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处理完荀氏的一切，曹流让雪苍生护送吕宙离开，他则朝着颍川之外赶去。

    不多时，密林中。

    一阵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朝着密林深处飘去。

    曹流赶到时，王归玄正懒洋洋地靠在树下，他见了曹流之后，微微点头示意。

    在他身后有一座极其宽大的黑色战车。

    战车上刻着许多繁复的纹路，并且倒映出阵法特有的璀璨法光，显然里面另有乾坤。

    曹流走至近前，王归玄脸上的慵懒之色逐渐散去。

    他屈指一点，缓缓落在曹流的眉心。

    “与其由我细说，倒不如你自己来读取，这样能真实些。”

    曹流心中门清，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顺从的模样。

    武道神球发出嗡鸣。

    “【王归玄的记忆】读取……”

    很快，曹流眼前的景色随之变化。

    自己恍惚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就像是当初他融合林老的记忆片段一样。

    不多时，他的耳边传来雷霆震怒之音。

    曹流通过王归玄的瞳孔，注意到视野范围内还有三道身影。

    有两个是熟人，分别是冰龙妖帝与燕王曹季。

    至于剩下的一个，曹流通过王归玄的身体，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与己身相似的气息，猜测其可能是长生玄龟一族的某只玄龟。

    王归玄，冰龙妖帝，以及那位不知名的玄龟各自分居一端，一同拱卫着中间被雷劈的曹季。

    不出意外的，这应该是洞天雷劫。

    他不知王归玄为何让自己看这个，但还是耐着性子等下去，亲眼看着在雷劫劈到曹季的身上前，对方祭出了一个黑锅似的乌龟壳，将雷罚全部挡下，显得游刃有余。

    曹流本着不白来的想法，开始偷学经验，认真研究应对雷劫的攻略。

    虽然他对自己的肉身强度足够有信心，但有备无患。

    直至雷劫退散，云霄显白。

    一颗散发着紫色光芒与浩瀚帝威的星辰从云端飞出，高悬在曹季的顶上、。

    曹流看清这星辰的真容，有些惊讶：“紫微星？”

    没想到，这曹季竟然是以有“帝星”之称的紫微星作为洞天的根基。

    难怪原着中他会成为第一个造反的诸侯。

    紫微星与臣子的身份，这两者本就是一个悖论。

    若为臣子，那就是脑后生出反骨。

    若为王侯，那就是天生的反王。

    但是到这里为止，曹流还是不明白王归玄要让他看这段记忆的原因。

    直到……他亲眼目睹天边的紫微星忽然对半切开，一半飞向曹季，另外一半停在空中。

    而曹季的一丝血液顺着紫微星的牵引，落至天空的半颗紫微星上。

    一股熟悉的悸动涌入脑海。

    他脸色微变，两眼瞪大，看着那半颗紫微星中孕育出了一丝生机，并且很快消失不见。

    记忆戛然而止！

    曹流再次睁眼，发现王归玄正笑着看向他，比起以往，现在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毫不掩饰的亲厚之意，那眼神就是在看自家的后辈。

    黑色战车的帘幕这时也被掀开，一个穿着王袍，气息冷酷的王袍男子走出。

    这人还是燕王曹季。

    不过，他不再是刚刚见面时的狼狈模样，经过刻意打理的他，乍看之下还有一点点的痞帅。

    曹流看出曹季是有用心收拾的，但比较他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模样，这很难不让人想歪。

    不知为何，曹流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讲出来了。

    “你刚刚是被揍了？”

    此话一出，就让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的曹季神情一滞，他幽怨地看了王归玄一眼，仿佛在说“都怪你”，但得到的是对方一个玩味的笑容。

    曹季摸着已经消肿的眼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解释道。

    “什么被揍，那是男人的勋章！”

    “好巧，我最喜欢帮人挂勋章了。”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就这么聊上了。

    整个过程的自然程度，就连曹季自己都没想到，他提早准备的几个切入点，竟然一点没用上。

    曹流同样不知为何，自己在看完当日的画面之后，这时再面对曹季时好像就没有了生疏感。

    当然，要让他开口去认爹，这个难度有点大。

    但如果是当成朋友来处，曹流不介意。

    王归玄见到这一幕，脸上也多了些许欣慰。

    他一锤定音：“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就到里面去聊吧。曹季这家伙，你怎么称呼他都无所谓。但老朽痴长你些年纪，就喊你流儿了。”

    曹流感觉这称呼挺奇怪的，但比起喊自己“流子”的话，流儿就流儿，没准他也能当混得一手精湛的棋艺。

    三人走进黑色战车。

    很快，这战车拔地而起，外面的一层层阵纹荡开，其防范措施甚至还远在荀和之上。

    王归玄闭目凝神，对着曹季道：“流儿如今也是自己人，可以将我们的一切和盘托出了。老朽上了年纪，季儿你来讲。”

    曹流听到这“季儿”的雅号，瞬间觉得自己这“流儿”也不是没法接受。

    因为现在就有一个更难听的名字摆在眼前。

    坤儿，真不错！

    曹季早就习惯了这个叫法，看到曹流幸灾乐祸，也假装看不见，自顾自开口，介绍起了曹氏的来历。

    曹氏的始祖，正是上古五帝之中的玄帝。

    玄帝本名曹玄，他的事迹曹流早就通过沙兽妖帝的记忆了解过一些，同时也道听途说了不少坊间传闻。

    这位上古帝王本身就是一个不下于“高阳”的气运之子。

    而经过曹季之口，玄帝的事迹得到更多的补充。。

    知道的越多，曹流就越是觉得，这上古五帝中的每一个至少都得有高阳那样的气运，否则他们也不可能修成“仙品本命法”。

    纵观玄帝的一生。

    他幼年就捡到了睡着的王归玄，彼时的王归玄已有天人境的实力。

    青年时期，在阴差阳错间，他又得到了上古五帝中的第一位“黄帝”所留的传承。

    壮年时期，他赶上了赤帝消失的间隙，靠着扯出“赤帝传人”的名号，直接拉起了一股势力。

    等到玄帝真正帝临天下，尝试寻找仙缘的时候，就赶上黄泉幽海的人出来为祸人间。

    玄帝率领天下高手镇压了黄泉幽海的人马，并且找到了前往黄泉灵界的通道。

    从那之后，他开始暗中积蓄力量，并且消失在人前。

    这意味着玄帝亲自终结了整个玄帝时代。

    在销声匿迹的这段时间里，他与王归玄尝试换血，剔除人族的部分血脉因素，研究长生玄龟的血液本质，打算靠这种方法来提升寿元大限。

    他最终换血成功，得到长生玄龟的长生血脉，将自己转化为“半人半龟”的一种存在，得以再度延寿。

    一直到青帝时代。

    玄帝自认为积攒实力足够，打入了黄泉灵界，至今没有音讯。

    至于曹季，这是玄帝担心自己去灵界就回不来了，于是特意留下的血脉，主要是给王归玄留个念想。

    最终，王归玄孵化着“曹季”，并且将它带大。

    曹流听完这位玄帝的事迹，一时感受颇多。

    首先，玄帝是妥妥的老苟，这点是永远洗不白了。

    其次，曹季能这么风流，同样少不了玄帝那个渣爹的遗传。

    不过，仍然有一点曹流不解。

    曹季为何选择紫薇星这样的帝星作为洞天根基。

    以他玄帝亲子的身份，明明有玄帝的苟道之路可走，而且更为安稳，却要选择紫微星这等高危的路子。

    按照苟道法则，这种行为通常被称作——已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