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梁埋头将花枝清理到梅花根部,也不接何大清话茬,心疼的看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花。
“我说叔,雨水和妞妞您可得好好管管了,跟俩野丫头似的。您看把我这宝贝弄成啥样了?”
何大清见他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心情变得极为恶劣。
上前一把将他推开,将他手里的玫瑰抢过来,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踏。
“这都啥时候了,还弄你这破花。赶紧说说你的打算,不然我把这一株都给铲了。”
何雨梁一脸无奈,每逢大事有静气。自己这二叔啥都好,就是有些喜怒形于色。
关于这事儿的谋划,没尘埃落定前,谁也不能说,不然横生枝节,会非常被动。
“二叔,您对我还不放心嘛?这事您别费心思,咱们好好把这年给过了再说。写举报信的人就是个棒槌,凭一封举报信就把一个厂领导弄下来,那国家还不乱套了。
不过这事也给咱们提了个醒,以后东西我可不往您那送了啊!想打牙祭您就到我这来。”
何大清犹豫不决,不知道何雨梁是不是真有办法还是就为了让自己安心。
遭举报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何家这一大家子人都靠何雨梁撑着。要是他下台了,一大家子人可都要跟着去吃糠咽菜。
“刚好您来得巧,院里这么多人,得让您露一手不是!我去让雨水把陈姨和柱子叫过来。现在这好日子啊,是过一天就少一天。”
何大清见他心里是真有谱,也放下心来。叹了口气,转身就收拾了一下,穿上围裙就去了厨房。
何雨梁刚说让他以后到这院来吃肉,让他浮想联翩。越想越对写举报信的王八蛋愤恨不已。
他本身并不笨,不然也不能把厨艺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关心则乱,让他没静下心来思考。
何大清一边思考,手里的刀娴熟的将一颗白菜切成小片。
突然将菜刀用力剁在墩子上,将围裙三两下脱下来,扔在一旁的凳子上,骂骂咧咧的就走出厨房。
“一群王八蛋,被老子抓住,卵子都给他捏碎。”
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说家里有点事,骑着车就朝四合院跑去。
冲进院里,将车一扔,就对着院子里就破口大骂,“哪个屁眼子没擦干净的缺德玩意儿写的举报信,有种的就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一件一件掰扯清楚。别以为藏着掖着,就没人知道。”
院里人下了班都忙着做饭,听见何大清在院里咆哮,纷纷诧异地放下手上的活,开门走到院里,远远的围在何大清周围。
何家人一般可不搭理院里的人和事,今儿少见的跟吃了枪药似的,这可很难得。
除了轧钢厂里上班的人,其余人都不清楚何大清闹哪般。三三两两围着何大清低声交头接耳,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何大清站在院子中间,面色冷峻,冰冷的眼神从院里人身上一一扫过。
“有种干,没种承认是不?我何家可没有对不起大家的地方。至于干这种烂屁眼子的事儿?”
陈秀莲听着声音,也急忙推门出来,走到何大清身边,拉着他,询问发生了啥事。
院里围观的人也没人应话,等从轧钢厂上班人嘴里得到确切的消息,有些人幸灾乐祸,感叹是哪个英雄敢去撩何家人的虎须。
让你们一天到晚张扬得瑟,活该有这么一天。
另一些则像何大清一样仔细观察着院里人,想从大家的表情上判断出谁干的这事儿。
找出来防着点,说不定哪天就整到自己头上。
谁家为了活着没干点阴私的事儿,这种人就像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也举报了,可没地儿喊冤去。
许富贵父子俩端着碗分开人群,一边嚼着窝头,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人。
何大清不屑的瞥了一眼院里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怀疑是咱院里某些人犯了红眼病,将梁子给举报了。狗东西,自己没本事让家里人过好,嫉妒别人算啥事儿?这人呐,心思就没摆正。”
“怎么?都不吱声是吧?别以为不吱声就查不出来。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伙都警惕着点,今天是嫉妒我家,改天就轮到你们。”
何大清的话让院里过得稍微好点的人家心里一紧。许富贵停下咀嚼窝头,警惕的扫视了一眼院里的人。
刘海中亦是如此,不过他挣得钱堂堂正正,谁也没办法挑理。不过何雨梁要被整了,承诺自己的事情可就没了。
这让他也有点慌张。
李佩也扶了下眼镜,神色莫名的看了看阎阜贵及贾家还有住在院里的孤儿寡母。
也不怪他,毕竟平时院里羡慕嫉妒的闲言碎语就不少。
也有活得有骨气的,但骨气不能当窝头吃。见不着油水就是见不着,吃不饱还是吃不饱。
院里除了何大清家,就这三家过得稍微好点,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一天三顿管饱,十天半月吃顿肉是没问题。这日子在整个胡同里也算是顶尖的,要说没人嫉妒,那指定不可能。
许富贵是隔三差五用公家电影机,帮娄家放放电影挣点外快。
暗门楼子也没少去,要被举报,工作丢了不算,派出所至少也得去住一段时间。
李佩给人瞧病,红包土特产也没少收,家里也藏着一些不能流通的玩意。放前几年没事,现在可就违法了。
阎阜贵闻声也小跑着上前来查看,也不管沉默的众人,背着手走到何大清身边。
“老何,您是不是误会了?都是街坊邻居,知根知底,没谁能干出这种事。没证据可别瞎说,败坏院里的名声。”
“呵呵,正因为知根知底我才怀疑是咱院里的。一堆牛鬼蛇神,一肚子男盗女娼。”
这话算是无差别攻击,洪洞县里无好人了呗!让围观的人都心生不满,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何大清。
不过何大清积威之下,加上又在气头上,也没人敢上前找何大清的茬。
何大清毫不在意众人的神色,一脸审视地看着阎阜贵。
要说院里文化水平能够得着将举报信写得条理清晰的,阎阜贵肯定是第一个。
这老东西平时就喜欢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嘿,老何,你那啥眼神?老子可是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哪会干出这事来。我连你们领导家大门在哪我都不清楚。”
何大清把脸一横,一把将阎阜贵推开,“不是你就别瞎哔哔,轮的着你说话吗?显得你能是吧?充什么大尾巴狼!”
许富贵在一旁用肩膀推了推许大茂,父子俩嘿嘿一笑。
许富贵将碗举到嘴边,吸溜着深喝一口。
就你还为人师表,哪个学生摊上你,可算是倒了血霉。就你那抠搜模样,好苗子也得被你弄弯喽!
陈秀莲从几人的对话中也明白今儿发生了啥,脸色阴晴不定,将眼神从贾张氏,杨瑞华还有吴家等几个平时酸话不断的老娘们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