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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白茵
    <b></b>                  “你”姜子储犹豫了半天,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开口道,“头纱摘下来让我看一下。”

    白馥听到这种要求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想明白姜子储这样要求的目的,但是最后也没说什么,按照姜子储的要求扯下了盖住头发的黑色头纱。

    那是一头极为漂亮的金发,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品,素净地让人看了甚至有些心疼。但是姜子储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看着那头靓丽的金发,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有些激动。

    白馥皱着眉头看着有些失态的姜子储,似乎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子储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站起身来,试图朝着白馥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就撞到了面前的桌子,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是有多么令人尴尬。

    姜子储干笑两声,试图将自己刚刚的行为掩饰过去,但是显然白馥的表情也说明了一切,这种明显的失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事儿。

    虽说现在房间里除了姜子储之外的四个人并没有什么敢于嘲笑姜子储的心思,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实在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姜子储重新走回去坐下经过这么一出之后自然也不会再摆出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白茵?”

    “白茵?”白馥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是具体是什么又有些想不起来的样子。终于,她眉头纾解,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白茵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白茵,但是我知道的那个白茵已经将近三十年没有消息了,恐怕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吧。”

    姜子储却忽然激动起来“没关系,你说,你知道的那个白茵是谁?长什么样子?”

    似乎是完全没能理解姜子储激动的点在什么地方,但是眼下相当于受制于人的情况,白馥也没有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只是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便细细地说起她所知道的事情来。

    白茵算得上是影鬼一族中的一个异类,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说自然也是有原因的。硬要算的话,白茵应该算得上是白馥的姑姑,也就是说,白茵的爷爷是白茵的爹,但是白茵她娘并不是白馥的奶奶。

    换句话说,白茵和白馥的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种情况倒也并不少见,毕竟他们这一分支的族人本来就少,一夫双妻乃至三妻都是很常见的事儿,本来在他们族中,小孩子受人排挤这种事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但是白茵确实实打实地吃够了遭人排挤的苦头,也没有什么旁的原因,纯粹就是因为她娘不是影鬼,而是一个普普通的人类。

    当然,单纯混血的话也不至于被排挤,影鬼一族是实力至上的族群,向来不屑于与比自己弱的族群联姻,这其实也是最开始这一支出走的原因之一,这种事也没什么必要细说,现在还是主要来关注白茵的情况。

    不知是随了她那短命的娘还是什么旁的原因,白茵自打生下来之后相较旁的影鬼一族的幼童来说便孱弱无比,身体强度几乎与人类幼崽别无二致。这也导致了白茵在影鬼一族中受尽刁难。说起来影鬼这个族群其实有些畏光,虽说出现在阳光下并不能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身体的力量以及灵活程度会被大幅度地削减,这对于实力至上的影鬼来说堪称是致命的打击。

    但是这种影响在白茵的身上几乎是微乎其微,对此,白馥的爷爷白溪是这样解释的“已经没有再虚弱下去的余地了,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这样的评价对于年仅四岁的白茵来说打击自然是不小,尤其是这个评价在影鬼的这一支之中传开之后,对她的影响自然更大了。

    好在当时白茵的哥哥,也就是白馥的爹白承,对这个柔弱的妹妹还算是照顾有加,所以白茵也就有惊无险地长到了十五岁。

    之后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白茵被赶出了影鬼一族,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之后没过几年,齐国的皇帝换了新的,白承接了白溪的担子,成了皇宫之中皇帝的守护者,又过了几年之后,白馥出生。

    顺序大概就是这么个顺序,整个听下来,这里面有不少模糊的事情,比如白茵为何被赶出影鬼一族,以及明明是不屑与比自己弱的种群联姻的影鬼为何会娶一个人类,但是大致上以白馥的话来推断的话,她口中的那个白茵与自己知道的那一个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大概有七八成高。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子储眯起了眼睛,他伸手拿起刚刚自己在听白馥说话时随手画出的画像,对着白馥说道“你看看你说的那个白茵,是不是这个人?”

    白馥愣了愣,顺从地走上前去,看着姜子储手中的那副画像,端详了半天之后给出了肯定答复“是的,虽然这个画上的人看起来比我知道的那个憔悴了不少,但是绝对就是她没错。”

    姜子储一愣,似乎对白馥这么肯定的回答有些讶异,毕竟就算白承跟她说过,那她知道的应该也是十几岁朝气蓬勃的白茵,而姜子储画出来的是他印象中最深刻的,母妃病重缠绵病榻时的样子,按理来说,如果不是曾经见过的话,早就不可能认得出来了。

    但是白馥这种信誓旦旦的回答着实是让姜子储吃了一惊,就好像她根本不会质疑这人的身份一般,给出的答案笃定到了令人诧异的地步。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个人就是?”姜子储满脸疑惑地问道,“你见过?”

    “没有,”白馥摇头否认,“但是跟你这个类似的画像,我见过一堆。”

    姜子储愣了愣,竟然还有人敢画后妃的画像并且私藏,这件事幸亏自己老爹死的早,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能给气成啥样。

    虽说后面他那皇帝老爹对母妃完全是一个不闻不问的态度,但是这也不代表他能接受有人惦记着自己后宫里的人。

    等等,白馥说她见过一堆这意思,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的姜子储缓缓开口道“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这种样子的画像的?”

    “书房,”白馥回答道,“我爹的书房,姑姑的画像,里面堆了不少。”

    姜子储明白了,白馥能知道她刚刚说的那些纯粹就是因为她进了白承的书房看到了那些画像之后问起来的时候白承不好扯瞎话,并且以白承的心理来看,他似乎也不想一直把那种心思压在心底,但是又不好跟自己的女儿说什么有悖人伦的话,所以也就只能将一些地方含含糊糊地带过。

    姜子储几乎能猜出来白茵当初被逐出影鬼一族的原因,但是这件事还是不能武断地下断言,于是他看向白馥,思索了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们影鬼一族,既然能接受一夫多妻,那么对于亲生的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是怎么一个看法?”

    “嗯?”白馥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兄弟姐妹之间还有什么旁的感情?除了家人的情感还有什么?”

    “不不不,”姜子储摆摆手,“我说的自然不是这个。我的意识是指,那种男女之情会不会在兄弟姐妹之间产生之类的。”

    这话还没说完,姜子储就看到了白馥脸上陡然出现的变化,甚至不止于此,就连一直在一旁站着没有出声的另一个女人的脸上也满是嫌恶。那是一种极端厌恶的表情,看得他最后几个字说得都有些讪讪。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事,”白馥皱紧了眉头,脸上写满了厌烦,“兄弟姐妹,不动手互殴都已经算是给面子了,还男女之情?快别恶心我了。”

    姜子储一时语塞,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过他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就光看白馥和另一个人脸上的厌恶之感,估摸着那个被逐出影鬼一族的人应当就是自己的母妃,至于原因嘛恐怕跟白承脱不开关系。

    至于为什么敢光凭几副画像就下这种结论,纯粹就是因为他自己又不是没有这种经历。因此他倒是莫名其妙地能体会到白承的心思,至于这种事情到底应不应该嗐,谁在乎呢?

    姜子储倒是想让自己画的那人知道自己这种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想法来着,即便是挨顿骂也好啊,但是现在他应该上哪说去呢?说给谁听呢?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那雕梁画栋的乾坤殿。

    姜子储有些走神,外面早就安静下来了,冬日的夜风吹开了窗子,冷空气顺着窗户爬了进来。有轻微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去关上了窗户。

    姜子储没有低头,多可笑啊,他这样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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