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恤领了命令，当晚就回到夏州王城去。

    五日后。

    他带着左丘氏的报酬归来，主要是三门左丘氏秘传的音波武学，除此之外，还有几本零星的道藏功法，分别源自“泰山观”与“三圣道”。

    前者是曹流提及的武学报酬，而那几本多出来的道藏，就属于夏无恤的个人能力了。

    且说左丘氏得到泰山观的情报之后，火速动员了景州的世家大族核查其真伪，当即集结了交好的几大世家，一同前往景州到夏州的路途中设伏。

    毫无防备的泰山观一行人，包括“庆云真人”与三位“三圣道”的长老在内，四位法身境强者全部命丧当场，就连其法身也被世家高手硬生生磨灭。

    夏无恤最可圈可点的巧思，莫过于他事前与左丘氏约定，将缴获的“泰山观”道藏也作为报酬的一部分。

    左丘氏的功法与道门一系并不相干，因此事情进行的格外顺利。

    不过，同样有状况之外的。

    夏无恤将武学奉上，一边解释道：“泰山观那边，昔日父辈留下的人脉恐怕生了变故，属下出于谨慎起见，也就没有将消息卖出去，还请大人见谅。”

    “谨慎一点是没错的。”

    曹流微微颔首，对于夏无恤的办事能力总体来讲，还是相当满意的。

    毕竟，这次卖消息不过是心血来潮，不管能捞多少对他来说都相当于白捡的。

    比起人财两空，少捞点就少点了。

    泰山观与左丘氏不是傻子，要是双方都察觉到蹊跷，纵使查不到宝塔寺，但顺藤摸瓜查到夏无恤身上却并非难事。

    眼下，泰山观吃了如此一个大亏，总要将仇恨发泄到左丘氏身上。

    “行了，那我们就静静看戏吧。”

    曹流摆摆手，又看向夏无恤：“这次事情办得不错，本座记得你家中还有几个带着青帝气息的族人，给你三个名额，本座出手替他抹去气息。”

    夏无恤闻言大喜，自己这般费心费力替曹流办事，可不就是为了与夏氏一族切割开来，免得最终被朝廷清算。

    现在，他是已经摘出来，下一步是家中妻妾，子嗣。

    至于树大招风的夏王府，只能自求多福了。

    ……

    等到夏无恤离开，曹流这才翻开了左丘氏送来的武学与道藏。

    这白捡的羊毛，不拿白不要。

    “【大夏乐】+【大武曲】+【大咸津】，可融合，文道琴技【琴弦生烟·焦尾琴】”

    “【丹桂心经】+【天罡培元功】+【南华外篇·秋水】→【天地大磨】，可凝聚【五品灵印：秋水印】”

    （补充一下：一品最强，九品最弱。仙印和灵印，分别是仙界和人界的品级）

    曹流细细体悟自身，消化过这两者，脑海中浮现出有关“武道”与“文道”的具体信息。

    严格来说，这两者皆可通往仙道，但放眼古今，明显是武道更为强势。

    上古五帝里修武道的有四人，修文道的只有一人，是西方白帝。

    只不过，文道有一个武道无法比拟的优势——“文法灌顶”，可在临死前将文气传于后人。

    文法灌顶最终可以保留下来的文气十不存一，但比起武道强者死后就要彻底还法天地，这无疑成了许多人选择走文道的一个重要推手。

    尤其是大离境内最顶尖的世家大族。

    他们有着祖传的本命法，可以在文道与武道间自由选择，并且各自有着以本命法衍生出的文道经义，能够与文道相互促进。

    最典型，当属世家之首马氏。

    马氏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上古五帝时期，又历经了几大神朝的兴衰更迭，直至如今的大离。

    每一代的马氏族主通过族内大儒的文法灌顶，都能掌握相当于“亚圣境”的文气，其实力比肩三大妖庭中的列位妖帝。

    反观武道之人，想要诞生一位同样层次的洞天境强者，其难度远远超乎常人的想象。

    这就造成了文道功法相对稀缺，尤其是涉及高境界的文道法门，哪怕在世家之中都属于不传之秘。

    据曹流所知，目前夏州的最强世家，左丘氏就没有对应的高阶文道法门。

    左丘氏之主“左丘居”，人送“左丘武侯”，对旁人来说这“武”字当然是推崇，但落到世家之主的身上，不免多了几分戏谑之意。

    曹流可以肯定，自己得到的三门功法只是正常的音波类武学，顶多只是与六艺中的“乐”字沾边，但经过武道神球这么一改进，他反而炼成了一门文道手艺。

    再加上不久前得到的“翰林文气”。

    毫不夸张的说，他在文道这方面，甚至比许多正统的文道修士还要专业！

    至于另外一门道藏所化的“五品灵印：秋水印”，也让曹流对自己的第三枚坐照种子“天地大磨”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

    上次由两道仙品本命法融合而成的“九品仙印：长寿仙印”，直接让他的寿元提升了十倍。

    这道灵印的品阶明显远不如仙印。

    曹流感受着这道灵印的变化，一抹亮光闪动其上，很快一股出尘的气质从他身上传出。

    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

    仿佛只是一瞬间，曹流就摇身一变成了常年钻研道经并且学有所成的道门高人。

    最大的变化，应当还是作用于神魂层面。

    曹流走动了几圈，袖袍拢起，便有一丝丝玄之又玄的道机散发出去。

    他反手一招，那股道机瞬间又消失无踪。

    “那景州的三圣道所奉的祖师是上古道门先贤，南华子。这般看来，秋水印当是属于南华子的道统。”

    “就是不知，泰山观供奉的又是哪位先贤。将来有机会，也当去泰山观打秋风。”

    ……

    同一时间，夏州王城。

    左丘府前忽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咆哮！

    “左丘老贼，还贫道师弟命来！”

    一抹金灿灿的道法神光从天而降，宛如洪水波涛，掀起一重重无比凌厉的锋芒，砸向了左丘府的灵阵。

    隆隆隆！

    灵阵受此一击，将力道散至四面八方，很快引起了整座王城的震动。

    再看天穹，有一尊肩披金虹法袍，手执漆黑道剑的伟岸法身屹立，眼看挥剑就要再次斩下。

    这时，左丘府内同样升起一尊法身。

    正是左丘族主，左丘居。

    左丘居的声音随之传来，咄咄逼人。

    “大胆庆元，你竟敢在王城里动用翻身，莫不是没将王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