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豪猛地大叫一声,站起来想要冲出去,傅宝一下子把他按在墙壁上,低喝,“再不说真话,你就会死!你知道,她快来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李君豪疯狂尖叫。
“去年夏天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快说!”傅宝也对着他大吼。
一旁的李父焦急万分,他很想冲上去制止傅宝,可又怕儿子真的会出事,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李君豪和傅宝对上眼神,立刻像是被吓到,大力转过头,视线恰好接触到什么,表情突然变得更加恐惧。
那边有什么……傅宝看过去,看到李君豪正盯着门上的那张海报。
就是他的摄影作品,德阳高中后山的湖。
这一刻,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所有线索都被串连起来,死者嘴巴里都有水草,所有死者都是溺水而死,事务所的淋浴间被搞得像是个鱼缸,其实更像是湖底。
他见过那个鬼,穿着一身白衣,所到之处都湿淋淋的,而且还有那可怕的水草……
灵光一闪,傅宝在李君豪耳边低声问:“去年夏天,谁死在德阳山上的湖里?”
“砰!”李君豪太过吃惊,整个人吓得向后弹,脑袋撞在墙壁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不过他顾不得痛,只知道拼命拉远和傅宝的距离,眼珠子都快要掉出眼眶,死死盯着傅宝。
看到他的反应,傅宝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他朝他步步逼近,大声喝问:“你们杀了她对不对?”
李君豪的表情极度扭曲,他开始挣扎,拼命推着傅宝,不让他靠近自己,可是傅宝却伸出手,死死按住他。
“她究竟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杀她?你们都做出这样的事了,不是罪有应得吗?所以无论转发多少诅咒信,你们都难逃一死!”一连串话语像是锐利的刀锋狠狠戳破李君豪心防,他彻底崩溃了,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很适合当模特儿,才说要帮她拍照,然后他们就拉她上车,到了德阳湖,后来、后来……”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傅宝知道了真相。
德阳高中是私立贵族高中,大部分学生都是天之骄子,被家长宠坏了,就算不念书也无所谓,需要家长金援的学校根本不敢开除他们。
高三一班的一个小团体,就是爱玩的代表,他们由五个男学生组成,有一次他们旷课去德阳湖玩,遇到来这边写生的一个外校女学生。
李君豪对她产生兴趣,想要请她当模特儿让他拍照,但女学生不愿意,然后不知道怎么闹的,他的死党们一直不让对方走,期间又发生一些事,李君豪发誓自己没做什么,都是其他几个人做的。
总之,来写生的女学生失足落水。
女学生似乎不太会游泳,她在湖面载浮载沉,她拍打着水,艰难祈求他的死党们把她救上去,可是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勇气,因为他们担心女学生会去报警,于是,他们不但没有救她,反而扔石头,把她砸进水里。
女学生一次又一次挣扎浮出湖面,又一次再一次被砸下去,血在湖水里弥漫开来,渐渐的,女学生再也没有浮上来了,无声无息的沉没在湖底。
然后李君豪的几个死党收拾现场后,若无其事的回学校继续上课,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年多,那件事就像个生命中的小插曲,渐渐被他们遗忘了,直到第一封诅咒信来临。
“真是报应,难怪李同祥那么害怕。”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杨戬走了进来。
“也怪不得我调查你们学校,除了近期的几宗死亡案件,根本查不到去年夏天发生过什么,原来,死的不是德阳高中的学生。
“好吧,现在真相大白了,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你别以为你同学都死光了,就可以把责任全推到他们身上,你必须接受调查。”既然确定是刑事案件,那么李君豪理所应当受到法律制裁。
虽然可能的涉案者都死了,却也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该调查的、该做现场模拟的,一样都不能少。
李父震惊的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置信,乖巧的儿子居然是杀人凶手?
“李先生,你也不必太担心,若真如令公子所说,他没有动手的话,罪刑不会太重的。”杨戬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冷笑。
“不要——”李君豪大叫一声,猛地推开傅宝,想要逃走,不过傅宝动作更快,长腿一勾就将人绊倒。
杨戬与他默契十足的同时动作,在李君豪倒地的瞬间,已经来到他身边,将他双手扭到背后,并拿出手铐。
“如果对凶手们做出公正的惩处,会不会让那个女鬼安息?”杨戬一边替李君豪上手铐一边问傅宝。
“照理来说,应该是可以的。”傅宝想了想,慢慢点头。
鬼魂会阴魂不散、没去投胎成怨鬼,通常都有怨恨未解,只要让他们获得公正对待,那么十有八九,怨气就会烟消云散。
不过,他并非这方面的行家,如果可以问水妈就好了,只是自从那次解决减重机构里的恶鬼后,水妈就不曾再来找他,连入个梦也没有。
水妈是鬼,也是他的干妈,在“底下”挂有公职,算是半仙半鬼,自从他成年后,就不断唠叨,要他赶快交女友、生个孙子给她抱,这一年来更是变本加厉,说他和鬼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她在底下帮他物色个鬼妹子……
关于这点,他倒是挺庆幸水妈这阵子没来逼婚。
在傅宝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杨戬已经联络了分局,表示要把李君豪带回去。
李父虽然不甘心,但儿子自己都承认有杀人嫌疑,即便他和警方关系再好,也没办法阻拦杨戬将人带走,何况一旁还有傅宝在,他不是一个能用钱收买的人。
戴着手铐的李君豪被带上了警车,傅宝在临走之前,看着充满阴气的别墅,突然想,如果李君豪被审判之后,厉鬼的怨气还是没消散,那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在他印象里,只要消去怨念源头,厉鬼大部分都会放下执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