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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诡影
    “来啊,接着动手啊?”张素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我向来,尊老爱幼!”张素玄上前,一脚落下,将俯首在地的老者脑袋踩进地下青砖内。

    脑袋镶进青砖里,两只腿痉挛一般的抽搐着。

    “我……”

    公子哥现在当真是骑马难下啊。

    他想要下马叩拜求饶,可看着张素玄的“尊老爱幼”,瞬间怂了。

    他可是二境修士,张素玄给他来那么一下,基本上就废了。

    张素玄后退一步,将身后的女子露了出来,笑着,“来,继续。”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公子哥不停的吞咽口水,脸色苍白,在康乐县横行霸道的他,今天算是撞到了铁板上。

    紧接着,在张素玄震惊一万年的表情下,眼前这愣头青竟然真的给他示范了一下如何强抢良家民女。

    手下扈从按住小娘子,粗布麻袋一套,往马上一扔,仰天大笑去……

    “就,就这样。”公子哥又策马回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熟练的手法,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啊,少说得个十次八次!

    “嗯!很不错!”张素玄气笑了,“接下来,把你自己绑了吧。”

    “属下林青霞,拜见大人。”恰在此时,一道阴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张素玄眼睛眯起,竟然有人摸到他的身边。

    缓缓转身,来人身姿挺拔,面容阴柔,虽是男相,却又长着一双妩媚柳叶眼。

    “司隶校尉!”张素玄注意到阴柔男人的腰牌。

    卧虎腰牌!

    在大秦,每个州县都设有司隶校尉一职,监察当地官员,护卫一方太平。

    因此,也就有了京官和地方官的区别。

    京官瞧不上地方官,毕竟见惯了大人物。

    地方官则看不上京官,觉得京官都是一群花架子,纯摆设。

    二者矛盾由来已久,但京师的卧虎却是对州县的卧虎有着监察之责,因此,京师卧虎比州县卧虎要高半个官阶。

    “林兄。”张素玄抱拳,“咱们同为铁牌卧虎,就别大人大人的称呼了。”

    “若是瞧得上张某人,便唤一声张兄。”

    “张兄洒脱。”林青霞笑道,目光看向张素玄身后的青年,“此子乃是惯犯,不若交由我处理?”

    “张兄,可否卖我一个面子?”

    林青霞平静的看着张素玄,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笑容。

    “自然。”张素玄轻笑,微微退开一步。

    林青霞笑容更加灿烂,拱手抱拳,便绑了青年一众人,“晚上,在昌乐楼摆下酒宴,还请张兄赏脸。”

    “自然。”张素玄点头微笑,却没有将那个姑娘交出来的意思。

    卧虎权大,定案也要讲个证据,那个姑娘便是人证。

    林青霞也不多言,带着青年离开。

    看着林青霞的背影,张素玄眼睛微微眯起,这个林青霞来的,有些巧合了!

    “明知道,近来会有卧虎下派查案,没有丝毫的低调,却依旧纵马当街,强抢良家,是蠢?”张素玄摩挲巴。

    “进城后的窥视,是他吗?”余光和林青霞碰撞在一起,一触即分。

    张素玄沉静思索。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被救下来的姑娘跪在张素玄的身前,哽咽难鸣。

    “还请大人为我爹爹申冤!”

    张素玄伸到一半的手猛然停了下来,“你是?”

    “我爹是康乐县县尉,刘大壮。”

    “康乐县死掉的县尉?”张素玄心头微动,“刚刚纵马的那个……”

    “县令之子王庆阳!”女子眼中闪烁着恨意。

    “卧虎大人,是他们害死了我爹!还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啊!”

    “起来说。”张素玄将女子搀扶起来,“你叫什么?”

    “小女子刘二妮。”刘二妮怯生生的说道。

    “边走边说。”张素玄提出送刘二妮回去。

    不远处,林青霞和县令之子王庆阳登高远眺,看着张素玄二人的身影。

    此时的王庆阳已经没了惊恐、畏惧,而是一脸恭敬,站在林青霞身后,“上面的人来了。”

    “来就来呗,一个二境能掀起怎样的浪花。”林青霞轻笑,浑然不在意。

    ……

    “大人,请!”刘二妮毕恭毕敬。

    张素玄看着眼前破败的房屋,东墙倒塌,房顶都落了些许的瓦片。

    “自从爹死了后,我们便被从县尉大宅赶了出来。”刘二妮叹息一声。

    跟随刘二妮进了房间,张素玄察觉到微弱的阴气流淌,不由多了分警惕,不等他仔细察看,阴气消失无影。

    “二妮,谁来了?”咳嗽声伴随着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娘,是上面来的大官,为爹申冤的!”刘二妮回了一声。

    “尸臭?”张素玄的脚步顿了顿,看向偏房。

    浓郁的药味和柴火味,尸臭夹杂在其中,很淡。

    “伯母病了?”张素玄问道。

    刘二妮情绪有些低落,“自从爹死了后,娘便大病在身,一直不曾好。”

    张素玄笑道,“恰好我懂些医术,不若我给伯母看看。”

    说着,张素玄便朝着房间走去,刘二妮沉默起来,默不作声的跟在张素玄身后。

    嘎吱!

