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急匆匆走了,临走前,还说了一句:“你先等着我,我问了就回来。”
秦荽点头,让青古送人。
柳家看似和秦荽无关,可人家要整柳家,是从秦耀祖这里入手,那就肯定要波及秦荽,这便是家族、姓氏的羁绊,无论如何,都绝难轻易剥离开来。所谓好处你未必能得到,但是倒霉事,却很难躲得过。
李四娘走了进来,询问过年的礼节事宜,主要是九王府的礼该如何送?
秦荽有些头疼,以往倒是寻常送,毕竟人家都不一定能看见送了些什么。
可现在,送去的简陋了,有些小瞧九王府的意思,送得贵重了,就怕九王爷和垚香又觉得她和萧辰煜是要巴结上去。
轻不得,重不得,尤其恼火。
最后,和李四娘商量后,便还是按照去年的礼单送,不过多加了一份给孩子的东西。
不过,今年加了柳氏的娘家,毕竟,去九王府的礼是柳氏娘家给的东西,这份人情,除了柳氏,柳家也该有一份。
青古送了柳氏回来,手里拿着个盒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捧着布料和盒子。
秦荽惊讶地问:“这是谁送来的?”
青古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两份帖子:“这是两份请帖,邀请太太去参加宴席。”
秦荽看了,都是不认识的,身份都不低的官宦夫人,但也不是非常了不起的勋贵。
秦荽皱眉,对李四娘道:“看吧,我们昨日去了九王府,接下来就该忙活了。”
“太太去吗?”李四娘拿过帖子,也翻开看了看,心里便有了底。
“不去,就推说我身子抱恙,不过,你备上一份厚礼回赠回去,莫要让人说我们失了礼数。”
回了厚礼,人却不到,说不得还是要得罪人,但秦荽顾不得这许多。
如今的她如被突然架上火烤,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九王爷的话、母亲无故丢失的簪子、垚香孩子的身世、柳氏娘家和秦耀祖的前程生死,都是压在秦荽头上的一把把刀。
“这厚礼,该是如何个厚法?”李四娘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不由得有些犯难。
“在此基础上,加上一半。”秦荽翻看了送来的礼,叹气道。
李四娘若有所思,点头去了。
随后,又拿了刚写好的礼单和礼物过来给秦荽过目,秦荽仔细看了,不无不妥,便同意李四娘的安排。
等李四娘出去,秦荽再次感叹,幸好有李四娘在身边啊!说得青古和青茜都抿嘴偷笑。
接下来送来的请帖更多,秦荽一贯借口身体抱恙闭门不出,也全是加了礼回赠回去。
最开始对她有些抱怨的人,后来见她从未出来赴宴,倒也慢慢释怀了,也信了人确实不舒服的事儿。
柳氏当然并未来,而且是接下来都没有了消息。
萧家的男主人放假回家了。
“你今天心情似乎好些了。”秦荽见萧辰煜脸上的阴郁似乎少了些。
“过年嘛,自然好些。”萧辰煜将外袍换下来,换上了家居衣裳。
“哼,你不说,我也再不问了。”秦荽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将萧辰煜的腰带掷在他肩头,转身就要走。
萧辰煜从身后将人搂住,低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怎么越来越喜欢耍小性子了?以前那个冷傲孤高的太太去哪儿了?”
秦荽被萧辰煜的胡茬弄得有些痒,伸手去推他那不断蹭自己的脸颊。
不过,动作却慢了下来,萧辰煜的话提醒了秦荽,自己的变化确实非常大。
她停止了动作,舒服得靠着萧辰煜宽阔的胸膛,叹道:“大概人都是会随着环境变化的。我那时候一无所有,所以对任何人都是不信任,更是毫无耐心。”
她在萧辰煜的臂膀环绕下转了个身,伸手搂住萧辰煜的脖子,抬起头看萧辰煜,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道:“这还要多多谢夫君的垂爱和信任,这才让我能慢慢改变。”
不要说对旁人,就算那时候对苏氏,秦荽也是毫无耐心的。人只有有了足够的安全感,才会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不过,不得不说,秦家老太太对她的半年多敲打磨炼,也是非常有效的。
“其实,我重生以来,得了许多的贵人相助,这是事实,也是我该看见并且感恩的。”
萧辰煜低头轻吻秦荽,轻触后分开,头抵着秦荽的头,低笑:“一切皆是缘法,奇哉妙哉,说不得,道不破!”
秦荽凑上去,和萧辰煜缠绵拥吻。
是啊,一切都是缘分,该来的总是要来,该去的总是留不住,何必将自己过得如此战战兢兢,何不痛快过一场?
就在两人都情动的时候,终于放开了彼此,又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相携而出。
秦荽告诉萧辰煜,柳氏的事儿,萧辰煜听了也很担忧,问:“你没有让人去秦家询问一番?”
秦荽摇头:“我虽然和柳氏有所来往,也说了不再仇恨秦四太太,但是,我从心里是不愿意和他们来往的。”
她能和柳氏相处愉快,不代表她要去秦家走动。
萧辰煜无奈一笑:“你对秦家还是有心结未曾打开。”
“有又如何?我都不在意了,顺其自然吧!”秦荽无所谓地说。
“要不,咱们一起去秦家看看?”萧辰煜拉起妻子的手问。
秦荽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摇头:“要不我让青古去一趟,我还是不去了。”
萧辰煜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就在家吧,我去一趟,去找舅兄,自然不用见那个秦四太太了。”
秦荽笑得很是开心:“如此也好,你们男人之间又没有多少仇怨,将来若是你进了官场,和他相照应也是好的。”
萧辰煜倒是未曾想这些,他知道秦荽心里担忧,但又不愿意踏足秦家。但是秦家如果真的出了事,人家不会对一个丫鬟说,所以,还是自己走一趟好些。
萧辰煜又转身回去换了件见客的外袍,藏青色的福寿祥云暗纹,看似平凡实际却价值不菲。
萧辰煜穿着轻便,又十分暖和,摸着还有些软软绵绵的,便问:“里面可是絮了棉花?”
“自然,今年送来的棉花不多,只够我们几家人分了自己做衣裳。明年若是好些,便能上市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