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工人们在激情澎湃的歌声里,热情洋溢准备开始新一天工作,厂里的大喇叭突然停顿。
接着传来广播员抑扬顿挫的声音,下面宣读一则公告:关于对于轧钢一、二车间及锻工车间主任的处理通告,鉴于以上三个车间主任工作态度懒散,漠视厂里安全规定,忽视生产安全,并具有一定官僚主义作风。
经厂委会批准,给予轧钢一、二车间主任口头警告处分,对于锻工车间主任予以记过处分。
这还是厂里合营以来第一个处分报告,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了。
轧钢车间的两个主任听完通告,面露苦笑,这下子算是彻底丢人了。
锻工车间的张主任听完,愤怒的把办公室大门一甩,砰的一声,又弹飞出去。
接着他气冲冲的朝杨厂长办公室走去。
杨厂长心里心里很苦闷,自己找了三个什么玩意过来。好不容易从何雨梁手里抢了三个名额出来,结果因为这样的低级错误,连累自己丢人。
他知道这个是何雨梁的回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看着张主任气冲冲的闯进自己的办公室,挥手让秘书不用阻拦,把门关上。
“杨厂长,他何雨梁怎么敢的,我可是您的人啊?”
“张主任,注意说话的用词,什么是我的人,都是厂里的人,是党的人。”
杨厂长对于这个毫无政治嗅觉的张主任很无语,刚宣布完处分报告,就毫不掩饰脸上的情绪,大摇大摆的朝自己办公室跑,这不是让人怀疑是自己指使的吗?
奈何是自己找来的人,含着泪也要保下去。心里也决定给他点警告,就他这性格,迟早要给自己惹出更大的祸事。
于是冷着脸,对张主任说道:“我看给你这个处分不亏,你那是什么工作态度,真出了事,工人家属找你家去我看你怎么给人交代。我看陈书记说的不错,把你送回原单位搞不好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
今天的办公会上,何雨梁拿出各车间的工作报告,单独拎出来三份,给大家传阅。
陈文煜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场就要把这个张主任遣返原单位,另外两个车间主任记大过处分。
安全规定是上级对于轧钢厂连续几次事故,专门把厂里主要领导叫过去叮嘱的,损失了几个熟练的工人,不管对厂里还是家属来说,都是一笔很重的损失。
想起与会的几人看自己的眼神,杨厂长感觉自己的脸都丢什刹海里去了\/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角色,还是从稳定大局出发,尽力保住三人,才降低了处分级别。
现在张主任居然跑自己办公室来质问,杨厂长不由怀疑自己今早的决定对不对。
听完杨厂长说完办公会的场景,张主任也吓出一身冷汗。
要是被退回去,自己以后就毫无前途可言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秘书敲门,走到杨厂长耳边说起什么,“你叫他进来吧!”
又对着张主任说:“回去好好工作,别没事大摇大摆的往我这跑,还嫌不够给我招风的吗?”
张主任刚出门,就看到满脸焦虑的李怀德站在门口,两人错身,李怀德缓和下自己的情绪,把跑过来弄乱的衣服整理整齐,走进了办公室。
“厂长,今天宣传科说总务科购买的材料有问题,全给退回来了。刚刚有三个车间主任,也说咱们配的工装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有问题,除了已经配发的,剩下的也退回来了。我这来请示下您,看怎么办好。”
李怀德假装镇定,心里一直在问候杨厂长全家。
说了不要去招惹何雨梁,本来就宣传科把东西退回来,剩的东西也不多,哪知道厂里的处罚通告一下,有三个车间的主任直接叫人把东西搬过来堵在办公室门口。
一群人堵住门口,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来揍自己。
一看就是早准备好的,见何雨梁赢了,马上就来落井下石的。
这几个从娄家出来的车间主任,没一个简单的,见风向明了,立马就变了脸。
“怎么回事?怎么会大规模出现问题呢?”
杨厂长心里也在埋怨,这特么的还有完没完了。
刚把这边摆平,那边又出事了。
李怀德舍弃不了,是两边人合作的一个中间人。
“工装是以前留下来的,储存的还有多,我看不用也浪费,就下发了。至于油漆质量,那个....”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把工装收回来,找服装厂再定做一批吧!”
杨厂长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这何雨梁两招都打在自己软肋上,想还手都没有机会。
看来自己是真错了,不该拿何雨梁开刀的。
陈文煜今天看自己二人掐起来,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工装的事好解释,那油漆是一个朋友的关系,自己想着以后到处都要用,就让李怀德采购了一批。
这李怀德今天来的意思就是不会给自己擦屁股,现在出了事,还要自己去帮他摆平。
另一边
许富贵拉着何大清在空地上抽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李怀德办公室门口发生德一幕。
“我给你说,老何,你是没看到,我拎着一堆东西到李怀德办公室的时候,李怀德脸色都绿了。我都想把红油漆给他泼上去,给他庆祝下。
我快走得时候,嘿,你猜怎么着,车间一大堆工人在车间主任带头下,把成山的工装堵在走廊,我特娘的差点被当成总务科的被打一顿。”
许富贵洋洋得意,冲着何大清邀功,说着今早看到的一幕,可真特么的刺激。
“你可拉倒吧,要不是咱家梁子在后面使劲,能让咱这么解气。不过老子还是得谢谢你,去给梁子说了,这情咱领了。晚上咱们再喝一顿。”
何大清也很得意,闹出这么大动静,以为侄子是在给自己出气。
“喝酒就算了,我还没缓过来,你那是什么酒啊,喝了头疼,别他娘的拿假酒来恩将仇报。”
两人正说着呢,就看到林虎带着人,押着三个身穿工装的年轻人过来。
“那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黄毛吗?怎么给虎子抓了?”
许富贵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