    房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尸臭味更重了。”

    偏房不向阳,门窗关的严实,不漏一丝光。

    房间内,阴寒潮湿,地面有一层薄薄的水汽,温度也比外面低了很多。

    “娘,上面下来的大官来看你了。”刘二妮的声音突然响起,阴恻恻的,宛若有鬼魅趴在耳畔低吟。

    轰!

    体内阳火鼎盛,无惧无畏。

    张素玄没有回头,径直走向躺在床上,不断咳嗽的身影。

    “伯母,我略通医术,不若我来个伯母看看。”

    “那可是麻烦大人了。”

    女人回头,张素玄的脚步瞬间停滞,肌肉瞬间绷紧,手按在腰间的八面汉剑之上。

    森冷之意笼罩全身。

    女子转身瞬间,尸臭味达到顶峰。

    女子回眸,五官血肉模糊,眼珠子垂落,呈现两个空洞,有肥硕的蛆虫在其中爬来爬去,不时掉落在床上。

    嘴巴是黑紫色的,乌黑的血不时滴落。

    一瞬间,饶是张素玄有所准备,也险些被惊了魂。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道家天师,前世的张素玄到死也没见过这阵仗。

    “大人,你怎么了?”身后有声音幽幽传来,刘二妮不知何时贴在张素玄的身后,在耳畔轻声呢喃着。

    阴寒近身,随身的护身符燃烧起来,牵引体内阳火,驱散寒意。

    张素玄身躯一颤,一切诡异却又在瞬间消散。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病入膏肓的中年女人。

    刘二妮站在门口,满脸的担心,不曾靠近。

    “幻觉?”张素玄眉头紧锁。

    上前,坐在床边,给中年女人把脉。

    五术玄学,山医命相卜,相辅相成,道家之中,也有诸多治病祛瘟的符箓。

    求问仙路,张素玄自然皆有狩猎。

    微微蹙眉,“脉象正常。”

    指尖传来的温热,仿佛在告诉张素玄,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并无大事,长期的营养不良、操劳过度,再加伤心过度。”张素玄起身,“让伯母好好休息吧。”

    刘二妮带着忧愁,关上房门。

    张素玄站在门口,看着缓缓闭拢的房间,最后一道光线消失的瞬间,张素玄又一次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在对着自己笑。

    张素玄默不作声,跟着刘二妮来到堂屋,破败却是干净。

    “大人,穷苦人家没有什么好茶水招待,还请大人见谅。”刘二妮给张素玄倒了一杯水。

    “你给的,我也不敢喝啊。”张素玄看了一眼杯中水,仿佛又看到了那张脸,心中吐槽。

    “不客气了,说说刘县尉的情况吧。”张素玄直言了当。

    “爹爹,是被他们害死的。”刘二妮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声音哽咽。

    “他们?”张素玄注意刘二妮话中的关键字。

    刘二妮平复一下心情,“大概在一年前,康乐县周遭便频发失踪案,爹爹作为县尉,便领着衙内的捕快下去追查。”

    “一连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就在第四天,爹爹浑身是血的回来,让我和我娘赶紧走,离开康乐县。”

    “然而,不等爹爹交代完,便被县令派人叫走。”

    “之后,便传来爹爹死在白山的消息。”

    “白山!”张素玄心头一凛。

    这次的任务目的地也在白山。

    “县令他们说,爹爹是在调查失踪案中殉职的,对于爹爹曾经回来过,却是一句不提,甚至认为是我和我娘的臆想。”

    “跟随刘县尉的捕快如何作答?”张素玄问道。

    刘二妮略显颓然,“他们说,爹爹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不曾回来。”

    “可那天,爹爹确实回来!”刘二妮取出一个有着血手印的杯子。

    “这是那天爹爹回来后,喝水用的杯子。”

    张素玄没有接,上下打量。

    血迹干涸,呈现黑红色。

    “若是阴魂回归,应当有残存的阴气才对。”张素玄心中盘算。

    “线索太少了。”

    张素玄看向刘二妮,“可还有其他线索?”

    刘二妮摇头。

    张素玄眼睛眯起,他注意到刘二妮眼中一晃而过的犹豫。

    “她手中还有更重要的线索。”

    张素玄没有着急,留下腰间钱袋子,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