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数百年前起始,墨家机关城历经十数代的建造,早已成为一个世外桃源。
四面环山,云雾迷阵等,导致这里易守难攻,很难相信,仅仅两天的功夫,从被入侵到毁灭,是这般迅速。
原本秦军和逆流沙的进攻,就导致,墨家损失惨重。
原本打算退往禁地那边,奈何炮火着实猛烈,一众人只得向外逃遁。
这一轮炮轰之下,墨家也没剩下几只,元气大伤,不止脱层皮那么简单。
燕丹不耗费个几年的嘴功夫,估计是恢复不过来了。
然而,他现在顾不上未来如何,是自身难保。
“有毒,剧毒啊!”
替燕丹把脉的逍遥子挪开手指,面色顿时大变,神情极其严峻的说道。
这话一落,所有人无不脸色骤变。
“难道是那个玩蛇的坏女人?”
天明闻言如此说道。
刚才在中央大堂,他看到一个女人身上缠绕着一条蛇,而且周围还有好几条,一看就是毒蛇。
“但巨子与赤练并未交手。”
高渐离紧锁眉头,充满了疑惑。
逍遥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巨子中的毒并非蛇毒,而是一种阴阳家的咒印之毒,而且是极为恐怖的禁术。”
“禁术?”
一众人又是不解。
逍遥子凝重的说道:“不错,巨子中的乃六魂恐咒,平常不动用真气尚可,不过一但动用了,无法再逆转,十死无生。”
按理来说,因为六魂恐咒的特殊性,必须直接接触才会中咒,以燕丹的武功,不应该会中六魂恐咒才对。
可那些显现在手腕处的血色经络,的确是六魂恐咒的症状无疑。
十死无生,这个词从这位道家人宗掌门口中而出,准确性不再需要质疑。
高渐离大铁锤等几位墨家统领脸色铁青,心情沉甸甸的。
难不成今日真的是墨家大劫?前脚才脱离虎口,后脚就发生了这等意外。
雪女精致的俏脸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十死无生,代表了这个六魂恐咒没有救治的可能!
可以巨子的修为怎么会?!
“所以,巨子是在先前的交手中动用了真气,从而引发了潜伏的六魂恐咒。”
逍遥子凝了凝目光,推断出了燕丹中招的前后。
不出意外,燕丹的中招应该是在来时的墨家据点那里。
听得逍遥子这一番话,燕丹也仿佛想起了什么,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在脸庞上滑落,此刻的他承受万般痛楚,咬牙坚持,一言不发,全力压制着六魂恐咒的爆发。
这个时候再去回忆何时中咒已经没有意义。
“你叫天明。”
燕丹缓缓抬起头,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费力,肩膀止不住的轻颤,艰难的看向面前这个孩子。
天明挠了挠脑袋,愣愣的点点头。
他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可明明他俩并不认识。
班老头似乎懂了什么,对着众人开口道:“我们先下去吧,巨子有些事情要交代。”
闻言,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纷纷离开了原地。
......
一座于悬崖边的木桥上,范增静静的倚靠在围栏边,眺望机关城外,目光中,仍可见到秦军行军队伍的尾部。
“范前辈。”
一道冷不丁而蕴含十足敬意的声音打断了他。
范增徐徐转身,目光中是一位儒雅俊朗的青年。
青年微微拱手,很有礼节的行了一礼,道:“儒家张良,见过范增前辈。”
“老夫早就听闻,儒家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在整个齐鲁之地也是出类拔萃,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范增捋了捋胡须,目光中透着几分欣赏。
齐鲁三杰的名声,不止儒家,在整个天下读书人们的心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前辈谬赞。”
张良谦逊的说道。
范增直奔主题,道:“这次事件你如何看待?”
张良顿了顿,沉吟道:“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在来的路上,为何突然会遭遇阴阳家与夜阳卫的袭击。”
“哦?何意。”范增道。
“进攻机关城的主使乃李斯,但主谋却是那位夜阳王,是他制定了这一系列计划。”
张良眼神微微闪烁着不明情绪,平静的说道。
“然而,后续的一系列事件,证明了数年前那场分割,导致墨家得以幸存。”
范增会意,沉声道:“你是想说嬴政与秦夜的分裂?”
虽然不清楚张良为何会知晓制定进攻机关城计划的是秦夜,但这种事情没必要深究。
现在他想搞明白这件事,盖因张良口中的这件事也困扰了他,令得他举棋不定。
张良缓缓摇头:“不过令我不解的是,阴阳家明明与夜阳王府亲近,为何会做出两极分化之事。”
世人皆知,夜阳王府的两位王妃是阴阳家的东君与月神,而大司命与少司命,只是阴阳家的五部长老,怎会做出与秦夜在机关城悖逆之事。
除非放过墨家众人,只是对方一时起意。
如此,里面值得推敲的东西就多了。
听张良这么一说,范增也犹豫了,沉默良久后,道:“你对他怎么看?”
张良缓缓上前,迎着瑟瑟秋风,几分凉意令得心境少有的平和。
许久,才开口:“秦兄的才华远胜晚辈,其心,其志,有着超越常人的非凡境地,为天下百姓,即便立场不同。”
“本门尊长孟子也曾言:名为贵,君为轻。”
那挂在儒家的四句,以及这五年帝国的一些举动,足以证明秦夜为天下百姓的理念自始至终都从未改变。
范增看了张良一眼,缓缓道:“儒与墨一向泾渭分明,怎么这次你们也会参与进来。”
比起儒家参与对抗嬴政,他更倾向于这是张良一个人的决定。
毕竟,当今儒家的掌门可是对帝国的统治无不满意,一直在努力将儒家学说发扬光大,力争为治理帝国的第一学说。
“当一件事足可影响天下之时,没有人可独善其身。”
张良微微伸出一只手,一片飘零的落叶如水中摇曳的小舟,停靠在掌心。
说罢,张良的眼神流露出些许惆怅,哪怕这件事已经有无数人为之牺牲,可始终有人前仆后继,甘愿如此。
......
回返的马车中,秦夜望着秦熙脖颈处的诡异症状,紧皱着眉头,等待大司命的解释。
论传统阴阳术的造诣,大司命毫无疑问在他之上,人家是根正苗红的阴阳家弟子。
至于他所修习的阴阳术,更像是一种修补过后的术法,已经与阴阳家的阴阳术脱离轨道。
大司命红唇紧抿,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应该是封眠咒印。”
封眠咒印......等等,这好像是原着中封印天明那小屁孩记忆的咒印。
念及至此,秦夜脸色有些不好看。
月神究竟在搞什么,居然给秦熙下咒,还是封眠咒印。
大司命打量了一眼秦夜,虽然不想触霉头,不过还是出声安慰道:“理论上来说,施咒者能够解开此咒,所以月神大人应该......”
秦夜收敛情绪,平静问道:“她去了哪里。”
然而秦夜越是平静,大司命越是觉得难顶,马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大司命浑身不舒服。
她不知道月神大人为何会对公主殿下下咒,还是这等禁术。
对于封眠咒印,她了解得并不多,因为她并没有修炼。
沉默了片刻,大司命还是如实说道:“有可能回了阴阳家。”
阴阳家......闻言,秦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这个节骨眼发生这种事,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深呼吸了一口气,秦夜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女儿,轻抚着秦熙的发丝。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真刚的声音:“王,草原急报。”
......
(有两个章节安全审核,又碰上周末,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