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霸气,就连一旁的幻桐脸色都是一变再变,连带着看向初柒的眼神也逐渐开始有些不一般。
底下起哄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彻底安静下来,宋嫔也被说了个没脸,一张粉嫩的脸蛋此时已胀成紫红色。
一直到宴席散了,她都仍旧感觉脸颊烫的厉害。
“如今王上已经护着璟妃到如此地步了么?”
萧美人眉头紧锁,“是啊,如今整个王宫就数她最威风了,臣妾都不说了,现在就连宋嫔娘娘你都连带着要受她的气。若是今后她真做了王后那可怎么是好啊!”
李美人悄悄缩了缩脖子,她如今可是不敢再诋毁璟妃半句了,那段如噩梦般的日子至今都还存在于她的脑海之中,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还会跑出来折磨她。
“李美人,你怎么不说话?”
李美人摇了摇头,“谁做王后都一样,反正臣妾只是个美人,也没想着要再往上爬。”
萧美人睨了她一眼,“也是,王上那个时候天天宣你去凌云殿都没能让你侍寝,现在…”
“闭嘴!”李美人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上次的教训你恐怕是忘了,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萧美人讪讪的撇了撇嘴巴,“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现在咱们都是一个样,除了璟妃那儿,王上可还曾去过哪个宫吗?”
李美人逐渐松开紧攥着的拳头,“玩笑也不行,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一个供人玩乐的舞姬而已,竟也敢随意编排我!”
“你!”萧美人顿时气得花枝乱颤,“宋嫔娘娘,您瞧瞧李美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舞姬怎么了?臣妾虽是舞姬,却从头至尾都是清清白白,不信你们看我手臂上的守宫砂!”
话一说完,连带着萧美人自己也吓得不轻,她嗫嚅了一下嘴唇,立马就想逃走,却被宋嫔伸手拦住。
“你说你的守宫砂至今还在?那不就是说…”
“没,没什么,臣妾一时说错了的,臣妾伺候了王上这么多日子,怎么可能还是黄花大闺女…”
萧美人一席话说的语无伦次,猝不及防下,手臂上的衣袖却突然被李美人给掀开。
“喂,你!”
话未说完,萧美人雪白的手臂上那一点醒目的红就这样暴露在了李美人与宋嫔的眼中。
“李美人,你欺人太甚!”萧美人顿时气得双目充血,屈辱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直落。
反观李美人,却像是骤然疯癫了一般,一会儿跟着萧美人哭,一会儿又高兴的笑,
“原来,并不是只有我是这样,哈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
宋嫔心内的震惊完全不亚于眼前的二人,她实在不能相信,若是王上压根对她们没有兴趣,何必要将她们宣过去凌云殿侍寝呢?
难道,就只是因为那几日她与璟妃闹别扭,所以故意借这两人来气气璟妃?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宋嫔使劲儿咬着嘴唇,一路浑浑噩噩的行至静贵妃的帐篷,却被告知静贵妃还未归来。
还没回来?晚宴散了之后她们便是一起出来的,怎么可能还没回来呢?
宋嫔摇头,这些人,一个个的都那么神秘,她几乎都要看不懂了。
然而,此时的静贵妃正安静的坐在太后的帐篷中品茶。
那茶香一阵阵的扑入鼻尖,又顺着喉咙慢慢滑进胃里,顿时她感觉整个人都沉静了不少。
“静贵妃巴巴儿的跟着哀家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与哀家说么?”
太后的开门见山反而让柳静琳有些不好开口。
“是为了今晚王上宣布打算立璟妃为王后的事儿?”
柳静琳摇头。
太后刮了刮茶盏中的浮沫,
“那就是为了翼云族的那个叫做…叫做…”
秀澜嬷嬷上前一步,“太后娘娘,那女子名唤幻桐。”
“对,幻桐。”太后点头,“你是为了她来的吗?”
柳静琳又摇头,“太后娘娘,璟妃做王后与臣妾又有何关系?那幻桐又与臣妾有什么关系?臣妾今日前来,不过是想替自己,替宫里的姐妹们求您一件事儿罢了。”
“求?”太后眯起眼睛看向她,“什么事儿说的这么严重?”
柳静琳斟酌着开口,“本来此事如今也不该臣妾操心的,可是不久前宋嫔特意找到臣妾,说是王上已经三月有余没去过她宫内半步了,平日里跟他见个面,说个话都是难上加难。”
太后嘴角轻轻一斜,“原来是为这事,她自己留不住王上的心,跟你抱怨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不是留不住王上的心。”柳静琳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后宫里的人,哪一个进来不是王上,太后娘娘亲自把的关,不论是样貌还是才情可以说都是样样儿拔尖的,要说王上偶尔对一两个的性情不喜则便算了,为何却对所有人都不曾上心?”
太后的眉头逐渐有些收拢,“你究竟是何意思,照直说了吧。”
柳静琳将茶盏放下,郑重的看向太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是神仙眷侣的境界,可后宫不光是王上放松怡情的地方,更是可以为王室开枝散叶的福地,王上作为一国之君,至今没有子嗣,恐怕追根问底也不单单是臣妾们的原因,您随便问问敬事房,看看王上一月能去各宫几回,去哪里又去的最多。”
秀澜在一旁看得清楚,不得不感叹这柳静琳说话还真是一套套的,一开口就已经把住了太后的命门。
“你是说王上迷恋璟妃,怠慢了其余的嫔妃?”
“难道不是吗?”柳静琳直视着太后,“太后娘娘,您也是从嫔妃过来的,您应该也能理解后宫女人独守空房的滋味,若是王上偶尔宠幸一次,咱们多少也还有些盼头,又或者能为王上诞下个王子公主,其日子也不会太过乏味,可现在,妃嫔们日日连王上的面儿都见不着,更何谈恩宠,何谈子嗣呢?”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依哀家看,王上并非也只认璟妃一人,前些日子的萧美人,李美人不也轮番得到了王上的宠幸?还有今晚的幻桐,最后不也随着王上去了他的帐篷?”
“李美人萧美人不过都是个幌子罢了!”
帐篷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将太后与静贵妃同时惊住。
秀澜嬷嬷忙上前去撩开帐篷帘子,却赫然看到宋嫔正静静地立在帐篷外。
“放肆!太后娘娘说话宋嫔也敢偷听?”
宋嫔微微敛眉,“太后娘娘明鉴,臣妾没有打算偷听,是正好有事过来与太后娘娘说,不小心听到了而已。”
“明知太后娘娘在里面说话,宋嫔就该自觉回避,如此不言不语的站在外边与偷听又有何区别?”
宋嫔面色一紧,“太后娘娘,臣妾知错了,太后娘娘就算要罚臣妾臣妾也认了,但求太后娘娘能听臣妾一席话。”
秀澜嬷嬷皱了皱眉,正要再说,却听帐篷里传来太后沉寂的声音,
“秀澜,让她先进来吧。”
“是!”秀澜微微侧身,由着宋嫔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她皱了皱眉,看向帐篷外守着的两个侍卫,
“你们两个,看守失职,自个儿去领罚吧,太后这以后也不用你们再来了。”
两个侍卫听罢顿时惊慌失措,“秀澜嬷嬷息怒,卑职几次劝说宋嫔离开,可宋嫔娘娘坚持不肯离去,她毕竟是王上的女人,卑职们岂敢随意动她,是以…是以…”
“不用狡辩了,趁着太后娘娘没有动怒,此时离开是你们最明智的选择!”
秀澜嬷嬷说完便放下帘子重新走了进去,正好听见宋嫔一字一句的哭诉着方才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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