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准备养几只鸭子，鸽子呢！”

    “这么多？”

    “不多！等以后用鸡蛋鸭蛋换些钱，我给你扯布做一件衣服…”

    许灵均眼泪汪汪。

    晚上，许灵均抒发了对爱人的想念之后，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说心里话。

    “秀芝，我很开心，从未这么开心。你给这一潭死水的生活中带来了新的生机，我重新拥有了活下去，活得像人一样的勇气…”

    在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他听到了小小的规律的呼噜声。

    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不禁感到哭笑不得。

    他的宝贝秀芝啊！

    在光滑白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也进入梦乡。

    秀芝与许灵均的生活中从未有过争吵，因为他的脾气太好，总是什么都听她的。

    翻过年的一个秋日，秀芝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字叫…

    “清清，希望有一天这世界一片清明，他的大名就叫许清河！”

    清清很懂事，两岁的时候就坐着小板凳帮妈妈脱玉米粒。

    帮妈妈一起喂鸽子，喂鸡喂鸭。

    “妈妈，我叫它们，它们怎么不理我吖？”他奶声奶气的摸着后脑勺，样子像极了他爸爸。

    “因为妈妈是天上的仙女，所以它们才听我的话！”

    其实她也不懂，她不敢对别人说，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

    说出去，大家会以为她是怪物的。

    “那清清就是仙女的儿子了，妈妈一定是做衣服的…”

    “什么做衣服？人家叫织女！”秀芝抱起肉墩墩，揪揪他的鼻子，“爸爸讲的故事，妈妈都记下了，你个小笨蛋！”

    “织女，那爸爸就是马郎，他是放马的！”他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还聪明的想了个马郎的称呼。

    许灵均正好今天回来，胡子拉碴的进门就看到娘俩笑成一团。

    “笑什么呢？”

    秀芝拍拍清清的屁股蛋，转头看着许灵均瞧了瞧，又笑了。

    “你儿子说，我是天上的织女，你是马郎呢！”

    “胡闹！”他将脸凑到清清跟前，用胡子扎他。

    牛郎织女多不吉利，他希望自己和秀芝是连理枝，扎根在广阔的土地上，相依相偎直到生命的尽头。

    …

    许灵均非常的烦恼，这种烦恼与日俱增。

    就算是组织上说给他平反，到牧场小学教书，还补偿了五百块钱，他也没有多高兴。

    秀芝带着儿子在前面高高兴兴的买东西，他跟在后面愁眉苦脸的。

    “怎么，嫌我们花你的钱了？”秀芝故意逗他。

    “怎么会呢？”他打起精神，陪她赶集。

    晚上哄清清睡着之后，秀芝挤到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

    “你怎么了？”

    许灵均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手臂紧了紧，“我配不上你…”

    秀芝掐了一下他的软肉，“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比你大了二十岁，总有一天我老了，走不动了，到时候怎么办呢？”

    “那我们离婚呗，现在城里很流行这个…”

    “不行！”许灵均想到离婚心都要碎了，“我不准！”

    秀芝白了他一眼：“德行，你就是看书看多了，得了文化人的毛病。我以后还等着你多多赚钱养我，可不给其他人腾位子，就一辈子赖着你。”

    “那你一定要赖着我一辈子才好…”

    秀芝没受过什么苦，许灵均对她好了一辈子。

    在他遽然离世之前，都还心心念念给她买鸽子汤。

    秀芝看着躺在床上的他，仍然能看出年轻时俊朗的面容。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