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上的神情已是一变再变。
“你方才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宋嫔沾着眼角的泪痕,“千真万确,臣妾绝不敢在太后娘娘面前说一句不实之言。”
静贵妃神情也愈加凝重,“若照宋嫔所说,那足以证明王上近段日子除了璟妃娘娘谁也未曾宠幸,太后娘娘,您莫非还未察觉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吗?”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两条弯弯的柳叶眉此时也紧紧的皱在了一处,
“行了,你们说的哀家明白了,哀家得细细想想,你们先行回去吧。”
说罢便别过脸,不再看二人一眼。
宋嫔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却见静贵妃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乖乖闭上了嘴巴,随她一起退了出去。
两人走出很远宋嫔才又说道,“贵妃娘娘,你瞧着太后娘娘的面色,能为咱们出头吗?”
静贵妃凝眉,“会是会,只不过就看她是只为了应付下我们还是真正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什么意思?”
柳静琳阴沉着眼睛,“你去……”
宋嫔听罢静贵妃的话,面色顿时一变,
“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王上的反感?”
柳静琳瞪了她一眼,“王上现在对咱们除了面子上过得去还有任何情感吗?”
宋嫔咬着嘴唇,缓缓摇头。
“那不就对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你不会不明白,与其让王上与咱们这样不冷不热的,索性让他也明白明白,这后宫之中不仅只有璟妃一个是她的女人!”
宋嫔听罢暗自握着拳头,“成,就按静贵妃娘娘说得办!”
神妙与安静的深夜总是让人感觉异常冷清。月亮的光芒散布在树的枝叶上,叶枝和烛光在强健的微风中悄悄地摇曳着,激起心中深深浅浅的波澜。
初柒独自立在月光下,感受着属于大自然特有的静谧。
紫宛上前替她拢了拢肩上的披肩,“娘娘,很晚了,要不奴婢伺候你进去歇着吧?”
初柒摇头,“进去也是睡不着,还不如在外边吹吹风呢。”
紫宛撇了撇嘴,“那幻桐如此妖媚,将她进奉给王上真不知哈鲁首领安的是个什么心!”
“再妖媚也不过是个女人,王上后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多幻桐一个又算的了什么?”
“可她不一样,她又娇又媚的,言语还颇为轻佻的很,奴婢真担心王上会被她给迷的晕头转向。”
“怎么可能?”初柒轻笑一声,“在你心中王上就是这么一个熏心的人吗?”
紫宛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是,王上既正直又稳重,寻常美色他更是不怎么放在眼中,只是幻桐与宫内其他女人如此不同,奴婢不是担心王上会把持不住嘛。”
“放心吧。这幻桐怎么说也是翼云首领特意献给王上的,就算碍于面子,王上也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理的。”
“真的?就是为了面子?”
初柒点头,“凭本宫对王上的了解,幻桐这种类型应当不是王上心中的理想型。”
“哦?璟妃竟对朕这么了解?”
突如其来的男性嗓音将初柒与紫宛吓得不轻。
初柒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玄衣的韩非寒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王上这个时辰怎么会过来?”
韩非寒扬眉,“若朕不来,怎么印证你方才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呢?”
紫宛嘴角轻轻一勾,躬身退了下去。
初柒微微羞赧,“臣妾胡说罢了,王上随便一听就忘了吧。”
“忘?”韩非寒上前两步靠近初柒,“初柒说的话朕没一句都不会忘。”
初柒被他突然逼近的身体搅得心跳加快,
“那个…幻桐姑娘呢?”
此话一出,初柒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算了,哪有当着自己男人面提别的女人的?
“她睡了,睡得人事不省。”
人事不省?初柒蹙眉,“王上给她用定神香了?”
韩非寒扬唇,“要莫说还是你了解朕,一猜即中!”
初柒咋舌,事实上,之前韩非寒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儿,有好几次他对外说是说在别的宫中留宿,实则半夜都会偷偷潜入飞羽殿。
“可这是围场来来去去这么多人,王上就不怕别人发现又或是那幻桐睡到一半醒了找不着你的人?”
韩非寒轻蔑一笑,“放心吧,朕的剂量用的很足,她会一觉睡到天亮,那时候,朕早已经回去了。”
初柒有些感动于韩非寒的贴心,他知道若是光明正大的整日留宿与她这,肯定会为她带来麻烦,于是便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其实…”
初柒泯了泯唇,两颊的酒窝浅浅的陷了下去,
“其实,你不必非得如此,你是王上,后宫这么多女人的一生都托付在了你的身上,你可以偶尔去她们那儿…”
韩非寒嘴角含笑,“这是你的心里话?”
初柒泯唇,“是,当初答应留在王宫,其实我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比起身体,我更在意的是你的心,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我就什么都不用怕。”
“可朕却不愿如此。初柒,朕认为,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不论身体跟心灵任何时候都必须为了对方而忠诚。”
初柒心内一颤,猛的抬头看向韩非寒。
“怎么,朕说的不对?”
初柒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上大概所有女人都对此有着热切的向往,但真正能做到的男人又有几个?
“那那些人呢?她们同样也是你娶进宫的女人。”
韩非寒微微颔首,复抬头看向遥远的夜幕,
“她们入宫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为了巩固家族势力,有的是为了富贵荣华,也有极个别的可能也是对朕有那么一丁点的爱意,但那些爱在这宫里一消磨也就只剩下了算计。”
初柒不禁有些踌躇,“你又怎知我没有落入俗套?”
韩非寒伸手搂过初柒,“初柒,若是你落入了俗套,朕只会反省自己为何没能保护好你。”
初柒的心在这一刻陷的天崩地裂,她紧紧的偎在韩非寒的怀中,再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不好了,不好了!”
不远处的帐篷附近突然发出一阵躁动,不一会儿就有许多提着灯笼的侍卫顺着那个地方赶过去。
韩非寒与初柒对望一瞬,想也没想的就朝着人群汇集的地方奔去。
是萧美人,她被侍卫从帐篷内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
看着她脖子上那一圈青紫的淤痕,韩非寒的眉头紧锁,
“究竟怎么回事儿?”
一旁的丫头显然已经被吓傻了眼,一个劲儿的对着韩非寒磕头,
“回禀王上,小主儿自从散了宴席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儿,奴婢好不容易伺候她睡下了,这才打个盹儿的功夫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响动,奴婢…奴婢冲进去一看,这才发现小主儿…小主儿竟将自己挂在了梁上…”
“什么事竟然如此极端?真是不想活了大可跟朕禀报,朕那儿可有几百种死法任其挑选!”
萧美人本就虚弱,此时一听更是一口气快要上不来,整个人咳嗽得蜷缩在一起,面色也苍白的难看。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过来这边围观,初柒叹了一口气,
“王上,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吧,臣妾看萧美人吓得不轻,还是抓紧请个御医过来看一看的好。”
韩非寒冷哼一声,“她还知道怕?”
初柒扬了扬下巴,那小宫女立即搀着萧美人往帐篷内走去。
御医过来看过以后不胜唏嘘,说是再晚上一时半会儿,这萧美人的一条命就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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