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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往事追忆
    ……

    虞汐颜依稀记得,在这片空坪上,沈昭曾在大婚前夕,亲自种下了一棵名为碧夜琉璃的海棠花树。

    每当风起之时,挂在树上的海棠琉璃叶会发出悦耳的天籁之音自谱一曲仙乐。

    既能平复自己烦躁的心情,也能将一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甚至在夏秋之时,漫天飞舞的琉璃叶光,在夜空中焕发着夺目轻柔的光芒,将整个皇宫包裹成一片诗意富有灵气的花海之中,宛若花海潮汐,不可言说。

    “秋月。”

    “属下在!”

    “你去外面守着,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上官秋月离开后,虞汐颜走在这个前世不知道呆了多久的庭院内,熟悉的一幕幕如同走马观灯一般在脑海里浮现。

    忽然,虞汐颜看到了漫天的柔光,原本昏暗的庭院登时宛若仙境一般。

    “汐颜!你喜欢么?”

    耳边一声熟悉的呼唤,不由让虞汐颜眼前一亮,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青年才俊,青年身后正是那棵印象中的海棠琉璃树。

    “夫君!”

    见到少年那张挂满笑意,眼中满是爱意的英俊脸庞,虞汐颜阴沉地脸上顿时挂上一抹惊喜地笑容。

    她快步向沈昭所在位置走去,按捺着激动地心情,想要将他紧紧抱住。

    然而就在这时,她身后却传来一阵冰冷地声音。

    “沈昭!你把朕喊来就是为了看这些无聊的把戏?”

    熟悉的声音不由让她顿住,满脸震惊地回过头去。

    只见身后另一个自己正满脸寒霜地看着沈昭,眼神里充满了不满和鄙夷

    沈昭忙道:“汐颜,我知道你每日处理国事很忙,但今日我们大婚,我特意种下这棵碧海琉璃树,

    它能让你心神宁静,在烦心的时候让你静心宁神不再烦躁,所以我以为你会很喜欢……”

    “朕不需要你的好意!如果你以为靠这些奇花异果,就能让我对你印象有所改观,那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是的,汐颜,你听我说,我只是……”

    “不准你喊朕的名字,朕的名讳岂是你能呼唤的?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汐……陛下……”

    “记住,你我的婚姻只是一场形婚,朕乃是一国之君,你也不过是朕的代替而已,没朕的召见永远不准踏入朕的寝宫半步,听到没有!”

    “是,一切都听陛下的。”

    “哼……”

    一通训斥后,虞汐颜留下一个厌恶的眼神,转身就走。

    “不,你留下!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对他,你辜负他实在太多太多了。”

    现实中的虞汐颜心中不断大喊着想要抓住远去自己的身影,奈何刚探出手却是什么都没抓到。

    回过头,虞汐颜看向站在琉璃树下的沈昭那落寞地身影,第一次居然是这么的厌恨自己。

    自己这样对他,本以为沈昭一定会有哪里不满,不想下一秒,沈昭却是深吸一口气,转身给碧海琉璃树清理杂草,嘴里不断喃喃自语道:“没事,汐颜一定是因为朝堂上的事烦心,没事的,以后我一定会为她寻来更好的宝物,没事的,沈昭你一定能行的!”

    见到这一幕的虞汐颜眼眶顿时红了,走到沈昭身后摇头道:“你这傻子,她都这样对你了,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记恨?值得么?

    为什么你从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就这么不相信我么?”

    下一刻,记忆幻境逐渐消散,原本柔和的光芒也再次暗淡下来,一切都回到了现实中冰冷的模样。

    没有碧海琉璃海棠树,没有漫天柔和的光芒,更没有那个对自己无怨无悔付出生命的男人。

    一声轻叹,不知是悔恨,还是惋惜,虞汐默默向庭院深处走去。

    在一张石台前,虞汐颜停住了脚步,眼前再次浮现前世的画面。

    悠扬的笛声回荡在庭院内,沈昭一袭戎装,吹着一首欢快的曲调,周围是自己年迈的父皇,疼爱自己的母妃和虽然叛逆但却十分懂事的弟弟虞惜照,以及一脸花痴相盯着沈昭的妹妹虞汐瑶。

    虞汐瑶静静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安静地感受着这份阖家团圆的气氛。

    一曲吹毕,虞汐瑶率先鼓掌:“姐夫你好棒,没想到你打仗这么厉害,连琴棋书画都这般精通,我实在想不通天下间还有谁比姐夫更厉害。”

    父皇虞国浦笑道:“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乘龙快婿,果真没看错你,颜儿她好福气啊,哈哈哈……”

    一旁的母妃顾柠夜也道:“是啊,我皇家能招到昭儿这般女婿,真是三生有幸,只可惜啊……”

