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六国余孽与反秦势力一事,很快便是拍板。
然而这不是让群臣关注的,应该注重的点在于此次嬴政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嬴政并没有将此番的权力授予提出意见的秦夜,反而交给了李斯全权掌管。
包括覆灭诸子百家一事。
换句话说,李斯才是一切行动的总指挥。
下了朝。
李斯单独找上了秦夜。
“老李,陛下将此次重任交付于你,可见之器重。”
秦夜拍了拍李斯的肩膀,笑着说道。
“王爷就别折煞下官了。”
李斯姿态谦卑的拱了拱手,有些汗颜。
此次行动看似权力在他手中,实则懂得都动,这里面的水可不是一丁点的深。
其中的玄机,远非常人可窥破。
李斯目光微微闪烁,试探的询问了一句:“王爷这是要去章台宫?”
秦夜轻轻颔首。
果然!
李斯心中骇然,覆灭诸子百家的计划从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昔日令人不通的地方,今日朝会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换言之,当年六国尚未覆灭之时,秦夜就已经开始计划未来。
压下心中的震惊,李斯平复表情,面容逐渐凝重,道:“不知王爷打算从哪里开始?”
秦夜轻声说道:“以毒攻毒。”
闻言,李斯顿时明悟秦夜的意思,道:“王爷是想用卫庄去牵制盖聂?”
“鬼谷历来只收两名弟子,一为纵,一为横,纵横势不两立,历代纵横只有一位可成为新的鬼谷。”
秦夜不置可否的说道,卫庄这些年几乎快疯了,找不到盖聂,便在江湖上搞事情,逆流沙这个组织成为了天下最大的杀手团伙,臭名昭着,已经成了韩国旧地的土霸王。
尤其是盖聂未曾回到鬼谷应战,这无疑激怒了卫庄。
卫庄一直在找与盖聂决战的机会,盖聂却不以正面回应,那感觉就和异地恋似的。
秦夜继续说道:“另外,黄金火骑即刻前往桑海驻扎,卫庄那边你亲自去一趟。”
“桑海?”
李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面露疑惑。
桑海原来的驻军已经够多了,为了保证蜃楼的安稳,整个桑海的驻军比其它地方要多出数倍。
这个时候再派帝国最精锐的黄金火骑兵前去,有点耐人寻味了。
“他们觉得帝国不敢动,实则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秦夜答非所问,露出一抹轻讽笑容,随后感慨的眺望天际:“待覆灭一切敌对因素,帝国也该远征了。”
远征......李斯神情微凝,作为帝国数一数二的重臣,他自然知晓远在中原之外,还有着数个国家。
“诺!”
正了正神色,李斯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领命。
......
章台宫除了几名影密卫在殿外负责护卫之外,并无其他人。
“诸子百家在乱世象征着璀璨的文化,而在和平年间,却是搅动天下的祸根。”
闻言,嬴政沉吟道:“儒家影响甚广。”
虽然他在朝上拍板了这一计划,可诸子百家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墨家这样的江湖势力可用武力解决,然而儒家可不是墨家,天下读书人大多出自儒家,若要将之摧毁,无疑会牵一发引动全身。
“儒家这些年的影响力在逐步削减,最主要的还是要用一个正当理由。”秦夜缓缓说道。
“理由?”
嬴政皱了皱眉头。
秦夜微微一笑:“六国余孽若无藏身之地,儒家将是他们最后的避难所。”
“世人皆认为帝国不敢对儒家怎样,因此给了他们有恃无恐的心理,殊不知,这种有恃无恐,恰恰是儒家覆灭的起始。”
诸子百家的就不要存在了,如今帝国在各地开办的学校皆已步入正轨,其教学内容,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容纳百家之长,如此还要诸子百家做什么。
“先生要亲自去儒家?”嬴政好奇的问道。
“不,李斯说他有把握,且已做了规划。”秦夜笑着说道。
火烧小圣贤庄这个黑锅他可背不起,背一次就得背一生,所以,他选择相信李斯。
嬴政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放心了不少。
李斯师从荀子,出自儒家,既然他说有把握,那应该能行。
“另外,可借这一次试探出朝中的内奸。”
嬴政紧锁的眉宇透着深深的疑惑:“先生还是认为他有问题。”
前两次秦夜的猜测确实应验了,昌平君背叛,盖聂离开,与秦国决裂。
然而,这都是有迹可循的,昌平君原本是楚国人,背叛秦国倒也说的过去,盖聂的性格他了解,从他拒绝封赏就能看出,只不过在残月谷的所作所为,有些过了。
秦夜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可还记得数年前扶苏公子遇刺?”
“这有何关联?”嬴政不解。
秦夜道:“那时我在想,扶苏公子的行踪乃绝密,纵然知晓要去颍川巨鹿,然,具体哪条路线,想要确定无异于大海捞针。”
“恰恰那时,我接到情报,掩日出现在颍川一带。”
身为罗网天字一等,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但怪就怪在这一切太巧合了。
熟知剧本的他自然知晓这个掩日有问题,而对方又巧合的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再到章邯的调查无果。
这很能说明问题。
嬴政沉默不言,许久,微微抬头看向秦夜,平静道:“寡人会留意的。”
顿了顿,嬴政又道:“这些年委屈先生了。”
秦夜闻言一愣,笑着摇了摇头:“比起在朝任职,我更想过平凡日子。”
人到中年,人不由己,他有那么多老婆,哪还有多余时间上朝处理政务。
当兴趣需要日以继日了,以往那股从容便再也不可能有了。
嬴政露出一抹笑意,拿起一枚棋子,结尾了这一盘长达数年的棋局。
事实也的确如此,从他真正认识秦夜开始,对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
。。。。。。
从章台宫离开,夜色的帷幕悄然落下。
繁星点缀夜幕,闪闪发亮,清冷的月光映照出一个俊朗邪恶少年的身影。
“听闻夜阳王欲覆灭诸子百家?”
星魂似乎等待已久,那双漆黑分明的眼睛,充满了邪魅之意,看着出来的秦夜,露出一抹玩味笑意。
“怎么,你有兴趣。”
秦夜笑着走了过去,毫不避讳的说道。
“只是感到惊讶,夜阳王一回咸阳,便准备了这么大一份礼物,也不知那些人受不受得起。”
星魂嘴角扬起邪魅弧度,缓缓说道。
“阴阳家可也是诸子百家之一,你难道不担心我将阴阳家也一起拔掉。”
秦夜反问道。
“那会很有趣不是吗?”
星魂眼帘微垂,神色变得波澜不惊。
当初阴阳家对他做的那些,他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