话题，总有人不把它当回事。”

    后面说的这事儿，张主任确实参与在里面，包文春这样义愤填膺的训斥，令他冷汗直流不敢多说一句话。

    包文春似乎不是再和他说话，“以日方的基础工业水平，很快就会仿制升级改良制造出新产品，反过来销售给你们，还让你惊叹于他们的科技先进！算了！这些材料我已经整理好了，你拿回去去交差吧！别再来烦我！”

    老张带着几个省市县领导一起走了，他们不知道包文春到底什么依仗，使唤外国友人还那么理直气壮！不敢问，也不敢反驳啊！

    张主任离开时最后问“那支药剂是什么？”

    包文春看他一眼，说“既然不知道，说明你的级别不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些！”

    小年前一天，卢平匆匆赶回来了。他回京汇报情况，准备回海西检查冬季工作的，没想到包文春这边又整出一堆幺蛾子破事，和日方皇室勾搭上了，还和经贸委的老张发生龌龊，对人家大发雷霆，被科工委的老张催着过来安定情况。

    关于包文春的事情，他回去讲了些童话故事，当然没人相信他的鬼话了。但包文春这事儿是他一开始就接手的，收获的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要是来虚的，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这边派他回来协调，同时调杨登和周小联回单位汇报佐证情况。

    农场内刚刚就在服装厂的会议室里召开完一次会议，大家继续讨论交流，包文春在隔壁旧楼客厅里，分批喊人进来单独指导谈话。

    没人知道他和这些领导层开会私聊谈了些什么，卢平到来时，他和饭洼藤井包家富三个正在商量着什么，那些各地的企业领导都已经回酒店去了，包括徐光明、包盛等机械体，都要尽快赶回去部署新年的工作。

    卢平一见包家富，就惊讶一下，再看饭洼和藤井，都是他见过面的，当年的企业业务主管，如今已经是高山仰止的世界富豪级老板了，为什么来这里？他们之间什么关系？看来自己的监测很不到位啊！

    包文春伸手给卢平倒杯茶，说“你的故事有人欣赏相信么？实话告诉你，包家富是我安排的人，他和老王是一样为我服务的人，这两位朋友，你知道的，当初你搞个云路公司监管着银通公司，它不也一样崛起了么？说说吧！上面是什么意思？这决定着我的下一步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