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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专营
    徐影还是矜持的,送老师傅们走之前,给他们强调过你们不是过去干活做工的,主要工作是并且只是监督造船厂那边出品的船只质量,其他的事情都不归你们管。

    然后是楚湘补充的,说各位大师傅手艺都精湛,也爱精益求精,倘若有想法在现有造船技术的基础上再发展发展,也是可以的,给江夏状元郎的信里有特别嘱咐,倘若几位老师傅有调用什么材料的需要或者想用那边的学徒和地方去造船,那边也会尽量配合。

    老师傅们到底会不会精益求精再创辉煌那是他们自己性格决定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只要人到了造船厂,对江夏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助益。

    官僚系统嘛,只要不是君王才刚刚强调过保密工作,或者才杀过一批“漏泄禁中语”的官员宫人,一般来讲,大家的保密意识都……不太好。

    所以像徐影单独召见老师傅们又把他们送到江夏了的事情,很快便人人皆知——主要是各种活动关系准备捞上一笔的夫人们都从各自丈夫兄弟甚至是父亲侄儿那里得了消息。

    这啥子意思!

    这就是江夏造船厂就是目前中原范围内最先进的造船厂的意思!

    兄弟哦不姐妹们都买起来,想搞海运的还能没了船吗?

    这个年代的生产力还是让人遗憾,就那么一个造船厂,就那么点熟练工,本来就是挺久才能产出一艘船来,大家都开始掏钱买买买,就那点产量自然很快就供不应求,订单都排到了好几年之后。

    这个时候,一个脑子清醒的政府就显得非常有必要——江夏县属于鄂州,这时鄂州的许知州看江夏搞得这么风生水起,一方面是想把自家的订单往前排,另一方面还想价高者得,谁出价高谁就能提前拿到船。

    众所周知,物以稀为贵呀!

    大家都一窝蜂去搞海运,那肯定谁先拿到船只谁先开展了这个生意谁就能抢占先机赚得盆满钵满,要是晚了可就没这种好事了!

    为这个,状元郎都和许知州明里暗里吵过许多架,一边是有钱不赚王八蛋,造船厂利润高了税收也高了这对你对我都是大好事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要在这儿坚持什么原则,另一边是大人要赚这笔钱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鄂州其他县的县令就瑟瑟发抖看两人吵架,还有人试图说和——主要是来劝状元郎,你和上官吵起来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再说了你拦着这个事情做什么呢?但凡把这个消息往外放一放,那些订船的冤大头们谁是不得兴高采烈捧着银子来找你塞钱,于公于私都挺好的事情有什么拒绝的必要呢?

    状元郎觉得和他们没啥好聊的,不过好在他即便走私人关系,信也能递到楚湘这里。

    信里自然讲了他这么操作的原因——现在往死了薅那些达官贵人的钱是不难,但这是竭泽而渔呀。

    现在造船出海热度这么高,大家受市场热度裹挟肯定愿意花钱得很,可回头要是一顿花钱猛如虎最后发现亏了,那谁还来搞什么海运呢?

    还有,造船技术肯定是会往更先进更完善发展的,现在花重金先得到的船只没有后面的船只发达,并且一艘船是要往五年十年往上使用的,这代际差距一上来,达官贵人们谁不是粘上毛比猴还精,被坑了这一笔还指不定怎么收拾造船厂呢!

    反正总之一句话,殿下!造船是长久的生意,要想把达官贵人们裹挟上海运的暴利,最终达到谁谈闭关锁国谁被群起而攻之的效果,那就只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展现出足够的友好度把人套牢。

    噶韭菜你也得把人骗进来杀呀!

    状元郎解释得很详细,信也厚得不行,楚湘看了直笑,向徐影感叹在状元郎心里我们得是多昏聩的君主啊,连这点最基本的东西都想不明白么?

    “这难道不好?”徐影笑着点一点楚湘的鼻头,“臣下主动地把自己的小心思条分缕析了给君王看,可不就省下了许多君臣之间互相猜忌的烦恼?”

    楚湘托腮:“好是好,就怕君王习惯了这样的剖心挖肺,觉得他都把自己剖得这么明白了,肯定不会再有藏私,自然而然就信任了。”——然后被背刺。

    “你能这么想。”徐影笑道,“那它还会是一个问题么?”

    就没这回事了。

    且不管状元郎将来会不会有私心,至少在这件事上,有那个魄力去稳住楼船的价格,保持市场稳定,这份政治定力就值得徐影与楚湘高看他一眼。

    传下去的旨意就成了鄂州知州不许插手造船厂之事,甚至徐影还给了六部高官们一个议题,让大家好好讨论讨论江夏造船厂到底应该明确为什么级别。

    有官员提出了江宁织造的方案——江宁织造地方也在江宁县,你看江宁县令有没有那个权利到江宁织造来叽叽歪歪吧。

    但很快就有了反对意见,说江宁织造论性质其实更贴近于皇家私产,就连江宁织造管事的都是帝王家奴而不是正经官员,那……造船厂这事儿……

    有与鄂州知州亲厚,同时自己也很想通过价高者得的方式获得楼船的官员在朝廷上说得就非常大义凛然了:“若是皇家私产,自然没有知州知府介入的道理,可现在问题就是,状元郎舍不得把心血献给陛下了。”

    就这个贼兮兮的模样,徐影属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涵养才没在奏章上划个大大的叉——多新鲜呐,状元郎还没怎么大展报复,不过是搞了个造船厂而已,就已经有人这么忙不迭地来离间关系了?

    但状元郎的表现也非常让人满意——人在江夏,对长安的政治方向自然没有特别大的理解,但在这个江宁织造的方案提出来之后没几天,状元郎就有信件到了荆王殿下手里。

    他提的方案是船只贸易可效仿国家的盐铁专营制度,现在还可以归在盐铁司掌控之下,由户部主管,所得利润九成充入国库,一成留在江夏发展。

    倘若将来海运贸易扩大,楼船贸易肯定也会水涨船高,到那时也可以和盐铁司一般弄一个楼船司,和盐铁司之长一般由户部侍郎充任,楼船司也由户部侍郎掌管,由户部尚书负责。

    这官职总算大了吧?总算不容易被人打招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