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升现在所想的，不止是救这个时代，他甚至想，如果历史可以改变，如果自己能够好好辅佐朱厚照跟朱厚熜两兄弟的话，如果大明能抵御住农民军起义跟满清的话，如果大明能千秋万世一直存在的话，
那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吗？还是会变得更糟。
想得再多，也要先走好第一步，当务之急是要先把钱宁收拾了才行。
“皇上怎么样了？”
“伤势总算是有好转，”牧莲心说道：“但往后还是要好好调理才行。”
“你能把他弄醒吗？”
牧莲心皱眉说道：“他身子还很虚，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哪还能这么温吞。
太升蹲下来，凑到正德面前，左右一直扇着耳光。
“喂！皇上，醒醒啊，满清打过来啦！”
“你干什么，我刚说了他还很虚弱……”
你还真别说，这招还真管用，也有可能是正德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倾向，打了几个巴掌之后，居然真的慢慢苏醒过来了。
“这里是？”
“皇上！”太升突然单膝下跪。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正德帝想要坐起，但肩膀痛得厉害，使不出力。
“皇上，我们被人追杀，现在所有的蒙面人都在找我们。”
正德帝原本又要昏睡过去，听到太升这句话才又醒了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朕的身份的？”
“刚被那群蒙面人追杀时，我等无意听见。”
正德还是有些虚弱，只是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疲态，说道：“知道那群蒙面人是谁了吗？”
步牧二人正要回答，太升急忙打断他们：“这群人是谁，相信皇上心中有数。”
步虚谷低声问他：“为什么不把钱宁供出来？”
“钱宁要对皇上动手，估计他与皇上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但我们始终没有证据，与其我们供出钱宁，还要找证据说服皇上，不如让皇上自己把他说出来，我们再相与佐证。”
正德看向窃窃私语的二人，对步虚谷说：“你跟他们交过手，你觉得呢？”
步虚谷谨记太升所言，说道：“我交手的那群蒙面人，武功均是不低，从没听说清浦江里有这么多高手，这些人应该都是外来的，我想他们要不是江湖中的帮派，就是哪间镖局养的一群武师，但寻常镖局的武师又哪来怎么好的拳脚功夫，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在与他们交手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熟悉，他们的武功招数，有点像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那群人。”
正德帝一声轻叹：“这些都是锦衣卫。”
太升立即作伪：“那也就是说……”
“幕后主使，应该就是你们见过的那个钱总管，也就是都指挥使钱宁。”
二人都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努力瞪大眼睛，过分的合不拢嘴：“居然是他！”
二人对视偷笑：‘演戏学挺快啊小伙子，’‘承让承让。’
太升说道：“先前我听虚谷说起交手的人招数熟悉，我也正疑惑听到蒙面人首脑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要不是皇上说起，我都不敢相信那人正是钱总管，幸亏皇上圣明。”
喂喂喂，这演技就有点过了哈。
但现在就剩半条命的正德帝是不会看出他那浮夸的演技里的瑕疵的，他大骂一声：“狗奴才！”随后辛苦地喘着气，“我早就怀疑他了。”
秦步二人都心想：你早就怀疑那你早干嘛去了。
太升说道：“我在安陆州曾审问过宁王的叛党，据他所言钱宁素来与宁逆交往颇密切，我估计他是害怕回京之后事情败露，于是打算在清浦江谋害皇上。”
“不止如此，”正德突然说道，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这数年之间，宫中妃嫔无辜惨死者多达数十人，我曾命钱宁调查，他将所有过错推到宫中一名自缢的御医身上。朕想彻查此事，但所有妃嫔的尸首也都被他以防止病疫扩散为由烧毁，现在想来，案情中死去的人，应该都是他下的毒手。”
难怪之前正德帝会突然问自己，烧成灰了的尸体还能不能验，原来是因为这个。钱宁杀死妃嫔，要么是因为要帮助宁王，不给正德留子嗣，要么是因为嫉妒，毕竟正德向来有养男宠的嗜好，而钱宁就是他心爱的男宠之一。
太升喊道：“皇上明察万里，”
步虚谷想了想补了一句：“厉害厉害。”也不知道是在夸正德帝还是在说太升的马屁功夫厉害。
而这时，一旁的牧莲心却泪如雨下，太升吃了一惊，自己的演技够过分了，没想到这女的更厉害，说哭就哭，三秒落泪，还哭得如此动容。
喂喂喂，抢戏了哈。
牧莲心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民女牧莲心有冤，求皇上做主。”
太升心想：没看到皇上现在这副造型了吗？他这条命都是你给就回来的，现在你还要他能做什么主，还求什么，真是，他就能不死都算是偷笑了。
正德帝看着打扮像个妓女的人，问道：“你是谁？”
“家父是宫中御医，人称神针妙手。”
“哦，原来是牧御医的女儿，你说你有什么冤情。”
牧莲心哭道：“我父亲不是自缢，是被钱宁杀死的。”
这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故事还要从牧御医那个时候说起……
牧慎行，原籍川蜀，那时他还不是御医，个年代比起考取功名，做医生不算是个正经的职业。但牧慎行以神针妙手的医术名声在外，被选入王府当值，后来又被提拔入了皇宫做了御医，可以说一时之间，风光无两。
虽说他已贵为御医，但正德帝龙精虎猛，平日里他除了给皇上开些房中助兴的药外，最多就给那些妃嫔调理体寒贫血的毛病，也算是份闲散的优差。
直到几年前，贵为正德跟前红人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钱宁找到了他。
“钱大人驾临寒舍，不知有何吩咐。”对待这位红人，又是皇帝的男宠，牧御医自然客气。
钱宁显得很亲切说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想起我与牧御医在宫**事已久，一直没有机会亲近亲近，所以特来拜候一番。”
牧御医心想，自己向来不敢招惹宫中的锦衣卫，对他更是除了给他开几副媚药之外，更是从无来往。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道他这客套一番是为了什么。
“牧御医在宫中可待了有些年头了吧？”
“算起来我入宫刚满六年了。”
“那可真是不短了，不知牧御医在宫中办事，一切可还顺利吗？”
“托钱大人的福，总算是没有什么过错。”
“宫里的事，牧御医可知道吗？”
牧慎行心想，宫里最近发生最大的事，也就是皇帝见一怀孕女子长得标致，也不关她身怀六甲，就将她召进宫来，这要是把孩子生了下来，可如何是好？
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医，这种事自然轮不到他开口，于是他装作糊涂地说道：“不知钱大人说的是宫里的哪一件事？”
“皇上把孕妇召入了内宫，这件事牧御医总听说过吧。”
“略有耳闻，”牧慎行不知道他跟自己聊这个做什么，只是对方是锦衣卫，自己可前往不要在言语之间漏出什么破绽被他抓到，不然可就是抄家问斩的罪过。
钱宁一声长叹，说道：“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朝中大臣无不心惊胆战，你说后宫选妃本就是我大明基业的头等大事，现在后宫里出现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这孩子要是没了，倒也罢了，这孩子要是生下来了，那，那可得如何收场啊。”
自己只是一个御医，这种关乎国家社稷的事，本来就不是自己能够操心的，牧慎行怕说多错多，索性沉默不语。
“所以，我今天到这，是专门来请牧御医帮忙救我大明江山的。”
钱宁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