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无比的大，大到可以用鹅毛称之。

    冷斌站在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已经被雪白了头发。他呼出一连串哈气，感慨道：“畅，你不在，雪都比往年大了。”

    仿佛这洋洋洒洒的初雪真的是苏畅在天上挥洒下的。

    “长官，吃饭了。”黎阳推开门，看着背着手挺立的冷斌。

    “好。”冷斌拨了拨头发上的雪，走进温暖的屋子。供暖系统已经被他修好，他一点点在恢复正常的生活。

    陌雪儿已经坐在桌子前准备开动了。她额头绑了厚厚的绷带，却仍然挡不住她对食物大开杀戒的气势。

    “陌雪儿，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伤员呀？”黎阳坐下来，“感觉你一动筷子能把桌子掀翻。”

    “哼，就你话多。”陌雪儿白了他一眼。

    黎阳看着偌大的桌子上的三份饭菜，轻轻叹息：“哎，忽然感觉这里好空旷。”

    陌雪儿塞了一嘴的饭菜，抬起头，愣了一下。她嚼了嚼后吞下，敲了敲碗，说：“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是我们俩，真戏剧性呢。”

    黎阳点点头：“是啊。不过你可不要瞎说什么最开始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之类的，我可是最爱小夜的。”

    陌雪儿一听气急败坏，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黎阳：“啊啊啊！自恋狂！栾欧歌比你好一万倍！！”

    黎阳捧腹大笑。陌雪儿抱着胳膊，撅着嘴：“还好意思说千夜是你最爱的人，不知道谁刚刚还要让别人代替她……呜呜……”

    黎阳一把捂住陌雪儿的嘴：“闭嘴！我是受害者啊喂！”

    话正说着，黎阳一偏头，瞥见了走廊里站着的一个人影。他重新坐下来，说：“有那么一刻，我真的被洗脑了，感觉自己一直在意的事忽然就不重要了。到最后，其实我还是很在乎，翼团的每种翼都是一个人，谁也不会被取代。”

    “是啊，翼团……”陌雪儿也扭头看着阴影中的韩思铃。她双目放空，面无表情，头上插着鬼手，已经没有了自主思维。

    “她现在看起来真吓人。”陌雪儿不想直视韩思铃傀儡一样的眼睛。

    “因为用鬼手控制了她的大脑嘛，长官说她在最后会见沙浒时会是决定性的突破。”黎阳扭过头，“长官，长……”

    冷斌放下盘子，已经默默吃光了。

    “嗯。”冷斌擦了擦嘴。

    感受着窗缝中透进来的新鲜空气，黎阳不禁说：“感觉长官像变了一个人，饭后一根烟的习惯都没有了。”

    “我……”冷斌顿了顿，“我戒烟了。”

    “啊？！”二人同时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畅畅劝了你那么久你都没能戒掉，现在你说你戒烟了？”陌雪儿不可思议地说。

    “啊，我这几天也在想，她在的时候怎么苦口婆心我都不愿听，现在人走了，没人再唠叨我了，我却也不想再抽了。”冷斌自嘲道，“人就是这样，有些话听不到了才开始惦记。”

    “可是，烟不是那么好戒的呀。”陌雪儿说。

    “比烟更难戒的是思念。”冷斌说，“连思念我都要学着戒掉，烟这种东西，岂不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