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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三雄合纵
    张崇义收刀入鞘,将盾牌丢给一个亲兵,眉间隐隐露出怒气,一刀劈在坚硬的花岗岩上,斩的火花四溅,大声吼道:

    “他射了我两箭,竟然走就走,一句交代都没有,世上焉有这个道理?”

    “我张崇义难道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么?你给我转告他,这两箭之仇,日后我会加倍奉还,他秦家的人不要落到我手里。”

    停顿片刻后,蒲渭阳的声音有些涩意:“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是何苦呢?”

    一阵寒风掠过,卷起几根枯枝败叶飞到空中,张崇义身上的寒意杀气更重。

    此次兴师动众带领五千兵马和神秘护身符蒲渭阳进山搜捕,他有两个截然相反的目标,要么将秦柏舟收为己用,要么彻底除掉此人。

    如此高手时刻暗中窥伺,教他寝食如何能安?

    然而蒲渭阳不声不响就纵虎归山,着实可恨可恶。

    蒲渭阳仿佛懂得读心术,能够观人入微,再次传音入密对他郑重担保道:“你放心,有我护卫,他伤不到你一根毫毛。”

    张崇义环顾四周密密麻麻高低起伏的树木,情知如若没有蒲渭阳竭诚协助,想翻出一个高手,无异大海捞针,默默叹息一声,心有不甘地还刀入鞘,挥手吩咐向烈收兵回城。

    回到东门,黄昏将近,杨千钟张居贤等重臣堵在城门外,神色焦急。

    张崇义担心被杨千钟责备君王不知轻重,身临险境追缉强敌,惴惴不安地拍马向前。

    众臣急忙寒暄行礼,簇拥着张崇义翻身下马。

    杨千钟急促道:“陛下,大事不妙,刚接到探子八百里快骑送来的军情,范进廉斩郁雄飞三路诸侯互派使者在荆州会盟,意图联合兴兵犯我大燕。”

    完递给张崇义一份密报。

    张崇义心中一惊,顺手接过密报细读。

    原来一个月前,应荆州大都督楚王廉斩盛情邀约,大魏皇帝范进派遣丞相贺新郎,西蜀皇帝郁雄飞派遣大将军应檀溪,相聚荆州城,共议合纵伐燕。

    张崇义心神激荡,将密探还给杨千钟,抬头仰望着浮云苍狗,苦笑道:“这可真是古今怪谈。”

    “三个知命的老狐狸,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岁,竟然合纵对付我一个二十岁的后起之秀,你们翻遍史书,可曾见过这等怪事?”

    张居贤铁青着脸,沉声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们原本就拥有幽青冀三地,兵马雄厚,钱粮堆积如山,后又抢到了永安城,实力更上一层楼,占据时地利人和,由不得他们不恐惧,联手对付我们也是明智之举。”

    张崇义锐利的眸子扫过一众文武大臣,从杨千钟张居贤到尚修竹向烈,再到寇登张擒虎,最后看了看斑驳陆离的厚实城墙,淡然道:

    “此处不是议事的地方,我们先回皇宫,再作打算。三路诸侯沆瀣一气,合纵才开始,就算图谋联合发兵犯境,也不是十半个月就能抵达,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应对。”

    众人连忙称是。

    张崇义牵着辔头一步掠上马背,身形矫捷如龙,策马与文武大臣缓步进城,直奔皇宫太极殿偏殿议事。

    入宫后,众人刚进太极殿偏殿,内侍监总管太监曹禄迈着碎步前来汇报,是已将夫人们安置到各处宫殿,询问陛下今晚有无其他安排,是否要设宴为夫人们接风洗尘?

    张崇义无暇顾及后宫琐事,心不在焉地吩咐道:“后宫的事情,以后都由郦夫人安排,不要再来烦我。”

    随手屏退曹禄,昂然坐在御榻上,请各位大臣坐而论道。

    “目前手中情报较为简陋,只探听到三路诸侯在荆州会盟合纵的概况,具体部署尚未获悉。

    “参考古今战争案例不难推测,三路诸侯合纵伐我,行军路线无非是三条。”

    “范进大军从弘农方向直扑潼关,廉斩大军从南阳方向直扑武关,郁雄飞大军出陈仓古道直扑散关和陈仓。”

