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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老友重逢(下)
    【又是土豆吗我不想再吃水煮的土豆啦!】</p>

    【嗯妈妈还要去打仗妈妈,能不能别去】</p>

    【老伯伯,妈妈又要跟你走吗我不想,我不想让妈妈走!】</p>

    【老伯伯,你让妈妈留下吧,爸爸被你带走以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p>

    【我不想再一个人呆在家里了,老伯伯……】</p>

    赫拉格闭上眼睛,咽下这一杯酒,灰色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沸腾,他继续说道:</p>

    “无论输赢,我们一直在发动战争。”</p>

    “伴随着我们的只有痛苦,只是毁灭。”</p>

    “我们都只是战争的棋子,有谁在乎棋子有没有名字”</p>

    爱国者静默地听着,直到此时才将酒一饮而尽,开口说道:</p>

    “您,没有错。我,没有错。战争,不认对错,战场,只有生死。”</p>

    “您坚持,我也坚持。”</p>

    赫拉格大声说道:</p>

    “为什么博卓卡斯替……不……整合运动的‘爱国者’,我问你——”</p>

    “哪怕战争真有什么意义——”</p>

    “乌萨斯无数年的征战之后,那能够塞满十几座城市的尸体,他们的命有没有意义?有谁能记住他们的名字”</p>

    爱国者说道:</p>

    “名字……?被人知道?不需要,战士们不考虑这些。”</p>

    赫拉格继续说道:</p>

    “——你把他们,叫做……战士?!”</p>

    “有些时候,这些没有名字的人……连参战的理由也说不出。”</p>

    “现在,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说了。”</p>

    “我已经厌倦了这一切,现在我只想保护身边的人,我的刀就是能砍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敌人,也无法改变这个国家。”</p>

    “至少,保护身边的人这种小事……触手可及。”</p>

    “对乌萨斯,如此,对感染者,亦如此。”</p>

    “这就是我的答复。”</p>

    “……”</p>

    爱国者沉默许久,回应道:</p>

    “这不怪您,将军,不怪您……没有人必须,再去赴死。”</p>

    “只是矿石病,终究会,让我死去……我是个士兵,我想死的,有价值。”</p>

    赫拉格对爱国者说道,语气开始放得平缓:</p>

    “你有继续奋战下去的理由,这很好,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p>

    爱国者说道:</p>

    “……这样,将军,您,不妨听听,我的观点。”</p>

    赫拉格点了点头。</p>

    “说吧。”</p>

    爱国者为赫拉格再次端起了一杯酒,赫拉格接过。</p>

    “将军,您不怕死,如果怕死,您已身在罗德岛。”</p>

    “您留下来,想听我的态度,将城墙外的,乌萨斯驻军,遣散,您,不怕天灾。”</p>

    “您想知道,整合运动的,目的。”</p>

    赫拉格迟迟没有饮下这杯酒,对爱国者说道:</p>

    “是的,我想知道,你们想让感染者走到哪一步。”</p>

    爱国者稍微咳嗽了几下,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对赫拉格说道:</p>

    “那么,将军,我,说说。”</p>

    “您,厌倦战争,我,帮您打。”</p>

    “感染者的面包、住所、欢笑,我,为您,为您的孩子,为所有的感染者同胞,打回来。”</p>

    “您,厌恶战争,请,继续厌恶下去。如果能,结束所有战争,也好。”</p>

    “我,时日无多,我,用来,斗争到,最后。”</p>

    赫拉格最终还是放下了这杯酒,对爱国者说道:</p>

    “呵……你才算是真正的乌萨斯人,博卓卡斯替。”</p>

    “真是场可悲的战争。”</p>

    “也许我有生之年都再也不会踏上乌萨斯的土地一步。”</p>

    “听好,博卓卡斯替。”</p>

    赫拉格长吸一口气,说道:</p>

    “【我不会与你为敌,绝不。】”</p>

    爱国者也同样说道:</p>

    “将军,不曾成为,您麾下的士兵,这是我的,遗憾之一。”</p>

    “【我也绝不会,成为您的敌人,将军。】”</p>

    赫拉格的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佩刀的刀柄,对爱国者说道:</p>

    “唉,都过去了,终究岁月的力量打碎了所有人美好的幻想。”</p>

    爱国者说道:</p>

    “岁月,摧残一切,但您,屹立不倒。”</p>

    赫拉格哂然一笑,说道:</p>

    “哈,也许吧。”</p>

    爱国者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赫拉格说道:</p>

    “将军,我记得,您胸前,挂满了军功章,它们,去了哪里?”</p>

    赫拉格毫不在意地说道:</p>

    “卖掉了。”</p>

    “阿撒兹勒的孩子们需要这一笔钱,他们需要药品,还有冬天的暖炉,不需要我一文不值的过去。”</p>

    “抛去乌萨斯虚幻的荣誉,这些军功章也只是一些印花精美的稀有金属制品罢了,和珠宝店里摆着的琳琅之物别无二致。”</p>

    爱国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p>

    “可敬之举,将军。”</p>

    赫拉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对爱国者说道:</p>

    “没什么,对了,博卓卡斯替,你的族群,已经只剩你一个人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