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闭着眼睛思考何雨梁的话,他脑子本来就不笨,只是缺少政治思维。
等想明白以后,才认真的对何雨梁说道:“行,我明白了。真不知道你们这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光琢磨人性了吧?”
何雨梁笑笑,也没答话,而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何大清说道:“二叔,您侄媳妇儿最近工作调动了,要忙一段时间,求您先别催生孩子的事了!”
何大清板着张扑克脸,摆摆手,示意何雨梁快点滚蛋。
何雨梁见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搭理他。下班的广播声已经响起,他想快点回家陪女儿。
刘海中在车间主任那坐了一个多小时,车间刘主任和他一起出了办公室,车间里其他人见到如此情况,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海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感觉,在众人的招呼声中穿上厚棉衣,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两人骑着车,有说有笑地朝便宜坊方向奔去。
车间的几个组长看着刘海中的得意劲,心里很不是滋味。昨天还是车间的发配客,今儿就成了主任的座上宾,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
刘海中的技术和他们不相伯仲,但在12磅大锤的使用上,他们做不到那么熟练,今天刘海中算是出尽了风头,让他们面子上挂不住。
天上黑云阵阵,压着天都低了不少,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一样。
二人走入便宜坊,点了三只烤鸭,一碟花生米,一瓶白干,还有清炒白菜。
刘海中作为做梦都想当官的人,自然不会连基本的请客吃饭都不会。这一餐就没想着让主任掏钱。
想着何雨梁下午的提醒,准备带一只回家给家里人尝尝,也给主任捎带上一只。
烤鸭还没上,刘主任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刘海中满上,吃了两口白菜,刘主任就举杯说道:“刘师傅,咱们今儿个重新认识下,以后车间还需要您多支应着点。”
刘海中也连忙举杯道:“主任,您客气,以后我就是您手下的兵。今儿何厂长还特意提醒我向您学习呢!”
刘主任听到这话,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举杯碰了一下,深喝了一口。
“刘师傅,别老是主任主任,我年长几岁,私底下您叫我刘哥就行。”
刘海中也不客气,当场就叫上了。
一口烤鸭一口酒,两人吃得满嘴流油。很快就将一瓶白干喝完,刘海中准备再叫一瓶,刘主任连忙拉住,笑着说道:“老刘,咱们今儿就到这,外面估计下着雪呢,晚上不安全,明儿也得上班。”
这顿饭两人吃得都很尽兴,刘主任从刘海中这打听到不少何雨梁的信息,刘海中也自得其乐,他可很久没出来下馆子了,烤鸭还是去年吃过一回。逢年过节家里也舍不得弄来吃一次。
刘主任接过刘海中递过来的打包烤鸭,笑容更加亲切和煦。和刘海中勾肩搭背的走出便宜坊。
外边果然下起了大雪,天上还在不停的飘,地上已积攒了厚厚的一层。张嘴就灌一嘴的冷气,呼出的气很快就变成了白烟。
刘海中将刘主任送走后,正了正瓜皮帽,得意的一笑。
瑞雪兆丰年啊!自己也会有丰收的一年。
阎阜贵将一身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两个眼睛,佝偻着身子在自家院里巡查。今儿的雪有点大,刚躺在床上听到有木头断裂的声响,急忙起床查看。
屋顶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叫醒阎解成,阎解放两兄弟,准备清理屋顶的积雪。
这年头房屋绝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年久一点的屋顶,根本承受不住积雪的压力,好些人在睡梦中就被掉落的房顶给压死。
这几年政府每年都会组织检修,但因为人手有限,大部分时候就只是粗略的看看。
阎阜贵一边清理积雪,一边想到,刚那一声绝不是错觉。这房子可是自己的私房,就排查修理的费用想想就觉得窒息。
愁眉苦脸地盯着房顶,这日子过得真他娘的艰难。
好不容易清理完,也不知道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也不敢继续睡觉。到院子里挨家挨户提醒了之后,便泡了杯茶,站在门帘后面,焦虑的看着院外。
各家各户在阎阜贵的提醒下,慌忙起床查看,相互帮忙清理各家的积雪。
见刘海中回来,连忙上前询问,“老刘,今儿怎么这么晚?”下意识用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身的酒气还有烤鸭的味道。
又羡慕地说道:“今儿有好事还是咋的?居然舍得下馆子了!便宜坊还是全聚德?”
“阎老西,你这是属狗的吧?鼻子可真灵。”刘海中笑着挥了挥手上的烤鸭,“今儿个请领导吃饭,顺便带了点回来给家里尝尝。”
“先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家看看,好些年不见这么大的雪了。”
阎阜贵看着逃跑似的刘海中,一脸的诧异,而后拍了拍大腿,忘了找他要东西了,这雪还是老子提醒的呢!
这狗东西,变性子了!
还知道惦记自己家里人吃肉的事。
对于刘海中一个人在家吃独食的事,院里人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刘海中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他的工种要求他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各家各户分吃食,都是先紧着家里的顶梁柱。喝粥都是将锅底的一勺干的捞给他们。
如果刘海中倒下了,那对一家子老小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但是对于刘海中自己吃饱了,还给家里人带肉这事,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阎阜贵打了个哆嗦,立马转身,两步就跑进房里,将门重重的关上,身体紧靠在门上。
“阎老西,是对咱们有意见?凭啥看见咱兄弟就跟躲瘟神一样,今儿个你得划出个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