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一回头，脑子里立刻蹦出一个词“气度不凡”！他四十来岁的样子，中等身材，衣着得体，看上去慈眉善目。说气度不凡，倒不是威严，而是睿智，眼神里透着睿智，属于很有涵养的那种。

    “先生，您是？”

    “是这样的，我是做玉雕的，前些时接了一个订单，没有合适的材料，一直拖着。你开出的这块，大小、形状都符合，而且品质不错。如果你要自己留着，我不强求，如果有转让的意思，价格你来定！”

    “这样啊……”楚山犹豫了，他是想出手的，可刚刚拒绝了别人，他实在不愿在这里招惹是非。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刚才出价的几位。

    看着楚山的眼神，那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是怕得罪人啊。不过他能够理解，外地人，不想找事，很正常。于是他转过身来：“各位，承让了，我的确是急用，对不住了。”

    “杨大师，哪里的话，好东西在我们手上也没用不是。”

    “是啊，是啊……”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大家就不争了，看来此人不简单。他哪里知道，此人竟是春城乃至彩云省的鼎鼎大名的玉雕师，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杨振海！他不认识，这帮围观的可是知道。他与人为善，技艺超群，在当地有很高名望。这和权势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他也没什么权势，最多就是在协会任个职而已。他纯粹是以个人魅力树立的威望，这年头，光是这一点就值得佩服。况且，他们知道，就这么争下去，只会让价格虚高，到时谁买砸谁手上。

    “那好吧，就给您了，价格您说，我不懂行情。”

    “我给你五万吧？”

    “不，不，先生，太高了，刚才……”

    “小兄弟，是这样的，这东西不喜欢的人，你一百块钱卖，人家未必会要，就是一块漂亮一点的石头嘛！要是遇到喜欢的，多花点钱也不在乎，要不怎会越抬越高呢？刚才一直这么争下去，可能也得到这个数。我正需要，你卖给我，就是帮了我的忙。你想，要不是你，我这个活就交不了，信誉就受到影响。”

    “先生，我可以卖给您，但是能请教个问题吗？”

    “你说！”

    “这里这么多玉料，听您说，对方也没有明确说必须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您……”他不好明说，怕让人笑话，其实意思很明白。满大街都是翡翠玉石，那里就我这一块合适？

    “你算问到点子上了，做玉雕有为吃饭的，有为艺术的。为吃饭，完成任务即可。为艺术，就要三思而后行。承蒙大家抬爱，我不缺吃喝，就要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不喜欢的料子，不适合的料子，我是不会动手的。”

    “受教了，先生，您还是给我三万好了。”楚山缺钱，但他有自己的原则，一千块，转手三十倍，够了，不可贪心。

    “哈哈，有意思，还有嫌钱多的！这样吧，取中间，4万，一手钱一手货？”

    “成交！”

    临走杨振海递给楚山一张名片：“看得出你不会久留，后会有期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楚山，中原来的。”

    “好，我记住了。”

    楚山，他摇了摇头，名字很陌生，玩玉的家族里好像也没有姓楚的。不过听到中原来的，他若有所思，中原、楚家……

    楚山没有发现杨振海表情的变化，他已经离开赌石街，回旅馆了。可以说，今天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不但将临时的恶补的赌石知识初步与实践联系了起来，也知道了大致的价格区间，关键是结识了一个玉雕大师。虽然少要了点钱，楚山觉得值。一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个朋友多条路。二是，他其实正发愁料子怎么出手变现呢，杨大师肯定吃得下！这就好比瞌睡了，有人递过一个枕头，还是很舒服的那种。

    从网上大致了解了一下赌石城的大致情况后，他吃了晚饭，又开始了今天的功课。读医书，修炼。不知道是这里环境适合，还是白天接触了太多蕴含天地灵气的翡翠玉石，今晚他竟然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他没有去尝试，他牢记着爷爷的话，进步太快，容易导致根基不稳。别人突破晋级都是论年的，他可是论天，要是沉不下来可不行，怎么着也得论月吧？哈哈，要是别的修炼者知道楚山的想法，非气的吐血不行！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晨，他照例跑步，回屋里打了一趟拳，就收拾东西出发了。他要到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地——赌石城，去为完成夙愿积累财富。坐车的时候，他选择了最后一排，最边上，也就是一个车的角落。他不想被注视，还想观察别人，因为他知道坐这趟车的人，绝大多数都和赌石多多少少有些联系，直接的或间接的。当然，这些一般都是普通人，除了个别想体验生活的。因为那些大户，都自己开车或包车，一般不坐公共汽车。普通人怎么了？自己也是普通人，只不过多少有点异能罢了。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是普通的，所以这里更接地气。这不，前面两位已经聊上了。

    “你听说了吗？昨天赌石街一个小伙子，一百块钱赌出了十万的冰种！”

    “哪呀，听说八万卖了，卖给杨大师了，我亲眼见得，拳头大的！”

    ……

    楚山听得哭笑不得，这不是说我吗？这世界可真小！这信息时代可真了不得！这话传够三次，可不定变成什么样子呢？有人信吗？有！他想起了上学时老师讲的一个例子：甲在街上碰到了乙，对他说东关那里有只老虎，他不信。接着碰到了丙，丙说东关有两只老虎，乙将信将疑。再后来，遇到了丁，丁说东关有一群老虎。他信了，跑去一看，没有。可是一扭头，他就告诉别人：“听说了吗，东关有老虎！”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态，这种事倒是很普遍。一件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一个人说，不信；两个人说，就动摇，三个人说，就相信。即便是上了当，还不愿意承认，又希望更多的人上当。就说眼前这两位吧，楚山根本没见过，人家却说的信誓旦旦……

    其实也挺好玩，这也是一种文化。

    不过，这是另外两个人的谈话引起了楚山的注意。“听说这次公盘有几个好东西。”“我也听说了，但是公盘嘛，捡漏的可能性很小啊！”“那可不一定。”翡翠公盘，楚山在网上见到过资料，也了解过。这种方式来源于缅甸，和公开拍卖不太一样，更类似于投标。也是购买方出价，价高者得，不同的是只能出一次价。所以，非常考验参与者的实战经验。譬如一块标价50万的毛料，大家都来投标，但出价后是不能改的。所以，你出51万，另外有人出60万，人家就胜出。这时，和拍卖不同的是，你不能再喊61万。假设以特别想得到，直接出价100万。拿好，有可能你拿到了，却高出市场价很多，利润就少了，甚至赔钱。这种交易方式在缅甸，是唯一被政府承认的，慢慢国内也有人作。楚山想，如果有机会，也要去尝试一下。可眼下，它是不具备这样的实力的。百八十万的资金，到了公盘就是彻头彻尾的穷人。作为外地人，初涉于此的外地人，也没有人会去找他，他也找不到别的门路，还是在市场上淘吧！

    昆明到赌石城还有六百多公里的路程，大约需要十个小时左右。其实也挺闷的，偏偏这辆车的电视坏了，所以只能靠聊聊天解解闷。楚山稍好一点，一是他第一次来，看看窗外的风景也是不错。二是，他有冥想的习惯，可以借机消化昨天看的医书。三则，他可以借机修炼，虽然车内空气不敢恭维，灵气近乎于零，总比不练好一些吧。不过没多久，他就被手机的震动拉回到现实了，居然是刘花花发来的信息。说是她把那对梅瓶的图片发给了他的一个老师，老师很感兴趣，问什么时间可以见到实物。这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能以合适的价位成交，他就可以动工了，后续资金再另想办法。于是他回复：我还得几天，会尽快赶回去，等不及你就先回学校，我过几天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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