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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原来是你
    香山,又称龙门东山,因盛产香葛而得名。

    香山上风景旖旎,泉水叮咚,林木秀美,站在高处还可以远眺龙门石窟。

    白居易大神曾如此评价:“洛都四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

    香山上有一座很大亭子,名曰望江亭,站在亭中可以俯瞰到伊水浩渺烟波。

    这次举办文会的地点就在望江亭。

    第二天上午,刘异带着周不通、张鼠与和尚出发望江亭。

    路上周不通一再追问:“你为何一定要带上我?”

    这种文会,一般人想参加都求不来,刘异却把这看成是对他的惩罚。

    刘异白他一眼:“万一有人坑我,让我现场作诗呢?你是我的枪手。”

    上过大学跟文盲不冲突。

    “你不会作诗?”周不通震惊得瞪大双眼,“那还怎么考下一门杂文?

    “也会,取决于酒喝多少,喝得够量,坐哪哪湿。”

    江和尚假装没听见。

    张鼠又过来掐他脖子:“死六一,你又来恶心我们是不?”

    “啊啊啊,九(酒)兄,我错了,我不该喝你。”

    两人在车上又是一阵打闹。

    周不通看得很迷惑。

    他……真是读书人吗?

    他怎么得到的县里发解试头名?还十门全优。

    费解。

    他们到达望江亭时,远远就看见亭子边上聚集了一堆人,有五六十之众。

    亭子外侧分四排摆着四十多张几案和坐榻。

    中间还有仆从打扮的人穿梭伺候,他们或是端着果盘,或是拿着酒水。

    周不通猜测:“今天大概是国子监放旬假的日子。”

    刘异点头:“所以都跑这追星来了,我的名气至于这么大吗?”

    “追星?”周不通不解。

    两分钟后,刘异发现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连着对好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自报家门:“我是刘异,巩县的刘异。”

    需要签名吗?

    那几个学子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完全不感兴趣。

    怪了,那是谁邀请我过来的?

    这时,他听见远处有人喊:“刘异,这边。”

    刘异循声望去,看见亭子台阶处站着一位身穿藕色长袍的少年。

    此人身形消瘦,肤色偏白。

    刘异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人从亭子上走下来,热情招呼道:“刘异,你可来了。”

    “呃……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在【子美客至】你我初识,后来在剧本杀时我们还玩过两局。”

    “噢……我想起来,你叫司马……”

    这脑子,他前阵还说起过此人呢。

    这人是他第一次进【子美客至】时,坐在他旁边那桌两人中性格好的那位。

    这人也是当时在场读书人中,唯一一位没恶言讥讽过他的人。

    后来众人轮番登台作诗时,郑就只给他作的诗喝彩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洛阳国子监的监生。

    “扎,在下司马扎。”他补全刘异没想起来的最后那个字。

    刘异笑问:“是你给我发的请帖?”

    “请帖是卢兆发的,这场文会就是他举办的。我曾对他偶然提起过你,卢兆最爱以文会友,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冒然给你发帖子。”

    “卢兆?”

    “他出身范阳卢氏北祖三房,卢家的人都爱专研学问,等会你就会见到他,我先带你入席。”

    司马扎说完,看向刘异身后跟的三个跟班。

    这气质,这打扮,各有各的奇葩。

    “这都是你带来的朋友?可里面怕是没有这么多位置了。”

    刘异将周不通拉过来,介绍:“这是我同乡,我只带他进去可以吗?”

    周不通的表情仿佛即将走上法场的烈士。

    发解试头名竟然不会作诗,自己要怎样才能替他遮掩过去?

    别问,问就是丢人。

    如果失败了,未来几十年,巩县学子都会因此而受人嘲笑,永远抬不起来头。

    他的责任太重大了。

    司马扎:“只带一个位置应该还够。”

    江和尚完全不在意,只轻声问了句:“贫道能带走一瓶酒吗?”

    刘异自来熟地顺手薅过一名端酒的男仆,将酒打劫过来,递给他。

    “去马车里喝,否则你醉了我们没地找你。”

    张鼠开始装委屈:“小六一,你要抛弃我?”

    刘异搂着好哥们的肩膀安慰:“放心,大房的位置始终给你留着。”

    张鼠虚晃一下,假装捶他肚子,实际没挨着。

    然后他便和江小白离开了。

    司马扎引领刘异和周不通往前走,原来他的位置竟然被安排在凉亭里。

    亭子外面有人眼见着司马扎带着两个打扮很土的少年走进亭子,开始小声议论。

    “这谁啊?竟然能进望江亭。”

    “听说长安国子监提前放假了,会是长安过来的吗?”

    “长安学子穿成这样?”

    “……”

    他们走进去后,刘异发现望江亭里面仅摆了八张矮几和坐榻。

    除了主位外,只剩三个空位了,难怪司马扎说位置不够。

    这三个空位刚好是挨着的,就在主位左手边。

    司马扎指着第三个位置说:“你说巧不巧,今天孔兄刚好有事无法前来,而你又带了个朋友过来。”

    来者是客,司马扎想让刘异坐在左边首位。

    刘异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周不通按在那个位置上。

    这骚操作,看得司马扎一愣。

    “……”合着这是你主场呗?你倒很不客气。

    他们仨,刘异坐中间,周不通最靠近主位,司马扎挨着刘异,靠近亭口。

    就坐后司马扎俯身过来小声给刘异介绍对面就坐的三个人。

    “右手第一位是我们国子监有名的才子温庭虚,他出身太原温氏,旁边的是出身吴郡陆氏的陆承,最后一个是太原王氏的王晋。”

    刘异疑惑:“只有士族能坐在亭子里面吗?”

    司马扎轻笑:“怎么会,否则你我怎么会被安排坐在这。他们三位能坐这首先是因为文采卓绝,其次才是出身士族。”

    这时,亭子外面有轻微骚动声。

    他们三个回头。

    看见一个全身白衣,身体浮肿的少年正往这边走来。

    司马扎皱眉:“他怎么来了?”

    “他是谁啊?”刘异问。

    司马扎小声说:“他叫薛仁,是洛阳司空参军薛责的次子,他外翁是博陵崔氏五房的家主。”

    刘异眸色渐深,露出一抹玩味笑意。

    “薛责的次子?”不就是死鬼薛义的二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