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可笑，老爷子？”

    “不是好笑，而是这年月，你说的表面上要求不高，实际上很难找到了。另外，我想问你，你相信缘分吗？”

    “我越来越糊涂了，您是说找房子还要看缘分？”

    “当然，说看缘分，是说这样的地方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有缘分就能碰到。巧的是，我就有这么个院子，这算不算缘分。先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会儿我陪你看房子，怎么样？”

    “当然好了，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

    “不要告诉医生，是我治好的。”

    “为什么？”

    “无证……”

    “啊……”灵儿大叫了起来，无证行医！可一转念，人家可是说了，是学生，当时没想那么多。

    “没问题，我守口如瓶。车来了，咱们走！”

    救护车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医护人员可是大眼瞪小眼，这明明啥事没有嘛，打什么急救电话？

    老先生显然身份并不一般，他拿出证件办手续，一看到名字，办事人员立刻就打电话给了院长。很快，相关科室都接到了通知，紧接着，医护人员忙碌了起来。什么事都不用灵儿和楚山管，医院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他俩也被请到了会客室，喝起茶来。这老者什么来头，楚山没敢问，他知道这位不是一般人物，他可以打听的。不过灵儿好像没有那么多心眼，她和楚山聊了起来，很快楚山基本弄清了原委，除了核心机密外。老爷子谢国贤，退休前是军队高级干部，至于到了什么级别，人家没说，楚山也没问。老爷子的儿女都在京城，他原本也可以在京城颐养天年的，可是忘不了家乡，忘不了根。所以，经常会一个人回来住上一段。但现在年龄大了，家人实在不放心。这不，这一次灵儿是有任务的，务必把他爷爷带回京城。本来就收拾好了，明天就打算走了，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多亏的楚山仗义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军人嘛，楚山忽然想起来，他刚才施针时看到的伤疤，那是真的为国流过血的，他不禁肃然起敬。更让人敬佩的是老人的为人，虽然接触不多，但可以想象啊！他不居功自傲，不贪图享受，不给国家添麻烦，热爱家乡，和蔼可亲，这还不够吗？这样的英雄还多吗？不过，他还有点疑惑：“刚才，医院的人……”

    “哦，你想多了，他们只听院长命令，不知道为谁治病的。这里离我家近，军区医院太远，就在这里挂了个号。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就是一开始那个给领导汇报的人，也只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爷爷身份。你可是例外，要保密哦。”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医术，现在还年轻，想沉淀几年，要不是老爷子情况紧急，我不会出手的。”

    “那就说好了，楚大哥，这件事只有咱仨知道！”

    “一言为定。”

    这时，会客室门开了，院长、主治大夫和老爷子先后进来了，工作人员递上了检查结果，转身出去带上了门。主治大夫翻着检查结果，一脸凝重，其实不用看，早有人报给他了。“正常”，这怎么可能？上个月例行检查，结果他还历历在目，今天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老首长，您这个月用过什么药？”

    “就是你开的啊！”

    “没做过别的治疗？”

    “绝对没有，我还是非常听医生话的。”

    “这……”自己开的药他很清楚，效果肯定有，要说根治，他自己都不信。但老爷子不愿说，他也没办法。

    “有问题吗？”

    “恭喜老首长了，一切正常，除了那块……”

    “唉，就让它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吧……”

    医院派车送他们回去，看着眼前的一切，楚山恍若隔世。不，好像又回到了山村，城里还有这样的去处？谁能想到，就刚才他们见面的那个地方，顺着小巷走到头，竟然别有洞天！这里居然还保留着一个古村落，小桥流水，绿树成荫。“这里都是晚清明国建筑，奇迹般留下来了，后来就被列入了保护名单。不过，除了我住的小院，大部分其实是经过改建的。因为我之前一直不在家住，所以保持了原汁原味，只是维修加固了一下。前面的那一块很快就会被拆迁了，这里会作为古村落保护对象留下来。可惜了，原来这里挺大的，靠近城市嘛！现在，大约还有二三十座建筑，有民居，有小庙，还有祠堂啥的。”边走边说，很快他们在一处小院门前站住了，这里就是老爷子出生的地方。院子不大，格局和他老家差不多，不过面积小多了。情况不一样嘛，楚山家过去是大户人家，而且那是山里面。这里可不一样，在过去也是城镇，地皮自然贵得多。看得出，谢家过去属于那种比较殷实，却又不算大富大贵的家庭，也就是现在的富裕户吧。院里正房、厢房、厨房俱全，屋后还有厕所。房前屋后都有大树，夏天也感不到热浪，反倒是有一丝凉意。这根环境有关系，这里居山不远，村里还有河，属于有山有水。背靠山，面朝河，风水颇佳。而且，过去的房子，密闭性不好，反过来通风自然就不错了。一句话，很难得，楚山很喜欢。

    “晚上家里吃饭，咱们好好聊聊，今晚就住在这里，感受一下。喜欢的话，你就住着，正好也有人打理了，我走也放心。”

    “家里吃饭，那我去做吧！”楚山说。

    “不用，上级给我派的有勤务人员，不过我回京，他们就也走了。这里，还是得你一个人打理。”

    “老先生，这样太……”

    “如果不不嫌弃，看你应该和我孙女差不多大，我就倚老叫你小山。房子，有人住才有生气。我马上回京，房子在这里闲着，你又正好需要，这是一码。再者，咱们怎么认识的？虽然我活了七十多年，但还是想看到孙子孙女们都成家再走，今天要不是你，我就不在这个世界了。救命之恩，虽然我不想谈钱，但是你是学生，还要花钱，这张卡你拿着。”

    “不不不，老先生，您不提房租，我也不能提诊金不是？况且，我不收钱，那是救人，收了钱就真的是非法行医了。”

    “那好，够爽快，咱们就把这一篇翻过去，聊聊别的？”

    “好，我想听的是你的战斗故事。”

    “哈哈，那你就想多了。我的年龄可没赶上什么抗日了、解放了，就连抗美援朝，我都还小。”

    “那您的伤？”

    “那是自卫反击战……”谢国贤一提起那一段岁月，眼神就变了，有愤怒、有自豪、更多的是对长眠在那里的战友深深的怀念。楚山和灵儿都没打扰，任凭老人一边回忆，一边思索，一边叙述。电影里的故事，由亲历者讲述出来，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少了艺术的渲染，但其真挚的感情，那是演员演不出来的。

    “老先生，如果您相信我，我想那个弹片我可以把它取出来。”

    “小山，你，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弹片？”

    沉浸在故事里的楚山一下子忘了，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是这样，我给您把脉时感觉一点异常，施针时看到您身上的伤疤，再加上您老军人的身份，猜出来了。”

    “你能取出来？军区医院都……”

    “一间手术室，一个外科大夫，一个护士，七成把握，您愿不愿意尝试？”

    “七成！”祖孙俩同时惊呼。

    “怎么了？您要是觉得不放心，我可以再准备充分一些，争取……”

    “不不，他们说弹片离神经中枢太近，连五成把握都没有。太好了，我马上打电话，咱们明天去军分区医院。”老爷子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又显示出来了。

    饭菜上来了，不算丰盛，但很用心，他们边吃边聊。楚山很快知道了谢家的大体情况，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从军，如今是某野战军大校师长，二儿子从政，正厅级。小女儿在安全部门工作，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本来该儿孙满堂，几个孩子都响应号召，一家只生一个，谢灵儿是老二家的独生女，正在京城读大学。

    等了解了楚山家境和打算后，老爷子大笑：“哈哈，说缘分你还不信，这真是巧上加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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