    杨千钟坐于蒲团上,慢条斯理地分析军情。

    “潼关方向,现有上军大将军薛焉领两万兵戍守,薛焉去年在独木难支的绝境下,领着区区一万五千兵马死守潼关大半年,令陈部魁望洋兴叹。

    “九月份我们补充了一批生力军,粮草器械焕然一新,又有徐霖辅佐,全城官兵战意勃勃,足够抵御范进十万大军,这一路可以高枕无忧。”

    “武关方向,据李元艺将军反馈,在八月那场抵御荆州兵的大战中,丁阙将军誓死不降。”

    “廉斩数万大军不惜代价疯狂攻城,城墙多处严重受损坍塌,迄今还在日夜赶工重建中,据至少要三个月才能修复如初,这一处乃是软肋。”

    “陈仓古道方向,散关沿线关隘早已废弃,无法利用。”

    “陈仓城城池矮,且年久失修,经不起大军的雷霆重击。”

    “八月那场大战,尽管薛夷将军顽强抵抗,可只守了五就城破人亡,战况惨烈,这一处最为致命。”

    “虽现有范长春将军领着一万五千兵马戍守陈仓城,然而若不能迅速重建散关沿线关隘,陈仓恐怕是独木难支。”

    张居贤忧虑道:“重建散关沿线关隘至少要一年半载,现在才亡羊补牢,怕是来不及了。”

    杨千钟反驳道:“来不及也要修呀,多修一点是一点,否则就靠那座矮的陈仓,哪里挡得住益州方面的兵马?”

    尚修竹皱眉道:“臣最担心的是三路诸侯的兵马数量,据臣收到的消息,这三个月我们在大举招兵买马,各路诸侯也没有消停过。”

    “听范进的兵马已扩充到二十一万,廉斩的兵马扩充到十六万,蜗居益州的郁雄飞都突破了十五万大军,连躲在扬州玩女饶扬州金海潮,为求个心安理得,也新招了五万人马。”

    “三路诸侯气势汹汹来袭,可不是上次四五万饶打闹,多半是十几二十万重兵压境,范进甚至可能派出十几万大军扑向潼关。”

    向烈惊愕道:“他们哪来那么多钱粮豢养规模如此庞大的兵马?都疯了吗?”

    尚修竹嘴角挂着近乎抽搐的冷笑,恨恨道:“谁不是呢?一个个都疯了。”

    “范进近乎掘地三尺的搜刮民脂民膏,前几年他还有点底线,抄家灭门的都是大旗官员。”

    “听这几个月他变本加厉,开始朝着地主豪强举起屠刀,勒令地主豪强捐钱捐粮,敢抗命不遵的,动不动就满门抄斩。”

    “兖州各郡已有三十几座府邸被杀得鸡犬不留,倒腾出了上千万两银钱和上百万石粮草,这可比从老百姓那里抠抠索索榨取税赋要来的快捷稳妥。”

    向烈一脸鄙夷道:“这不是竭泽而渔吗?今年抢完地主豪强,明年钱粮从何而来?莫非范进神经错乱自毁根基?”

    杨千钟冷笑道:“这不是竭泽而渔,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地反击。他们清楚若是坐视我们茁壮成长,最终不过是死路一条,索性拼死一搏,合三家之力灭掉我们。”

    “一旦阴谋得逞,就可以三家瓜分我们的钱粮兵马地盘,到时候范进挥兵占据肥沃富庶的冀州青州,区区兖州之地有何可惜?”

    “换了是我,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搜刮财富,除霖主豪强,普通老百姓也要增加税赋。”

    “虽这是糟糕透顶的下策,然而只要能够成功,那便是上上策。”

    “这跟我们不远千里奔袭永安城,算是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赢了就富有四海,输了就倾家荡产,退出历史舞台。”

    向烈打趣道:“你这书生一番话,简直比我们这些驰骋沙场的武夫还狠毒。我们用刀剑杀人,你是用计谋杀人,更狠。”

    张居贤悠悠插话道:“要不然为何有刀笔吏的法呢?”

    这次议事没有任何结果,鉴于三方兵马数量暂不明确,不便制定御敌策略。

    无非是传令范长春日夜赶工修建散关各处关隘、加强陈仓城墙,李元艺巩固修缮破损的武关城墙。

    蓝田大营和茂陵大营的八万新兵加紧训练,随时做好支援各处关隘的准备。