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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谈判 中
    斥十亿两白银之巨资在偏远的幽州去建一座城?

    这还是摄政王离开京都之前就定下的计划!

    虽说是以工代赈,能够解决那些受灾百姓的生活问题,但是,这和先皇耗费国力修建那处长乐宫有何两样?

    李文厚顿时就皱起了眉头:“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极多!”

    “尤其是兵部呈报上来的各大边军实查之所缺军备!”

    “户部核算过,要将四大边军之军备补起,这就需要耗资万亿……”

    顿了顿,李文厚又极为慎重的说道:“宁国四方不宁,我们所面对的威胁不仅仅只在于吴国!”

    “若是其余三方起了战事,粮草何来?军备何来?”

    “下官以为,摄政王毕竟年少,他之所见难免会有错误之处,首辅大人当矫正他之错误,避免宁国因此而受到更多的灾难!”

    “就算是要在幽州建一座城……下官以为,当也是若干年之后,宁国真正站了起来,国库真正充盈才应该去做的,绝非现在!”

    温煮雨面带微笑的听完了李文厚的这番话,却忽的说了一句:“你坐下,喝一杯茶。”

    李文厚没有坐,他很担心!

    李辰安此举太过荒唐。

    万一宁国因此而灭,可不仅仅是他李辰安会被万名唾骂,就连整个李家,恐怕也会成为天下文人口诛笔伐之对象。

    这等罪过,谁能背得起?

    “去岁冬夜,当摄政王向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和你的观点并无二致,但在我听了他的分析之后,我认为他是对的!”

    “摄政王认为宁国最大的危险便是北边,北边的荒人而今已从一盘散沙的游牧部落变成了一个统一的国家。”

    “荒人好战,这会导致宁国的北边最难安。”

    “反观宁国其余三方所临之国,越国而今因皇位之争他们无暇西进,无论越国的哪个皇子登基为帝,在三五年之内,他所要做的,一定是稳固自己的皇权。”

    “再说,皇长子毕竟是当今越国皇帝的外甥,虽然这亲情在皇权面前算不得什么,但越国与宁国之文化一脉相承,他们终究要讲求个师出有名。”

    “咱们宁国西边的西夜国,虽说在景华年间打到过广陵州的临水关,但现在西夜国同样面临与之相邻的大荒国之威胁。”

    “宇文峰携簌琳公主回到了大荒城,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送来国书,邀请我朝派人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同时,宇文峰为了巩固其在荒人中的至高无上之地位,他会向天下宣布大荒国的正式成立,他就是大荒国的第一任皇帝!”

    “这必然引起西夜国的重视,因为西夜国也很清楚荒人的野蛮。”

    “如此,我朝之西疆,在三五年之内,也当无恙。”

    “至于回纥并不需要担心,他们入宁国必先入蜀州。蜀州,有钟离府的兵。”

    “我们目前最有可能发生战端的就是吴国,所以摄政王优先供给了赤焰军最大数量的烟花……”

    “接下来,我朝各大边军,都将配备上烟花这种神器,那时候,咱们谁也不惧!”

    李文厚仔细的听着,但他眉间的褶皱却并没有舒展半分。

    对于这些局势的分析虽然有些道理,可道理这个玩意儿许多时候却最不讲道理。

    万一一处判断失误,现在的宁国绝对承受不了同时进行的两场大战。

    除非烟花这个神器能最快的装备于各大边军,除非最好的武器能够最快的送达各大边军的手里。

    这些,都需要银子!

    他没有问,因为温煮雨又说话了:

    “工部,已将掌握了烟花制作方式的工匠,派往了四大边军所镇守之城寨。”

    “这个玩意儿的造价……其实很低廉,另外,摄政王说要造这东西也很容易,所以,一旦各边军城寨的火器作坊建造出来,这玩意可大量的产出,足以让我方至少守城不败!”

    “但漠北遭灾,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这却是一个最大的隐患!”

    “万一有姬泰余孽在北边振臂而呼……人饿得久了,就要饿死了,他们在回光返照的那一刻,会吃人的!”

    “所以以工代赈此事反倒是当下最重要之事!”

    “其一,百姓们有了一口饭吃,有了一处居所,能够活下来,他们便不容易被利用。”

    “其二,燕京城的建立与长乐宫截然不同!”

    “漠北需要一座军事重镇!”

    “必须随时防范荒人的入侵!”

    “摄政王说守住了漠北,就守住了宁国的半壁江山!”

    “我以为,摄政王此策,高瞻远瞩,利于宁国之千秋基业。故而我没有反对……我希望你也能顾全此大局……非摄政王好高骛远,而是时下之良策!”

    李文厚眉间的皱褶松开了少许,却忽的问了一句:“若错,会如何?”

    温煮雨一捋短须微微一笑:“人活于世,焉能因惧错而不举步而行!”

    李文厚忧心忡忡的离去。

    他希望鸿胪寺的谈判,能够有一个好点的结局。

    ……

    ……

    鸿胪寺。

    吴谦一行施施然而来。

    当他随着李文渊踏入鸿胪寺的那间宽阔的房间的时候,忽的吃了一惊。

    因为这房间里的那张颇大的桌子前只坐了一个人。

    一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想来他就是昔日的程国公,而今的门下省门下侍中程靖庭了。

    程靖庭大喇喇的坐着,就这么看着吴国太子吴谦一行走进来,他仅仅是伸手招呼了一下:

    “随便坐。”

    “老了,没啥精力,你们也不必向我这老头子见什么礼。”

    “对了,小娃儿,”

    程靖庭忽的指了指吴谦,“夏莫愁那老东西死了没有?”

    吴谦顿时心情就不美丽了。

    夏莫愁,便是吴国的夏国公,当今兵部尚书夏琉的父亲。

    也是曾经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

    守卫的正是下原州的七城寨。

    当年,赤焰军灭墉国之后,占领了无涯关,上车候卢战骁曾经率兵去攻打过下原州,与夏莫愁有过一战。

    那一战,卢战骁损兵折将,在夏莫愁的手里没有讨到便宜。

    当然,夏莫愁也损失不小,无力反攻无涯关。

    此后,卢战骁被调回宁国京都,夏莫愁依旧经营着七城寨,而今的七城寨已从以前的兵寨变成了七座雄城。

    至此,宁国对吴国之威胁变得小了许多。

    这便是夏莫愁之丰功伟绩,再加之东旭城夏府本就是吴国勋贵,故而父皇干脆册封了夏莫愁为夏国公以示皇恩浩荡。

    吴谦也大喇喇的坐在了程靖庭的对面,微微仰头,说了一句:

    “夏国公虽老,却依旧能开十石之弓,倒是你……看来宁国当真无人可用!”

    程靖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乐:

    “做这无用之事,当然就用老夫这无用之人。”

    “小娃儿,不如咱们聊点风花雪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