    顿了顿顾芸又道:“昭儿与汐颜都成亲快三年了,都还没见汐颜肚子有动静。”

    “对对对!”虞国浦忙道,“昭儿啊,你威震塞北,一雪我胤天皇朝三百年来的耻辱,乃是我大胤恩人,只是你父皇我年纪大了,只想抱个外孙,你可一定要努力抓紧啊。”

    “呃……呵呵……父皇见笑了……”

    对此,沈昭只有傻傻地赔笑。

    就在虞汐颜重温着这份昔日美好画面时,一股冰冷地气息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

    回头望去,只见虞汐颜面无表情进入庭院,向虞国浦和顾芸行了一礼,然后一双怒目死死盯着沈昭。

    虞国浦知道虞汐颜的脾气,忙带着几人立马退出了庭院。

    等他们一离开,虞汐颜冰冷刺骨地声音在庭院内响起:“我问你,此次出征大荒,你都干了什么!”

    沈昭一脸无辜:“怎么了汐颜?我又做错什么了?”

    “谁准许你喊朕名字的!”

    “陛下有何指示?”

    “西洲莽族一百七十万族丁,男女老幼,你竟是一个都没放过?全给坑杀了?沈昭,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竟是如此嗜血残忍,如此阴狠歹毒!”

    “陛下,你听我解释,此事是有原因的,那北莽蛮族……”

    “朕不想听你狡辩!朕本以为你总算能为我大胤干一件实事!正考虑如何重用你,可是你太让朕失望了,那些老幼何其无辜,你怎么忍的下心?”

    “陛下,臣若是不下此狠心,大胤注定无法掌控大荒,何况莽族天性凶残,孩童从懵懂之龄便被灌输胤天皇朝是他们的后花园,

    从小就学习如何杀我中洲子民为炫耀本钱,若是不根治,将来一定会为我大胤皇朝带来无尽隐患,

    何况两国三百多年的仇怨,不杀如何对得起那些被莽族杀害、掳掠受苦的子民啊……”

    “够了!用不着你来教朕怎么做事,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的盘算,你给朕记住,大胤的江山姓虞不姓沈,你想靠军功上位朕不会拦着你,

    但你若是想借着军权行荼毒黎民、谋逆犯上之举,那就休怪朕不讲昔日情面,记住了没有!”

    “微臣……记下了……”

    “哼……”

    话毕,虞汐颜转身离去,再次留下沈昭那落寞地背影。

    虞汐颜看着眼前这一幕,望着一脸茫然地沈昭幻相,轻启朱唇,本能伸出手掌想要抚摸那张俊朗的脸。

    但下一刻,沈昭却是捂着胸口摇摇头道:“老婆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以后会是个好皇帝,

    只是地方很多世家对老婆的皇位虎视眈眈,必须想办法全部铲除,让老婆坐稳这江山才行。”

    说完,哼着小曲儿开始收拾庭院内的摆设。

    “你为什么这么傻?我当然知道你所做都是对的,只是我太过嫉妒你,害怕你有一天会篡权才跟你说这番话的,为的就是把你气走,可你就为什么就一点都不怪我?”

    事实上,当年虞汐颜虽然因为沈昭对大荒蛮族大肆屠戮老幼的行径感到不满,但在骂完沈昭后,又立马命龙武卫大将云星河领三万禁军奔赴大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大荒残存反抗势力连根拔起,尽数剪除。

    身为妻子,虞汐颜或许不合格,因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自然看不惯沈昭任何做法。

    然身为帝王,其杀伐果断丝毫不比沈昭差多少,不然也不会成为未来仙武大陆十大女帝之一。

    但凡能成为一方女帝者,哪个不是心性稳固,哪个不是杀伐决断?

    圣母?

    那只是针对某件事,某个人才会展现出来。

    虞汐颜知道屠戮事已发生无可挽回,那就索性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之后,与胤天皇朝恩怨纠缠三百年的大荒北莽一族,彻底灭族。

    在这一点上,她倒是跟沈昭配合的十分默契。

    想到这里,虞汐颜眼角一滴清泪落下,她以前为何就没发现,沈昭竟是这般温柔,温柔的让人心疼。

    只一瞬,眼前画面便回到了现实。

    如今自己的亲人都在,但自己的至爱却不知去了何方。

    虞汐颜继续漠然走在庭院内,不知不觉来到了一间阁楼前。

    推开门,熟悉却又陌生的摆设,让她一时有些茫然。

    “姐姐,这地方好漂亮。”

    “你喜欢么?”

    “好充沛的灵力啊,比我在天绝圣地时还要充沛十倍。”

    “呵呵,你喜欢就好,陪姐姐进屋坐坐。”

    这时,幻境中的身后,传来一阵男女欢声笑语,顿让虞汐颜脸上一寒,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自己的命运,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